重生之抗战悍将 第210节

5月2日,罗斯福对马歇尔明确表示,他决不允许以任何理由再延误陈纳德的空战计划。他认为:“中国最高统帅的处境非常危急,他的政府有彻底垮台的可能。这是我们美国政府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必须在政治上支持最高统帅”,而“空战计划”对提高中国的士气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他虽然同意向云南的中国军队提供整编计划所“必要的物资”,并表示由他来就这个问题与最高统帅交涉,但同时又提出要修改“安纳吉姆”计划,缩小反攻缅甸的规模,把战役限制在缅甸北部,放弃进攻南部和夺取仰光的目标。而且,即使是这个缩小了规模的反攻战役,也必须放在陈纳德的空战之后。

史迪威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气愤,他认为,由于宋女士在美国住了半年,并且两次住进白宫,“已经弄得罗斯福分不清是非了”。因此,罗斯福“对最高统帅的品质、企图、权威和能力作了完全错误的判断”。史迪威怀着郁闷的心情在日记中写道:“亨利·史汀生和乔治·马歇尔是通情达理的。陆军部也不错。甚至航空兵部队对陈纳德也有些厌烦。但是,当世界上最伟大的战略家不赞成你的时候,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5月12日,有美英两国首脑和三军参谋长参加的“三叉戟”会议在华盛顿开幕。史迪威在卡梅尔的自己家里度过短短5天假期之后,也赶回来参加了这次会议。虽然会议的主要议程是关于欧洲战场问题,但亚洲战场也成为争论的焦点之一。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通过英美参谋长联合委员会,向会议提出了一份建议,主张把中国作为打击倭国的主要基地,要求加强对华援助和对日空战,并对缅甸北部发动一次有限度的地面攻势。英国人对中国战场毫无兴趣,他们只想着能够获得更多的美国物资,已进行它们所希望的对欧洲大陆的反攻作战,他们宁愿支持罗斯福的空战计划,也不愿参加一场规模已大大缩小的缅甸战役。不过,在马歇尔、欧内斯特·金和史迪威的积极争辩下,他们还是不得不作出了一些让步。

5月20日,联合参谋长委员会通过了关于中缅印战区的作战方案,决定首先集中力量扩大对华空运,同时加强对日军的空中作战;反攻缅甸的作战被限制在曼德勒以北地区,目标是打通中印公路,使中国能够尽快从陆上通道获得外援物资。会议同意从7月起把对华空运提高到7000吨,9月以后达到每月1万吨。但是,罗斯福又特别命令,自7月1日起每月的7000吨物资中,必须向陈纳德提供4700吨,还要给中国空军300吨,另外的2000吨,“用于所有其他目的,包括地面部队”。这2000吨物资除了向中国军队提供1500吨之外,史迪威每月只有500吨可以装备正在云南进行整训的远征军部队。“他们实际上使我根本无法整训远征军,可是又命令我用这支部队发动一场进攻。”史迪威对此不能不感到愤愤不平。

会议期间,英国首相丘吉尔怀着极大的兴趣在英国驻华盛顿的大使馆约见了史迪威。英国首相似乎很诚恳地询问了他对驻印英军的看法。史迪威坦率地指出,韦威尔上将陷入了失败主义情绪,他所统帅的印度战区处于一种懒散的状态,缺乏活力。令史迪威感到惊奇的是,丘吉尔首相完全同意他的看法。事实上,丘吉尔这个大胖子已经在考虑撤换驻印英军统帅,不久韦威尔就改任印度总督,而由从北非调来的奥金莱克将军出任英印军总司令。史迪威还谈到了他对“三叉戟”会议关于缅甸问题决定的不同意见,给丘吉尔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丘吉尔后来曾多次表示,他“十分尊敬和欣赏史迪威将军”。当然,这种好感并不会对丘吉尔的对华政策产生任何有利于中国的影响,在遏制中国的同时给与中国最低限度的援助,使中国既能够维持抗战,又不至于重新强大起来,从而威胁到战后英国在亚洲的利益,仍然是英国统治上层的主导思想。

