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听我说，”罗兰直接打断他，“危险还没解除，离那个棺材远点。帮我把艾文他们背到屋子里，我要去喊人。还有，黑狼是我养的，别攻击它。”
说完，他转身就跑，他要去找尤利娅，执法署态度不明，他必须找个靠山。战利品没捞着是小事儿，被找茬抓进去就麻烦大了。
“哎，你……”修斯看着罗兰的背影，满脑袋疑问，他拍了一下新搭档，“救人。”
“是不是应该先求援？”新搭档一脸稚嫩，眼神瞥到不远处的尸体和血污，有些害怕。
“先救人！”修斯声音严厉。
“好。”
两人绕过凌乱的战场，跑向卢克等人，弗雷奇守在几人身旁，紧盯着两人。
靠近之后，修斯放缓脚步，双手前伸，试探着说道：“我们要救人，没有恶意，你能听懂吗？”
弗雷奇点点头，连续倒退数米，下巴一挑，示意他们快一点。
“哇，这黑狼太聪明了吧。”年轻的执法官感叹道，修斯微微颔首，深表赞同。
…………
另一边，罗兰沿着修院街一路狂奔，几分钟后横穿广场，沿着海狗大道一路向北。
“什么人？站住！”两名执法官突然从巷道里冒出来，其中一人高声喊道。
“是我，罗兰·霍亨索伦·奥托。”罗兰脚步不停，一把薅下帽子，面向执法官，“家里有人受伤，我去玫瑰十字拿药。”
两个执法官放下武器，让开道路，那个执法官的语气变得很温和：“罗兰呀，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谢谢。”罗兰摆摆手，气喘吁吁地从他们身边跑过。
等罗兰跑远，其中一人用胳膊肘碰碰同事：“哎，他腰上是不是枪套？”
“别管闲事。”年长的执法官继续巡逻，“你要是被绑架一回，会不会整把枪防身？以人家的关系，弄个持枪证还不简单。”
“也是……”
绑架事件过后闹出来的风波很大，官方鲜有不知道罗兰的，很多人都惊异于他背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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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缄默尸傀
罗兰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双腿仿若灌了铅，伤口都有要崩开的前兆，他不得不稍微放缓速度，让身体缓一缓。
穿过北门，跑几步就看到玫瑰十字药堂的木楼，大门紧闭，黑漆漆一片。
他几步跨上楼梯，用力拍打木门：“砰砰砰——”
他想喊几句，可喘息剧烈，音量上不去，只能作罢。
二楼的窗户亮起，凌乱的冰花后面隐约看到一张脸庞。罗兰摘下帽子，退后几步，仰起头，尽量让对方看清自己。
窗口的影子消失，几秒钟后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然后一扇门被暴力拉开。
“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配药的时候打扰我，我看你是想挨揍！”尤利娅的脸很臭，神色不善地盯着罗兰。
“老教士科林……还活着，”罗兰赶紧说关键词，免得真被揍一顿，“他要占我躯体，被我反杀，但是神奇物品【缄默棺柩】还在，他的尸体可能会变成缄默尸傀或魔物。
他是悼亡人途径序列8寄魂师，你能处理吗？”
他憋着气，说得很快，但尤利娅都听清了，面色很是凝重。
“砰——”他回头望去，远处的天空一朵烟花炸开，形状像是带着执法官帽的简笔头像画。
那是执法官的救援信号，罗兰见过好几次，修斯没有立刻呼叫支援，就是在给他争取时间，但不能拖太久。
“去后院门口等着。”尤利娅丢下一句话，转身匆匆回房。
“还有后院？”罗兰愣了一下，绕着小楼往后走，果然看到有院墙与小楼相连，南侧有个院门。
他刚到这里就隐约听到有人喊“备车”，正是尤利娅的声音，开门声、脚步声接连响起，安静的院子瞬间变得嘈杂。
大概两三分钟后，院门忽然被拉开，一头高大的纯白色驯鹿迈着小步跑出来，摆动的鹿角差点刮到他的脸。罗兰赶紧让开，转头就看到后面的雪橇车。
