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教士服，一股若有若无近似精神力的波动与他的灵魂气息交织在一起，他立刻明悟该如何使用它，以及它存储的三种款式：教士服、猎装、常礼服。
‘换成猎装。’
他的指令刚下，教士服好似活物一样蠕动起来，材质、厚度、外形均在发生改变，看起来有点惊悚。
半分钟后，隐秘帷幕彻底变了模样，成为一件拥有灰白毛领、小护肩和护腕的黑褐色冬季猎装，左胸一条战术肩带，右胸两个小口袋，腰带两侧挂着大大小小四五个腰包，功能性拉满。
猎装非常合身，好似量身定制，看起来利落干练。
“果然，人靠衣装，这不妥妥的冰河镇第一美男子么。”罗兰对着镜子臭美道。
他抽动鼻子，并没有察觉嗅觉受到什么影响，猜测这种负面效果应该很轻微。
猎装很贴身，腋下枪套只好佩戴到外面，但他把两把枪调换了一下位置，放逐者太过扎眼，被他放到右腰的腰包里，尺寸刚好。
遗忘之轮扣到肩带上，怀表塞到右胸口袋，方便拿取。再放好钱袋和钥匙，确定没有遗漏后，他才戴上帽子出门，手上提着一包破衣服。
他先顺路去了裁缝店，老泰勒打开包裹后都惊呆了，以为罗兰遭到群狼袭击，可又没有血迹。
除了衬衣，其他衣服基本没什么拯救价值，只能当做边角料贱卖给老泰勒。考虑到其它衣服跟隐秘帷幕不太配，他又挑选了一套同色衣服，包括裤子、皮靴、帽子、面罩、衬衫什么的。
衣服的质量和卖相上佳，一共花掉他18德元，这还是友情价。老泰勒店里最贵的一双皮靴需要20德元，据说是极地雪狼的皮毛制作的。
穿越这么久，罗兰大概了解了这里的物价和货币，一德元的购买力大约相当于前世100-200元，以1：150算，老泰勒那双纯手工高定皮靴价值3000元，如果把它拿到帝都，至少一万以上。
面粉只需要4分一斤，折合人民币6-8元，考虑到这里的生产力，已经算是相当低廉了。尽管大部分工人的日薪都低于一德元，但依然能解决温饱。
提着新买的衣服走在大街上，罗兰发现隐秘帷幕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保暖性很好，比之前的皮袄强得多，这样他就可以少穿一件，免得影响行动。
一路来到玫瑰十字药堂，学士依旧窝在躺椅上假寐，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多觉。
照例打过招呼后，他放下衣服，深呼一口气，灵觉覆盖大半个药堂。
‘学士是普通人，但生命体征很强……二楼有个女人，浑身散发着独特的波动，应该是非凡者……楼上卧室有好几股特殊的气息，是魔药，还是非凡材料？’
他全靠被动感知，不敢探出精神力贸然接触他人，免得惹人不快，或犯下什么禁忌。
‘嗯？’他几步踏上二楼，发现客厅坐着的不是尤利娅，而是那天驾车的那个女孩。
“咦，”女孩放下书籍，抬眼打量着他，“罗兰先生，这身打扮不错哦，很酷。”
“你好女士，尤利娅不在吗？”
“小姨出远门了，这几天都不在。”女孩站起身，示意他坐下，“叫我塔尼娅就好，接下来由我指导你学习，有疑问随时来找我。”
她笑起来双眼如同两轮弯月，语气很欢快，看起来很喜欢这项任务。
“塔尼娅你好，不用叫我先生，接下来请多指教。”罗兰郑重地额首示意。
塔尼娅面色微红，抿着嘴，腰板挺得笔直：“你放心，我学了五年，教些基础知识绰绰有余。”
“哇，塔尼娅你真厉害，你是不是非凡者？”罗兰故作惊叹。
“咳，我跟小姨是同一非凡途径。”说起这个，塔尼娅表现得很保守，没有透露更多。
罗兰面色不变，心里却在悄然对比两人的强弱。他能轻易察觉塔尼娅是非凡者，而塔尼娅却没有任何反应，说明他的精神力遮掩很有效，对方的实力也比较一般。
‘不知道尤利娅能不能看破我的伪装。’他有点好奇尤利娅再次看到他的反应。
这时，塔尼娅把一本书推到罗兰身前，表情很严肃的样子：“今天我们学习《北境雪原非凡材料图鉴》，免得你遇到好东西都不认识。”
“好，都听你的。”
塔尼娅的教学方式跟尤利娅不同，她亲自讲解，非常细致，期间夹杂着很多书上没有的内容，让罗兰收获很大。
这才像教学，尤利娅之前那种纯属放养，高深的知识光看书可学不会。