“三叉戟”会议结束之后,史迪威离开华盛顿,取道伦敦和开罗返回重庆。此次美国之行,他不仅一无所获,还遭受了一系列挫折,反攻缅甸战役被限制在北部一隅,陈纳德的空战计划被放在第一位,租借物资的绝大部分被划给了空军,他的所有建议和要求几乎全部被拒绝和驳回。但是,他心中的希望和热情并没有熄灭。他相信,陈纳德的空战计划绝不会像他吹嘘的那样灵验,事实终将证明那些把陈纳德当成救世主的人是多么愚蠢!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完成对中国军队的整训,这支拥有现代化装备的军队必将所向无敌,他们不仅能夺回缅甸,而且能向华南、华东、华北和印度支那反攻,给日军以致命的打击。

这一段时间的国际反法西斯战场上,盟军在欧洲、非洲和太平洋战场的许多重大战役中都获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在欧洲的苏德战场上,斯大林格勒(今伏尔加格勒)会战于2月2日结束,苏军获得了辉煌的胜利,歼灭德军第6集团军,罗马尼亚第3、第4集团军,意大利第8集团军。德军及其仆从军在会战中共损失150万人。德军从此丧失了苏德战场上的战略主动权,而苏军从此掌握了战略主动权,整个战场开始转入反攻。

在北非、地中海战场上,阿拉曼战役于1月23日结束,英军占领了利比亚首府的黎波里。在会战过程中,英军以其海、空军的优势,夺取了战场的制空权和制海权,击败了德意非洲军团,迫使4个意大利师投降,共歼灭德意联军5万5千人,击毁坦克350辆。这次战役是北非战局的转折点,丘吉尔称之为“命运的关键”。他说:“在阿拉曼战役以前,我们是战无不败;在阿拉曼战役以后,我们是战无不胜。”1942年11月在北非登陆的英美联军于1943年3、4月间和英第8集团军从东西两个方向上向据守突尼斯的德意联军非洲军团发起进攻,5月7日攻占了突尼斯城和比塞大港,13日,走投无路的25万德意联军在阿尼姆大将率领下宣布投降。至此,德、意在北非的军队全部被盟军肃清,从根本上改变了地中海的形势,并为登陆意大利西西里岛创造了良好的条件。轴心国的软腹部彻底暴露在同盟国的军事威胁之下。

在太平洋战场上,日军在中途岛战役中遭到沉重打击,失去战略主动权;在瓜达尔卡纳尔岛战役中企图重新夺取战略主动权又遭惨败,于1943年1月从瓜达尔卡纳尔岛撤退后,被迫停止了战略进攻,转而采取防御战略。此时,美军不仅稳定了夏威夷岛与中途岛海域的局势,解除了日军对澳大利亚和美、澳间交通线的威胁,而且夺取了前进基地,为尔后的反攻创造了有利的条件。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补充和准备后,从5月起,美军及美澳联军逐次由北、中、南及西南太平洋各个方向上开始了逐岛进攻作战。

随着国际形势的发展,中国抗战对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大作用愈来愈为世界所承认和重视。中国作为反法西斯阵线的主要盟国之一,美、英等国就不能不考虑对华关系,不能不考虑与中国在反法西斯战争中所起作用相适应的国际地位问题。中国的国际地位有所提高,在名义上与美、英、苏并列跻入“四强”行列。

这对于已经坚持艰苦抗战5年半的中国人民是一个很好的鼓舞,使人们看到了自己奋斗得来的成果,看到了民族解放的光明前景,从而更加坚定了夺取最后胜利的决心和信心。中国国际地位的提高,是中国坚持抗战获得的。倭国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之初,不仅倭国人没有想到中国能坚持长期抗战,认为有一二个月的时间就可迫使国民政府屈服,就是美、英等国也没有料到中国如此之坚强。他们认为中国自鸦片战争以来,每次发生外来侵略战争,都以中国的失败和屈辱求和而告结束,这次当不例外。所以他们虽然不甘心倭国独占中国,更不愿倭国称霸亚洲,但并不积极支持中国抗战,基本上采取绥靖政策。他们没有看到抗日战争时期的中国,和以往历史上的中国已有极大的区别:这时的中国人民经过国家的广泛宣传,民族意识空前觉醒;更由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使中华民族形成了强大民族凝聚力,这是倭国帝国主义无法征服的伟大力量。正如倭国有识之士所说的:“日军是与这些燃起抗日怒火的整个中华民族为敌的,并不像过去那样,只是以被人民憎恶的地方军阀,或本质上不过是中国头号军阀的中央政权为敌的。政府、军部和政党根本没有觉察到和以前本质上不同的这种情况,竟妄想用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取胜。”英国的一些有识之士意识到了抗日战争时期的中国和以往的中国有所不同这一点,十分钦佩地说:“作为侵略者,在苏醒了的中国强大力量面前,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必将碰得头破血流。”

