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位姐妹啊,她总是如此的小心翼翼,这就注定了她的事业虽然扎实,但也不会太高:她永远无法引领一个新的纪元,但当我为帝国开启了这个新纪元后,她将成为这个纪元最好的巩固者,就像多恩打造的基座一样。”
对于这句话,阿里曼明智的保持着缄口不言。
又过了两分钟,马格努斯把他带到了大厅深处的一个房间,这才是真正的密室:由翡翠与大理石打造的墙壁上挂满了符记,每一个符记都象征着马格努斯在亚空间中所取得的一个新成就,考虑到普罗斯佩罗人对于知识的严谨态度,这里的每个成就都经得住推敲。
在阿里曼能够陪伴于原体身边的那二十多年里,他记得马格努斯总共获得了四十二个成就,但当他再次来到这里时,却发现符记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五百个:至少有九十九个是最近几年里取得的。
“很惊讶,对吧?”
基因原体因为他面露诧异的子嗣而笑了一下,作为父亲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马格努斯挑选了成就中最令他骄傲的那一部分,简短的给阿里曼讲解了一下:这足以彻底震撼阿里曼的人生观了。
作为经历过马格努斯与摩根两位灵能大师悉心教育,而且本身就是帝国顶尖灵能者的亚空间学术大师,阿里曼自然能够分辨出马格努斯这些话语的价值:往小的说,其中至少三分之一的发现和结论能够颠覆帝国对于亚空间的研究,而往大了说,就连帝皇本人,没准都能在这里学到什么新的知识。
这是一句夸奖。
真心实意的,不带有任何父子亲情滤镜的夸奖。
如果只论厚度而言,马格努斯此时所表现出来的亚空间学识完全可以碾压摩根:阿里曼确信猩红君王提出的某些理论,是蜘蛛女皇哪怕一辈子都想不到,而且也不会去尝试的,他甚至有些好奇马格努斯是怎么想到这些问题的。
“积沙成塔。”
原体回答的很简单。
“我对亚空间中每一个领域的研究已经持续了近百年,而这种努力直到现在才给我真正的回报,如今的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变得更加强大且智慧,那是质的飞跃:这也是我可以在黎曼鲁斯那家伙面前保持镇定的理由,阿里曼。”
“如果他真的得了失心疯,想要当场挑起战争的话,我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把他的军团镇压于此,这是他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因为他内心中也很清楚这一点。”
“他可不傻,他只是野蛮。”
“他知道,基因病不足以作为挑起军团斗争的理由,而且如果没有来自于帝皇的直接命令,他有什么资格攻击另一个军团:如果黎曼鲁斯真的这样做了,那么他才是那个法理上的帝国叛徒。”
“肃清异己?他也配?庄森才是那个先斩后奏的家伙。”
马格努斯面露嘲讽。
“他显然忘了这一点。”
阿里曼点头同意。
就连他都觉得,黎曼鲁斯拔出酒神之矛的举动太鲁莽了:作为位于银河金字塔顶端的生物,每一个基因原体在人类帝国境内的隐形权力都大的可怕,任何原体的倒台都是他人无法想象的场景。
通常来说:除非一位基因原体做出了货真价实的,背叛了帝国与帝皇的行为,又或者是人类之主直接下了清楚无误的命令,否则任何的帝国军事力量,哪怕是另一位基因原体,对该原体的攻击,都可以视为大逆不道的叛乱举动。
换句话说,除非是真的挑起反旗了,否则所有大问题在原体这里都只是罚酒三杯而已:光是回老家禁足就已经是了不得的惩罚了,伤筋动骨简直是梦里的内容。
“再说了,黎曼鲁斯也知道,他是打不过我的:别看他在摩根面前表现的多么嚣张,但我的那位血亲是两三句话语,他就不是变得战战兢兢、紧张不安、然后就开始满脸堆笑的讨好了吗?”
马格努斯咯咯直笑。
“这也有我的威慑在其中。”
不,他觉得更有可能是摩根的话语本身就有这种威力。
阿里曼眨了眨眼睛,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名字。
庄森、康拉德、基利曼、还有该死的黎曼鲁斯……
“可是那把酒神之矛……”
“哦!拜托!”
原体打断了他的子嗣。
“我可是一名灵能者:你见过哪个灵能者会在一对一的大前提下被一个蛮子摸进到一把长矛的攻击范围里的:哪怕远程投掷它,也连刮到我身后的披风都做不到。”
“近战的灵能者都是蠢货。”
“不然,你以为我的那些兄弟们在讨论他们彼此之间的武力时为什么从来不加上我的名字,他们只是明知道,不去自取其辱罢了:原体中唯一能够对我产生威胁的,也就只有摩根了,但我们的情谊注定了我们永远都不会为敌的。”
“与这相比,倒不如担心一下掌印者那把老骨头吧。”
言罢,见他的阿里曼还是有些不信,猩红君王干脆当场呼唤起了一股新的灵能之火,那是一种黑色与金色交杂的色彩,仅仅是出现的刹那,就让阿里曼汗毛倒竖:不仅仅是他的肉体,就连他的灵魂都感到了莫大的威胁。
“告诉我,阿里曼。”
马格努斯微笑着。
“你觉得:摩根能够战胜于如此火焰中屹立的我么?”