正午时分，教学准时结束，塔尼娅去吃饭，下午安排罗兰思考和自学。罗兰怕浪费时间，一直学到两点多才离开。
他准备先去北市那个小饭馆吃饭，可刚踏出药堂，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从心底泛起，强大的灵觉甚至能感应到目光的落点和其中的淡淡敌意。
他不动声色，在北市乱窜，轻松把目标锁定到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身上。
‘有点面熟，应该见过。’罗兰现在的记忆力很强，但凡见过一次他都不可能忘记。
他也不吃饭，沿着压实的大路向北走，想要把男人引出来。可走出北市数百米后，那个男人不跟了，缩在一颗枯树后面，眼看着罗兰不断走远。
‘艹’
罗兰暗骂一声，转身回返，迈开一双大腿急速朝那个男人冲去，速度越来越快，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
瘦小男人稍有走神，再抬头时正好看到罗兰狂奔而来，吓得一哆嗦，踉跄着转身就跑，可他的速度跟火力全开的罗兰相差甚远，刚进北市就被撵上了。
“我……没钱……”矮瘦男人转身面对罗兰，弯着腰拼命喘气。
“装蒜！”
“砰——”
罗兰一抬脚踹到他的肩膀，直接将他蹬飞出去，他没用全力，但还是听到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矮瘦男人低声哀嚎着，挣扎几下都没有爬起来，他伸手向路上唯一一个路人求助，可那人瞥了一眼罗兰，慌忙加快脚步，只当没看见。
“救……”
一只脚跺在他的胸口，疼得他岔气，根本说不出话。
“你信不信，我在这宰了你，执法署都不会找我麻烦。”罗兰踩在他的胸口，阴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不信，罗兰，你杀了我你也要坐牢。”矮瘦男人双手抓着罗兰的靴子，艰难地说道。
“现在认识我了？那你知不知道，我有狼呀。”罗兰嘿嘿冷笑，同时仔细观察男人的表情。
男人瞳孔微缩，神色中多出一抹惊惧，看样子知道这个消息。
人杀人不好洗脱，狼杀人呢？也许赔点钱就算了。如果是非凡者呢，就算是法制严苛的希德帝国，非凡者杀人也与普通人不同。
“我就是奉命行事，没想害你，真的……”矮瘦男人终于知道怕了。
“谁派你来的？”
“凯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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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重力荒原
罗兰心头一震，这个名字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凯厄斯？”他重复道，故作疑惑。
“他是我们老大，我们是白熊劳务公司的，白熊老板手眼通天，你最好别惹我们。”矮瘦男人色厉内荏。
“他要做什么？”罗兰心中冷笑。如果不是顾忌对方的实力和势力，他早就打上门去了。
“我不知道，他只让我盯着你的行踪，不要惊动你。”
“凯厄斯现在在哪？白熊住在哪里？”罗兰脚下加力，疼得男人面目扭曲。
“老大应该在家，他住在总部后面第一排宿舍最南边的屋子。老板住哪我真不知道。”矮瘦男人很识时务，不敢再惹怒罗兰。
此时，街道南边出现两名执法官，正快步向这边跑来。
“嘿——”
罗兰抬起脚，站在一旁整理衣服，心里却忍不住感到腻歪。好人被施暴的时候，警察永远不在，坏人刚被逮住，警察就来了，律法到底在保护谁呢。
矮瘦男人艰难起身，躲到执法官身后，指着下垂的肩膀和鼻血说道：“有人当街抢劫啊——”
为首的中年执法官薅住他的领子，把他扯到身前，怒斥道：“骚狗，你以为我不认识你啊，跟我打马虎眼，说，怎么回事？”
骚狗显然是外号，一般是指那些嗅觉出众，擅长闻骚追踪的狗。
“我才是受害者……”
矮瘦男人还想狡辩，另一名年轻执法官一把拍在他受伤的肩膀上，男人一下瘫在地上，疼得呼吸暂停，直打哆嗦。