中华民族的英勇抗战,一扫中国以往积弱不振和任人欺凌的懦怯形象,获得了美、英等国的钦佩和赞扬。1942年2月,罗斯福在给最高统帅的一封电报中说:“中国军队对贵国遭受野蛮侵略所进行的英勇抵抗,已赢得美国和一切热爱自由民族的最高赞誉。中国人民,武装起来和没有武装的都一样,在十分不利的情况下,对于在装备上占极大优势的敌人,进行了差不多5年的坚决抗击所表现出来的顽强,乃是对其他联合国家军队和全体人民的鼓舞”。英国的丘吉尔和苏俄的斯大林在德军狂轰滥炸伦敦和德军兵临莫斯科城下时,为鼓舞人民都曾提出过“效法中国”的口号。由此可见:没有中华民族的坚持抗战,就不可能赢得世界各国的尊敬,当然也谈不到中国国际地位的提高。

美、英决定废除不平等的旧约以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决不是单纯从尊敬中国抗战的坚决与英勇出发的,还有其战略上的需要。其根本目的就是要中国继续抗日。美国国务院远东司司长密尔顿说的非常清楚:“采取这一步骤可使中国更积极地在中国境内对付敌人,并可确定最充分利用中国的地理位置、人力及作战的总潜力”。罗斯福认为维持中国的抗日,具有美国国防第一线的作用。从这里不难看出,不论美、英等国放弃不平等旧约出于何种目的,但其最主要的因素是中国人民的抗战。中国国际地位的提高,“首先是中华民族广大人民的成功”。

受国际形势发展的影响,1943年倭国也处于侵华战略大转折的时期。主要表现以下两点:一是“中止了曾经全力以赴的‘5号作战’(即四川作战)准备。过去企图以对重庆实行武力解决作为结束战争的一种手段,现在却把它放弃了,而且还从驻华军中抽调出2个师团派遣到东南方面去”。二是进一步利用和加强汪伪政权,使其对美、英宣战;并改变过去一直在暗中进行的政治诱降工作,决定“不进行一切以重庆为对手的和平工作”。

早在1942年春,倭国首相、参谋总长和司令部总长在联合上奏天皇的报告中就提出:乘日军在太平洋战场横扫英、美、澳和攻占仰光之机,如对中国政府的“致命处施加强大压力”,则可能使重庆政权“发生动摇”而屈服。倭国大本营陆军部根据这一构想,制订了进攻四川的初步作战腹案,又经与“中国派遣军”联系,预定在南方作战第一期基本结束后,即“有效地利用大东亚战争的战果,伺机对四川平原地区发动进攻战”。计划中的作战目的是“歼灭敌中央军主力,同时占领四川省要地,借以摧毁敌方抗战根据地,迫使重庆政权屈服或崩溃”,作战方针是“以主力从西安方面、以部分兵力从武汉方面发动进攻”,“作战指导应与对重庆采取的政治手段和谋略工作密切配合”,使用兵力为15个师团和2个混成旅团。规定1942年9月开始着手准备,1943年“春季以后发动作战”。