这车有宽大的封闭车厢，突前的部分有个独立的驾驶位，跟车厢连在一起，底部滑板是金属，可落地的四对轮子，明显是改装过的雪陆两栖雪橇车。
“罗兰先生，请上车。”车厢打开，一个少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他跳上车，进入车厢，正好对上一双好奇的目光。这是一个女孩，坐在前面的驾驶位，戴着毛绒帽子，白净的脸上微微泛红，年纪应该不大，长相清秀，很耐看。
罗兰刚想打招呼，车厢门打开，尤利娅提着一个箱子，风风火火地坐进来。
“架——”女孩轻喝一声，不见其他动作，驯鹿就跑了起来，越跑越快。
“什么情况？仔细说说。”尤利娅的语速很快。
“今天傍晚，新邻居搬家……”罗兰不敢耽搁，挑重点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但他隐瞒了棋盘的存在，只暴露双狼佣兽。
他自称意外听出老教士的声音，激烈打斗过后，老教士不敌，临死交代了【缄默棺柩】的隐患。
这描述大体符合实情，尤利娅大眼睛瞪着他，不是很信的样子。现在情况危急，她没时间追究这些，只是仔细询问缄默棺柩的情况。
“悼亡人途径是胧月女神教会的专属途径，属于官方正统，序列8的寄魂师掌握有痛苦编织、寄魂回响等非凡能力，绝没有什么【蜕生仪式】，这应该是某种禁忌知识。”尤利娅眉头紧皱。
“……”罗兰看着窗外不语，他还以为悼亡人是反派专属呢。
驯鹿跑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穿过中央广场，拐入修院街。
数百米外灯火通明，罗兰隐约能看到一个个的执法官从好运白胡子斜对面的巷子跑出来，提着风灯，脚步匆匆地赶往西门方向。
不少修院街的邻居站在门口，驻足眺望，很多人手里还拿着刀具。驯鹿疾驰而来，引得大家纷纷侧目，议论声不绝于耳，罗兰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
驯鹿车减缓速度，慢慢停在黑棺百米外。
“一会儿别说太多，尤其是有关老教士的，装作一概不知。就说昏过去了，忘掉很多记忆片段，记住了吗？”尤利娅盯着他的眼睛。
“记住了。”罗兰老实地点点头。
这个理由他也想过，但不能用来骗尤利娅，【缄默棺柩】太过危险，欺瞒只会害人害己。
驯鹿车停下，尤利娅提着箱子潇洒下车，直奔黑棺，罗兰跳下车，紧随其后。
他扫视一圈，现场已经被十几名执法官封锁，围成一圈，不准外人靠近，场中站着三个人，两青年一中年，其中一人就是修斯。
卢克等人已经被送回房间，弗雷奇全程看着，此时正在院门外守护。
“罗兰，罗兰，你没事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街边响起。
罗兰转头看去，居然是小汤姆，旁边还有其他几个邻居，各个手持武器，小汤姆抱着一杆长猎枪，明晃晃的，一点都不避着执法官。
“我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我以为你又被人绑了呢，你是不是挖到金矿了？不然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小汤姆笑着调侃道。
“真有金矿就好了。”罗兰一脸无奈，他推了小汤姆一把，“别待在这里，全都走，很危险，今天晚点睡……”
邻居们本来就是为罗兰而来，见他如此郑重其事，纷纷听劝离开，不少人相约去好运白胡子等消息。
“罗兰，署长叫你。”修斯跑过来，拉着罗兰就往里走。
署长是个中年人，名叫马克，短短的络腮胡像钢针一样，中等身高，鹰钩鼻，褐色眼睛很深邃，皮肤偏黑。
此时他和尤利娅站在黑棺数米外，神色凝重地轻声交谈，显然是旧相识。
“……我已经派人去请秩序之主教会司铎，应该也快到了。”希德帝国允许教会传教，但他们也有义务协助政府维持治安。
罗兰走近，恰好听到马克署长的话，他心中一动，猜测那位司铎应该也是非凡者。
“罗兰，你简要跟马克署长说下刚才的情况。”尤利娅扭头看向他。
那位马克署长也把目光放到他身上，眼神上下打量，抿着嘴唇，很有压迫感。
