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里昂睁开了双眼，和佩吉拉对视。
“主是一，也是万，主是过去、如今、未来，主创造了天与地，主以言语定下世界的运转，以权能创造生命的温床，用智慧分配星辰的轨迹，四季在主的手中更迭，雨露由主宝座而降。”柯里昂的声音逐渐抬高，在教堂中回响。
“主存在于世间万物，也超脱于世间万物。”
这次佩吉拉没有立刻发问，而是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着柯里昂的话。
柯里昂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站着。
“为什么主的圣座上会供奉着十字。”这次佩吉拉是真的好奇。
“天与地，过去与未来，他人与自我，皆于汇聚于主。”一边说着，柯里昂一边手在头，胸口，左肩，右肩各点一下，最后握住领口的十字。
“主将神圣的十字赐予他的侍者，让侍者牢记主的教导。”
“恩，原来是这个原因。”佩吉拉点了点头。
“我愿意奉上一千金币，向主求取一个十字。”他说道。
柯里昂忍不住看向佩吉拉。
“我因为教士的传达而感受到了主的教导，为此我献上感谢，教士不可以拒绝。”佩吉拉笑着说道。
这是柯里昂刚才说过的话。
柯里昂犹豫了下，将自己佩戴的十字取了下来，双手递给佩吉拉。
“……既然这样，那这个十字就赠与佩吉拉爵士。”
“愿主庇护着你。”
佩吉拉有些诧异的看着柯里昂手中的十字。
不过还是接了过来。
“感谢柯里昂教士，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十字。”他说着，没有犹豫的将这十字戴上。
然后教堂再度陷入了沉默，这次沉默了许久，佩吉拉才缓缓开口。
“柯里昂教士知道为什么贵族对于教堂都有各类规格限制吗。”
没等柯里昂回答，佩吉拉继续说道。
“人是不能没有信仰的。”
“人的第一目标是生存，而当满足了生存之后，就会想要生存得更好，当达到了生存得更好的目标之后，就会想要掌握权力，而掌握了权力后，就会想要更大的权力。”
“是贪婪，是欲望，也是刻在生命里的本能。”
“但这是永远也没有尽头的。”
“无尽的贪婪和欲望会在无法继续攫取的时候，将人本身给吞噬。”
“所以，人是需要信仰的。”
“只有有了信仰，才能填补这贪婪和欲望的空洞。”
“所以，我认为有着如此重要作用的教堂不应该如此严重的被限制。”
“应该有更美丽的圣座使主降临，应该有有更宽阔的圣所供信徒礼拜，应该有更多的教士传播主的教导，应该有更多的守护者来守护主的荣耀，应该有更多的勇敢者来惩罚那些罪人。”
“你觉得呢，柯里昂教士。”佩吉拉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犹如在用香甜的白面包诱惑饥饿的乞丐。
于是，柯里昂从虔诚的主的侍者的状态脱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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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将发起征服的战争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柯里昂说道。
“不要紧张，我是带着善意而来的。”佩吉拉声音不急不缓。
“不过柯里昂教士，确定要在主的圣座之下来谈这些事情吗。”
这一刻，佩吉拉仿佛是比柯里昂还要虔诚的信徒。
柯里昂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微微躬身，伸手一引。
“请随我来。”
柯里昂带着佩吉拉到了安放杂物的侧室，目光注意着对方。
佩吉拉丝毫没有在意这里的窄小和脏乱，只是随意坐在了木箱上。
自然而然散发的气质，即使是在这杂物室里，柯里昂也觉得自己像是在王宫之中，面见高贵的皇帝。
深吸一口气，将脑袋里的这种想法甩开，柯里昂声音沉凝的说道。
“我当然想要有您所说的那些，更大的教堂，更多的主的侍者，让主的荣耀为更多的信徒瞻仰，但是这是不被领主所允许的。”
“你们只可以有一名教士，一名随侍，你们的教堂需要封闭且坚固，不需要美观和宽阔，因为在战争的时候教堂要成为驻军的堡垒。”
“你们要安抚民众的心，要为死者入殓，要让我的领地不再有孤儿出现。”
“这是你们应该做到的，因为你们不事生产，而这也是领主给予你们的福音，你们应该为此而每日感谢。”
“如果你们不要我给你们的福音，那么你们将会迎来骑士的拜访，你们将成为终日劳作的平民。”
柯里昂背诵着从老教士那里听来的话，这是领主对教堂的法令。
他没有想过去触碰领主法令的红线，他没有想去试试自己的身体和骑士的剑锋谁会更为锋利。
“他在害怕，他在恐惧，他需要教堂的存在，因为人是要有信仰的，他害怕教堂的存在，因为信仰能爆发出让他恐惧的力量。”佩吉拉声音平淡的说道。
“所以他允许教堂的存在，所以他限制教堂的发展。”
“赫尔文他老了，我还记得曾经我在约克镇游历的时候，远远的看到过他一眼，如同狮子一样，穿着坚固的盔甲，拿着锋利的长剑，乘骑在健硕的马儿背上。”
“战士们为他的勇武而欢呼，女人们为他的魅力而倾倒。”
“那时候的他是勇者，他不惧任何挑战。”