就在日军积极准备期间,国际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倭国南方军在中途岛和瓜达尔卡纳尔岛战役中连遭惨败,被迫由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倭国不仅不可能从太平洋战场抽调部队至中国战场以凑足兵力实施四川作战,而且还要从中国战场抽调部队增援太平洋战场,于是被迫停止四川作战。1942年12月10日,倭国参谋总长在上奏中说明了停止四川作战的理由:“原来曾考虑中国派遣军在全面形势允许的情况下,为了迫使重庆政权迅速屈服,发动四川进攻作战是有利的,从而制定了有关的各项计划,加强了部分设施等,进行了必要的作战准备。但鉴于目前帝国内外形势,尤其是苏德战局的发展、南太平洋方面战况,以及国力,特别是船舶等情况,看来在昭和十八年(1943)实行此项作战,无论从战争指导,或从作战的见地来看,目前都是不可能的。因此,准备下达指示中止此项作战的准备工作。”“关于今后的对华作战指导”,“就全军情况而言,在一定期间内不仅不能向中国增加兵力和资材,相反,还需要进一步将部分兵团、部队抽调到南太平洋和其他方面。因此,目前在上述范围内,根据中国派遣军的现有任务进行作战,尤其要努力加强占领区内的治安。”“在南太平洋作战告一段落之前,极力减少对华消耗战。”

根据当时国际形势的发展,倭国决策集团认为“重庆的抗战力在逐渐衰减,但其确信英美会获得最后胜利,将仍然不放弃继续抗战的意志”,“同重庆政权全面和平已成为不可能”。特别考虑到“过去,重庆政权是以在内地存在这一事实本身而发挥影响,而如今它将以策应英美反攻、作为反攻战线一个支撑点而发挥作用。目前如不在各方面采取根本性对策,就会使事态严重化”。为此,“作战指导的首脑部门”极感焦虑。因而,倭国大本营在下达了中止四川作战准备的命令后,12月18日在与政府联席会议上讨论了对华政策问题,21日在御前会议上通过了《为完成大东亚战争对华处理根本方案》,即所谓“对华新政策”。该方案的方针是:“帝国以国民政府(指汪伪政权)参战为打开日华间当前局面的一大转机,根据日华提携之根本方针,专心致力于加强国民政府政治力量,并力图消灭重庆借以抗战的口实,与新生中国成为一体,真正为完成战争而向前迈进。”实质上是企图通过大力扶植和加强汪精卫伪政权,并使其参战以提高其地位,同时也使“倭国在中国驻军具有了共同对敌的意义”。把政治、经济事务和“治安地区”的警备任务交由汪伪政权负责,以便抽出更多的日军专用于作战,并便于抽调部队转用于太平洋战场。倭国“中国派遣军”司令官火田俊六在其12月26日的日记中对此曾写道:“由于现在重庆方面已死心塌地依存于英美,决心进行彻底的抗日,我们过去所推行的各种政策都已经落空,剩下惟一的办法,就是强化当今的国民政府(汪伪)了。其成功与否,颇令人怀疑。”31日日记中又写道:“此次之大转变……尽管中央方面知道国府(汪伪)无力,但舍此无其他良策可寻。因此就目前而言,还不能在军、政两方面都寄希望于国府,只是尝试性的孤注一掷。”伪国民政府主席汪兆铭得知倭国御前会议的决定后,向东条英机表示今后的打算:建立国民兵役制度,加强训练现有的伪军,以使倭国的后方责任可以减轻,同时加强经济方面的协力等。

倭国为了能够尽量从中国战场抽调出兵力和资源用于太平洋战场,采取了在表面上抬高汪伪政权的地位,强化以华制华的策略。在这种情况下,日军及汪伪政权采取各种手段大量收降国民政府的军队:继国民党苏鲁皖边游击军副总指挥李长江率第1、第2、第3、第5、第6、第7纵队和孙良诚率所部投降后,1943年1月吴化文部,3月厉文礼部,4月孙殿英部,5月庞炳勋、杜淑部,6月荣子恒部,7月张步云、刘桂堂部等大批国军部队投降,被汪伪政权编为伪军。