“罗兰，他惹你了？”中年执法官瞥了眼罗兰肋下的枪套，语气很温和。
“他说奉命跟踪我，老大叫什么凯厄斯……”罗兰如实说道。
两名执法官对视一眼，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罗兰放心，我这就把他带回去严加审讯。”中年执法官掏出手铐，不顾矮瘦男人的哀嚎，将他反手铐住。
“需要我做笔录吗？”
“不用不用。”执法官连连摆手，架着男人就走，脚步匆匆。
看着他们慢慢远去，罗兰若有所思，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白熊想搞事，还是凯厄斯自作主张？执法署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事关自身，他饭也不吃，刻意避开其他人的视线，悄悄找到凯厄斯的住处。可惜房门紧锁，他用精神力一探，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壁炉冰凉，与室温一致。
‘他昨晚没回来。’他立刻做出判断。
只隔着一个巷道的白熊总部人来人往，跟往常一样，不像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他没有头绪，准备先去吃饭，可走在街上，总感觉有人在看他，类似于路人不经意间的注视，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回到家中后，这种注视感立马消失。罗兰坐在壁炉边，脑中各种想法翻滚，可缺乏信息，再多的焦虑都像是杞人忧天。
‘是我过于敏感，还是直觉在示警？’
他干脆带上子弹和武器，跑到凛霜河西边的雪原练枪，得益于优秀的身体控制力和反应力，打完三十发子弹后，枪法已经有点模样，至少近距离打大目标不会脱靶。
雪原里没有那种窥视感，他练完枪心情放松许多。
晚餐时，小屋又恢复了往日的氛围，罗兰对自身的控制力变强，不至于给普通人太强的压迫。
饭后，他看了一会儿书，早早上床进入灵界。其他人见怪不怪，以为大哥还未恢复好，压低声音怕影响他休息。
灵界依旧是老样子，棋盘上的裂缝好像小了一丝，罗兰不是很确定，但应该是恢复了一点，因为今天聚合的灵性微光比预期多一枚。
‘今天要玩点大的。’
他操纵着隐形的棋盘朝着一个方向漂移，速度不快不慢，一人两狼全神贯注，分三个方向紧紧盯着外界。
罗兰实力暴涨，胆子也大起来，决定主动发起狩猎。契约书的狩猎代价太过高昂，已经暂时被他放弃。
这个方向也不是乱选的，正是之前那群针刺蜉蝣飞来的方位，灵界生物的性格千奇百怪，同样会出现族群聚居。
数十分钟后，梦境域的场景变得陌生。期间他遇到一棵怪异的黑色巨树，根须朝上，胡乱舞动，漂移速度很快，棋盘还没靠近，它就跑远了。
情况不明，罗兰思量片刻没敢追出去。
‘要是有灵界生物图鉴就好了。’他暗自叹息。可他觉得就算有这种图鉴，收录的灵界生物相比灵界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光影变幻，远处高空出现一片庞大的山体，高数千米，绵延上百公里，看不到尽头。它上半部分是正常的山丘，朝下的底部是平坦的荒原，灰色草木倒长，河流翻转。
一片阴影笼罩在棋盘上空，罗兰抬头仰望头顶的荒原，有种自己在倒立的错觉，很古怪。
“嗡——”
伴随着一阵耳熟的嗡鸣声，“灰色草皮”拔地而起，化作一团灰烟，绕过边缘，冲上山丘，与一团红色轻烟撞在一起，远看不断有东西掉落。
“艹，快靠过去！”罗兰兴奋地催促道。
他已经看出来了，那是两群飞虫，灰色的正是昨天那种针刺蜉蝣。掉落的应该是尸体，正常情况应该飘浮在空中，可这处山丘有重力，因此才会出现坠落的景象。
棋盘速度猛然加快，可望山跑死马，等他们赶到，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战斗早已结束，就连尸体都被叼走大半，剩下的残肢散溢着淡淡荧光，距离被灵界分解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