“可是现在他老了，他恐惧了，他甚至不敢直接竖起旗帜，向我宣读征服的宣言。”
“他甚至还以自己的女儿被侮辱作为理由，让一个可怜的骑士来试探。”
“柯里昂教士，你知道吗，我只有一个孩子，而他现在三十二岁了，他是个愚钝的人，在他二十岁的时候，我为他迎娶了最美丽的姑娘，可是五年过去，他的妻子仍然是处子。”
“我爱他，我可以忍受他的愚钝，但我不可以接受他没有后代，所以我弄到了巨龙的精华所制作的魔药。”
“我希望他能够真正的长大成人。”
“我让他美丽的妻子放下矜持，主动迎合，如此持续了三年之后，他才有了一个后代。”
“他美丽的妻子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离开了他，回到了故乡。”
“但他也没有为此感到悲伤，那三年的时间，让他对和女人在一起而感到恐惧，所以妻子的离开让他格外的开心。”
“他很早就厌恶了这样的生活，但因为我，他的父亲希望他如此做，所以他默默的忍受了三年。”
“而这样的，我的孩子，却被赫尔文污蔑为冒犯了他的玛丽。”
“柯里昂教士，你知道吗，他的玛丽已经快要四十了，身体庞大得有我孩子的三倍大。”
“她有过七任丈夫，每一任都是死在床上的，他们的内脏都被压了出来。”
“他是在羞辱我，他在羞辱伦德克士的荣耀。”说道这里，佩吉拉的声音充满着愤怒。
这是柯里昂第一次感受到佩吉拉的情绪波动，他感觉双腿有些发麻，他的心脏像是被紧紧握住了一样，空气都凝固了，让他呼吸不过来，有种窒息的感觉。
自己在恐惧，连佩吉拉话里透露的贵族间的小信息都没有让他的恐惧缓解。
柯里昂像是在第三视角的，感知着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
“抱歉，柯里昂教士，愤怒让我有些失态了。”佩吉拉的声音将柯里昂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遭受到污蔑和侮辱，愤怒是应该的。”柯里昂下意识的呼出一口气，喉咙微动，说道。
“是的，我很愤怒，我非常的愤怒，所以，我决定要让赫尔文付出代价。”佩吉拉没有看柯里昂的失态，而是看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说道。
“可是战争已经结束，而且您已经到约克镇签署了停战条约。”柯里昂小心的说道。
“结束？是的，当然结束了，而且我还给了他五千金币，一副全具装铠甲作为战争赔偿。”佩吉拉说着还笑了起来。
柯里昂被这笔赔偿惊吓到了。
并非是金钱。
虽然五千金币很多，但比起后面的具装铠甲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这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弄到的。
具装铠甲可不是鲍里恩身为骑士的时候所穿的一身盔甲，而是由百锻钢打造的全副板甲，并且搭配内部的精良锁子内甲，以及最内部的坚韧兽皮甲，这样三合一才构成了一副具装铠甲。
最为轻便的全副具装铠甲的重量就超过百斤，一般的骑士都无法长期穿着全副具装铠甲作战。
而且除此之外，具装铠甲最珍贵的地方在于法师们的附魔，可以保护其中的骑士，减少来自于魔法的伤害。
如果约克领征讨死灵法师的骑士里有一位能够身穿这样一副具装铠甲，那绝对不会出现三名骑士死亡这种事情。
只是穿具装铠甲的骑士，单人就能虐杀四名死灵法师。
“是的，一副具装铠甲，如果柯里昂教士感兴趣，之后我可以送你一副。”看着柯里昂的样子，佩吉拉毫不在乎的说道。
语气就像是送出一块面包一样的轻松。
“不，请恕我拒绝，这太珍贵了。”柯里昂说道。
“好吧，如果之后柯里昂教士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和我说。”佩吉拉也没有硬塞，他回到战争的话题。
“虽然签下了停战协议，但那只是约克领对伦德克士领的战争。”
“而不久之后，我将会对约克领发起征服的战争。”佩吉拉说的很轻松，都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而柯里昂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觉得脑子里有些乱。
一名勋爵说要主动对一名子爵发起战争，任何一个人听到这话，都会觉得对方疯了吧。
但是柯里昂看着对方平静的表情，想到之前感受到的，那种只是因为对方的愤怒而冻结身体的恐惧，以及随口就是赠送一具具装铠甲的豪言。
第24章 剥皮者拉法马
他突然感觉现在自己像是站在了一个赌桌上一样。
不，不应该是赌桌。
他想到了教堂之外的骑士和战士。
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
想通了这点之后，柯里昂放松了下来。
至少，这位已经开出了自己的价码，非常的丰盛，即使还只是口头上的。
“那么战争之后呢，您的爵位只是勋爵。”柯里昂问道。
每一个爵位的贵族可以拥有的领地范围都是有限制的，而只是勋爵的佩吉拉爵士是吞不下一片子爵领土的。
这是贵族们所不能容忍的，对规则的触犯。
“帕特林家族的继承人之争还没结束，而我会选择支持处于弱势的德米特里侯爵，他是北方的大领主，而作为交换，他会支持我成为新的子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