6月16日,史迪威回到重庆,第二天便会见了最高统帅,向他汇报了“三叉戟”会议的情况和关于中缅印战区的决定。他希望能尽快得到最高统帅的答复。但是,结果仍和过去一样,事情被搁置起来,迟迟没有回音。现在有美国答应的每月1万吨物资,有陈纳德指挥的美国飞机去打击倭国人,最高统帅干吗还要冒着3险去进行胜负未了的地面作战呢?尽管罗斯福总统把最高统帅捧得很高,给史迪威施加了很大压力,但事实却使他无法改变对最高统帅的看法。“回来后看到,花生米依然如故——一条贪婪、顽固、丑恶的小响尾蛇”。

中国战场形势的变化,使史迪威整训云南部队的工作遇到了新的困难,同时也更坚定了他推动最高统帅实行军事改革的决心。5月,驻武汉、沙市一带的倭国第11军在新任司令官横山勇中将的策划下,向第六战区驻守的湖北宜昌地区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攻势,精锐力量几乎被抽调一空的第六战区部队遭受了严重损失。日军沿长江迅速西进,大有威逼四川之势。最高统帅为了稳定摇摇欲坠的战局,急忙把刚刚出任远征军司令长官不久的陈上将调回第6战区,并从云南部队调走了还在进行整训的两个军和7万多新招募的补充人员。6月,日军已劫走宜昌地区的2万余吨船舶,达到了作战目的,遂主动撤回武汉、沙市地区。事实又一次证明,没有经过整训的中国军队难以抵挡日军的大规模地面进攻,如果不尽快地整训部队,更新装备,中国战场随时都可能出现严重的危机。

罗斯福对陈纳德的偏爱和对最高统帅的退让,严重削弱了作为美国军队在华代表的史迪威的影响力,使他难以就中国军队的改革和整训问题同最高统帅进行有效地交涉。他深深地感到:“接连地退让已经使最高统帅确信,只要他坚持,并且大喊大叫,我们又会让步。情况就是这样。”

最高统帅确实看透了这一点,他试图采取进一步的措施,以达到削弱并迫使美国召回让他感到不愉快的史迪威的目的。抬高陈纳德,冷落史迪威,成了他实现这一企图的重要手段,7月5日罗斯福致电最高统帅,提议派空军参谋长斯特拉特迈耶中将出任中缅印战区美国空军司令,以协调第10、第14航空队和空运司令部的工作。最高统帅回电,要求由陈纳德担任中国战区空军参谋长,和史迪威平起平坐,并完全独立。最初,罗斯福准备欣然接受最高统帅的要求,但又一次遭到陆军参谋长马歇尔的强烈反对。马歇尔指出,陈纳德“也许是个战术天才”,但他对后勤事务一窍不通,而且“多年来一直领取中国政府发给的薪金,与委员长的关系过于密切,很难代表美国的利益”。罗斯福只是部分采纳了马歇尔的意见,他在任命斯特拉特迈耶为中缅印战区美国空军司令的同时,同意由陈纳德出任中国空军参谋长。陈纳德虽然没能取得与史迪威平起平坐的地位,但却得到了直接与最高统帅打交道而不必通过史迪威的权利。

陆军部早就担心,总统对陈纳德的过分偏爱会损害史迪威驻华美国代表的地位。他们认为:“必须尽一切努力使中国人相信,美国政府完全信任史迪威,并全力支持他,他是我们在有关中国重要问题上的主要决策人。”3月16日,经马歇尔批准,决定授予史迪威一枚总司令级的荣誉军团勋章。但是,罗斯福却想让最高统帅成为接受这种勋章的第一个外国人,他认为首先向史迪威授勋会降低最高统帅对得到这枚勋章的感激程度。因此,向史迪威授勋的事被延误下来了。

7月7日,在中国抗战6周年的纪念日,中国方面安排了史迪威代表美国向最高统帅授勋的仪式。会场上,史迪威和最高统帅都同样板着面孔,毫无表情。荣誉军团勋章是由美国开国总统乔治·华盛顿设立的,后曾废除,1942年重新恢复。总司令级荣誉军团勋章,专门授予国家元首和高级指挥官,是美国可以授给外国人的最高勋章。史迪威反对向最高统帅授勋,他认为最高统帅根本没资格得到这枚勋章;而最高统帅也对从史迪威手上接受这枚勋章感到郁郁不快。史迪威冷冰冰地用汉G宣读了美国政府对最高统帅的“辉煌成就”的赞扬,然后站过去把勋章别在最高统帅的胸前,“当我提起他的上衣把勋章别上去的时候,他猛地跳了一下,好像是怕我杀了他似的”。