“……”
阿里曼沉默了很久,最终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我不确定,父亲:但你们的对决会是一个世界,乃至一个星系的灾难,我可能永远都没有资格目睹到你们有可能的交锋。”
“别这么自卑。”
马格努斯微笑着,摸了摸阿里曼的脑袋,以示安慰。
“伱可是我最优秀的子嗣:想必阿蒙已经跟你说过了,黑鸦学派的首席和第一连连长的位置,我始终都是为你留着的,其他人再怎么嫉妒也都没有用,我知道我的军团里谁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父亲的赏识就像是一团暖洋洋的火焰在阿里曼的心中燃烧。
“感谢你,父亲,但即便如此我还是……”
“你还是有一些非常尖锐的问题想要在这里询问我,对吗?”
马格努斯直接说了出来。
随后,他指了指阿里曼身边那个特殊的符记,又指了指在大厅中警戒的那些圣甲虫们,向阿里曼露出了一个狡猾的表情,分享着父与子之间的小秘密。
“放心吧,你身边的这个叫做索斯梅斯符记,它保护着你,除我之外不会有任何人听到你接下来的话语的,所以别有心理压力:想问什么就尽管问,阿里曼,怀疑是产生新知识的沃土。。”
“好的,大人。”
阿里曼深吸了一口气,顺便也向外撇了一眼。
“我想知道哈斯塔的事情……”
“啊,我猜就是这个。”
原体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没有听完阿里曼的话语。
“我直接跟你说吧,我们在任何时候都无法避免独立的变异,哪怕是十亿分之一的概率,都有可能降临于世界上:哈斯塔就是遭遇了这种概率的幸运儿与不幸儿,但他的死亡不应该让我们产生恐惧。”
“可是您说,您当年已经找到了解决血肉异变的办法?”
“我的确找到了。”
马格努斯伸出手,放在了阿里曼的肩膀上,他的话语比起讲解更像是一种叮嘱,甚至是警告。
“我知道血肉异变在你心中的地位,阿里曼,你真正的同胞兄弟就是死于这种疾病的,很遗憾我当时没来得及拯救他,但请不要低估我接下来的努力:这种厄运已经彻底远离我们的军团了。”
“至于哈斯塔,那就是概率中的悲剧:就像哪怕人类早已在几十个世纪前就宣布我们已经彻底的抹灭了天花病毒,但直到今天,天花病毒依旧顽强的存在于银河的某些阴暗角落里面,而血肉异变也不过是相同的情况罢了。”
“我会进一步加强措施的,通过我新得到的力量。”
马格努斯拨弄着火焰。
“你看,阿里曼,这种烈焰足以净化千子军团的一切不幸。”
阿里曼看着那团火焰,他看到了其中的力量。
“你说得对,大人。”
“没错,我的孩子: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再发生了。”
原体与他的子嗣对视着,火焰在他们的瞳孔中变化着心态,让所以事物都显得如此的明亮,但时不时的又被拖拽入了阴暗之中:正是有着光源的对比,阿里曼总觉得马格努斯的面容要比之前暗上不少。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大人。”
“那太好了。”
原体很高兴,他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
“谢谢你,阿里曼,没有什么是比一个子嗣的信任,更能令一位父亲感到欣慰的了。”
洋溢在大巫师脸上的喜悦,是如此的质朴,让阿里曼的内心中竟有一种负罪感:他想起来他马上就要对马格努斯说出的话语,心脏都为之沉重了几分。
“但这并不是你要把你的话语堵在胸口的理由,我的孩子。”
马格努斯早已看穿了一切。
“说出来吧:男人的成长就是要正面面对他的父亲。”
原体的鼓励,让阿里曼略带歉意的看向了他的基因原体。
“……我很抱歉,大人。”
“可是……我……”
“你怎么了?”
马格努斯循循善诱。
“我只是……”
阿里曼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我只是觉得,也许我现在更适应破晓者那边的生活。”
空气凝固了一瞬。
阿里曼慌忙地为自己找补。
“不!我不是说千子军团这里的生活并不好,我只是感觉我有点不适应这边的环境了……或者说不适应这边的状态,而且破晓者军团那里还有我未竟的事业……”
“事业?”
“是的,我还有很多教材和一个学院要去打理,我现在还找不到能够顶替我位置的人……我……”
“我只是……呃……”
能言善辩的嘴,此刻却是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了。
阿里曼低下了头。
“我只是……抱歉……父亲……”
“但这的确……”
“的确什么?”
马格努斯的脸上维持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他的声音无悲无喜,等待着下一句话。
“说清楚,阿里曼:我从未告诉你要谈吐模糊。”
“抱歉,父亲。”
阿里曼再次低头。
“但……”
“我有了更重要的目标:一个值得我去奔波的事业,因此,我将不得不离开千子军团。”
“我很珍惜在你和兄弟们身边的时间,但我也不忍心看到我迄今为止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我相信我的同事们,但他们的确还离不开我的引导和智慧,我的学生们没有一个能继承我肩上的重担,尽管我已竭尽全力地培养他们了。”
“真的,是这样么?”
“这是他们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