他的肩章是“两杠一星”，两把长长的银剑并排托着一颗银盾，形似星辰，罗兰认得，这应该是六级执法官。
“马克署长晚上好，事情这样的……”他加快语速，挑重要的说，几句话就把事情概述清楚。
沉吟道：“这里残存的灵性波动很浓，院子里设有仪式法阵，应该就是冲你来的。你对修斯说的危机尚未解除，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直觉！”罗兰自觉这个理由非常充分，非凡者就是一群更相信直觉的唯心主义者，他指着数米外的黑棺，“我记得很清楚，之前它被打坏了，现在完好无损。”
“你的五感和直觉真是令人羡慕。”马克署长微微点头，一下就接受了这个说辞，“它的内部确实有灵性在汇聚，混乱、疯狂、危险……”
“看来我猜对了。”尤利娅蹲下身，展开箱子，露出里面一排排的药剂，“疏散人群吧，希望这个家伙别太难搞。”
街道上，几个身穿不同教士服的神职人员迅速跑来，为首的老司铎看着地上的尸体和棺材，面色极为难看，眼神隐含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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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编号2607
“不要动那个棺材，马克署长，请立刻疏散西区所有住户……”老司铎很紧张，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事物。
“好。”马克署长从善如流，马上安排执法官去办。
教会和帝国官方关系复杂，面和心不和，偶有冲突，可在大是大非面前，马克署长相信老司铎的节操和人品。
司铎也称司祭或神父，是教会的正式品级职称，教堂的负责人。他们不一定德高望重，但代表各大教会的脸面，轻易不会做出抹黑教会形象的事情。
“佩德罗司铎认识这个？”尤利娅默默把药箱挪远一些。
“前年格兰瑟姆教堂丢失一件封印物，名字【缄默棺柩】，编号Ⅱ-Ⅰ-2607，据说有人在阿伦内斯伯爵领见过，可没想到竟然出现在冰河镇。”佩德罗司铎解释道。
一旁的罗兰竖着耳朵倾听，这些都是神秘领域的秘闻，平时可接触不到，那串编号中有两个符号很拗口，应该并非阿卡德语或索伦语。
“嗯？”马克警长眼睛一眯，“危险等级只有Ⅰ？”
“这件封印物很特殊，只要不躺进去或长期接触就没有太大危险。”佩德罗苍老的面容很是严肃，“可只要躺进去，必会遭到污染，迟早畸变成没有神志的棺柩傀儡，也叫寂静守卫。
就算是普通人化成的尸傀都不惧刀枪，力大无穷，更何况是非凡者。”
众人面色微变。
洗白弱三分，黑化强十倍。一个陷入疯狂或畸变的非凡者要比平时强得多，整个冰河镇官面上只有马克署长是中序列非凡者，应对一个被封印物强化过的怪物恐怕力有未逮。
“这个过程需要多久，如何中止呢？”尤利娅沉声道。
“女士。”佩德罗朝尤利娅点头示意，面色依旧沉重，“时间不确定，污染不可逆，无法中止，只能利用特殊的非凡仪式减缓此过程，材料不全，时间恐怕也来不及。”
“我叫人去拿铁链了，先捆起来拖到镇子外。”马克署长说道，他最开始的想法是放到执法署地下库房，现在看来不太合适。
佩德罗微微点头：“只能这样，【缄默棺柩】每一面都能打开，尸傀能从任何角度出来，铁链硬脆，怕是困不住多久。”
夜色深沉，空气愈发严寒，罗兰刚才出过汗，冻得直哆嗦。
他灵机一动，想起凛霜河厚厚的冰层，立刻提议道：“丢到凛霜河行不行？”
“不行……”众人齐声反对。
“它会污染生态，持续制造畸变生物，就算影响再小也会破坏冰河镇的声誉，没有人敢吃我们的鱼了，后果太过恶劣……”尤利娅解释道。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说丢凛霜河不管了，我是想借助寒冰将其封印。”罗兰斟酌着说道，“把它埋到河面冰层里，不断浇水，一会儿就冻成冰疙瘩，这还能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