史迪威的反感不仅仅是个人感情问题,他认为这会使美国陷入“不得不支持这么一个腐朽政权”的危险境地。“我们的政策错了。我们东方政策的概念错了”。他并不反对向中国提供援助,而且十分重视中国战场在对日作战中的作用,他对底层的中国人民和中国军队抱有很高的希望和朴素的感情;但是,他反对无条件地支持最高统帅和他的政府,主张在对华援助上提出附加条件,以保证美国的援助物资真正用于积极的对日作战。也许他的感情是十分真挚的,但是他的这种做法无疑也激化了本来就一直存在的矛盾。

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或许真是由于美国的勋章鼓舞了最高统帅的勇气。7月12日,最高统帅主动约见史迪威,交给他一份书面文件,正式作出了按照“三叉戟”会议确定的方案参加反攻缅甸的承诺。这一方案代号为“茶碟”,计划以中国驻印军、中国远征军和英印军,从利多、云南和英帕尔三个方向会攻缅北,同时盟军出动海空军控制孟加拉湾的制海和制空权。

经过近一个月的拖延、等待,终于得到了最高统帅的正式承诺,史迪威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在日记中写道:“神明的上帝,我差点就要山穷水尽了。”两天以后,他便离开重庆赶赴印度,以检查阿萨姆的空运情况、中印公路的工程进度和驻印军的作战准备。

史迪威在美国和重庆的遭遇,刘建业并不感兴趣,因为在他看来这里面掺杂了太多的政治纠葛,这不是自己作为一个军人所应该过多参与的。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学习,通过学习,掌握美国军队使用的作战方式。和美国人一起作战,却不懂美国人那一套,显然对于战场上的作战并没有什么好处。

第三部 第二百六十三章卧薪尝胆(七)

此时,印度阿萨姆地区的空运情况有了很大改善,英国动员了大批印度民工帮助美军工程部队新建了4座机场,另外7座机场也将很快完工。比较落后的C-43型运输机,大部分换成了新式的机体宽大,运载能力和高空性能都比较好的C-46型“突击队员”运输机。7月份的对华空运量,也从一个月前的3000吨增加到5500吨,9月份又上升到8000吨。11月雨季过后,新建的机场全部投入使用,空运量奇迹般地达到1.3万吨。

中印公路已在年初开工,准备从印度利多经缅北修到中国云南。美军调来36000多人的工程部队和一批筑路机械,印度动员了约10万民工参加这项工程。这条公路不仅关系到将来的对华运输,而且反攻缅北的部队也要用它来保障后勤供应。但是,自5月进入雨季以后,因为天气原因,加上所经过的地区大多是山地和丛林,筑路变得十分艰难,再加上许多工程机械被调去修建机场,因此,公路的修筑进度十分缓慢。对此极为不满的史迪威撤换了被他认为领导不力的阿鲁史密斯上校,任命军事工程专家皮克上校负责筑路工作,以求加快工程的进度。

中国驻印军自罗尤青调回国内以后,未再正式任命副总指挥。这一年的春天,出身黄埔一期的郑桂庭奉命赴印出任新编第1军军长,负责统辖新22师和新38师,在国内也被普遍认为是驻印军的非正式的副总指挥,但是在史迪威的安排下,他的责任主要是管理军纪方面的事务,在部队训练和作战指挥方面并无实权。史迪威对出身于何总长派系的郑桂庭不感兴趣,在他的别人看来尖酸刻薄的笔下,这位军长只是个“蠢东西”。所以,对于驻印军部队和在云南整训的远征军部队的士兵训练和军官培训工作,他是完全自己一个人掌握,从课程安排到教员人选,甚至连军官们的作息制度,都需要有他点头批准。

因此,检查了阿萨姆的空运情况和中印公路的工程进度以后,史迪威就又到了驻印军的营地,检查部队的训练情况和军官的培训情况。

晚上,驻印军营见地里的史迪威办公室。

“很抱歉,时间已经很晚了,我还来打扰将军。”刘建业对史迪威说道。

“如果你是要对我进行礼节性的拜访的话,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没有必要,你可以走了。”史迪威的话让人听起来总是有那么一些不舒服,也许,这个人从骨子里就是一个标准的职业军人。

“将军,我这次前来,是想要和你进行一下沟通。我想你不会拒绝一个下属军官提出的这种要求吧?”刘建业说道。

“我好像记得我们的意见很多时候都不一样,甚至在缅甸的时候,我们还为此发生过争执。”史迪威的话又一次提醒刘建业,他所面对的这个人有着“刻薄的乔”的绰号。

“我不否认我们在此前的时候,有许多的意见不一致的地方。不过,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就是我们都不希望打败仗,都认为自己的观点能够避免让部队吃败仗。这就好比同样的一个事物,观察这个事物的人所站的角度和位置不同,他看到的和得出来的东西就不一样。将军,你看呢?”刘建业说道。

“你的说法好像有一些道理。你坐下来说吧,休伊,给刘将军端一杯咖啡来。”史迪威这个时候才让刘建业坐下来说话。

“麻烦你不要在咖啡里加牛奶,也不要加糖,清咖啡就可以了。”刘建业对史迪威的勤务兵休伊说道。

“你对咖啡的苦味无所谓嘛?”史迪威有一些好奇地问。喝咖啡的人里,大多都是要加上一些牛奶和方糖的,甚至有的人还会加上诸如巧克力,白兰地,威士忌或者朗姆酒这样的东西,以得到独特的口感。很少有人喜欢喝味道很苦的清咖啡的。

“这一阵子,我每天晚上都要花很长的时间学习英G还有你们美国军队的各种条例条令,所以,我需要喝清咖啡提神,保持我的头脑清醒。”刘建业解释道。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起来学习这些?”史迪威对刘建业的解释感到好奇,因为军官的培训课堂上有翻译人员可以提供现场翻译,把美国教员的话翻译成汉G。至于美国军队的作战条令和条例,这些并不在军官培训课程里面。

“我认为我们中国的军队直到现在还并没有真正实现现代化和正规化。要想把我国的军队战斗能力更上一层楼,除了给官兵们进行军兵种专业培训,换装新式的武器装备以外,还有必要对军队进行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和正规化改造,完善各方面的制度。美国军队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之一,在这个方面无疑走在我们的前面,所以,我们就有必要对美国军队进行研究学习,寻找出值得借鉴的地方,以此为蓝本对我国的军队进行改造。”刘建业说道。

“以我的看法,你的思想在你们国家的军人里似乎比较超前。”史迪威说道。

“以我的观点,我们学习美国军队都只是跟在别人的后面,只有我们达到让世界向我们学习的地步,那才是真正的超前。”

“你的想法确实很独特,不过我喜欢。”史迪威这个纯粹的军人,对中国人民有着纯朴的感情,一心想要帮助中国人尽早打败倭国侵略者的美国军人,对刘建业这个曾经对他有所不恭,但是又很有军人味的中国军人,产生了一些好感。

“谢谢你,将军。实际上,我很明白,你现在所作的一切主要目的只有一个,尽快的向缅甸发起反攻,从而重新打通中国的陆上国际交通线,使中国能够获得更多的援助物资,以尽早的打败那些狗娘养的倭国人。”刘建业说话直截了当,而且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倭国人的厌恶和憎恨。

“你说得很对,不过,现在这件事情越来越难办了。”史迪威坦诚地说道。

“如果我猜想得不错的话,这里面主要还是那些自私傲慢的英国人在搞鬼。他们无非是既不想让我们中国在倭国人面前支持不下去,又不想让我们国家变得强大和统一。因为他们想要在战后重新掌握东南亚,而东南亚地区在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我国的传统势力范围。我国在这里有比较大的影响。”

“就是那些傲慢的英国人的反对,才让反攻计划迟迟不能得到落实。”

“恐怕陈纳德将军也对将军你的计划有一些不同意见吧?”刘建业一点一点的诱导着史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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