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以涅槃之名 第579节

  身为阿瓦隆总督的仙后座语气慵懒,摆了摆手。

  “在阿瓦隆上,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领主和他的子嗣既是君臣,又是父子,像这样的组合基本不可能搞好关系,而在那些关系融洽的特例中,大多也都是严厉的父亲与懦弱的孩子的组合,而我们的母亲,显然不是懦弱的孩子。”

  “但她还是不得不成为帝皇的孩子,或者扮演这个角色。”

  “孝顺的女儿?”

  “是的。”

  距离主座最近的室女座模仿着她们的母亲,翘着腿,在面对自己姐妹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一种几乎是蓄意的权威性。

  “我见过那位帝皇,他一直都在用君与臣的礼仪,来对待我们的母亲,但我们的母亲对于帝皇又是毫无忠诚可言的,他们勉强算是目的相同的合作伙伴吧。”

  “那她为什么要总是强调自己是帝皇孝顺的女儿呢?”

  开口的是蛇夫座,与她颇有气质的三位姐妹不同,这位负责科研的星辰侍女蜷缩起了双腿,几乎是坐在了座位上。

  仙后座笑了起来。

  “因为就像我说的那样:忠诚和孝顺是两件事情。”

  “忠诚的本质,是树立人生中的目标,确定你在你的生命中,到底想要达成什么样的事业:许多人将他们的忠诚,奉献给了一个目的或者一个梦想,一个集体又或者一个人,因为他们需要这种显而易见的制高点,来为人生设定方向。”

  仙后座语罢,旁边的室女座便点了点头,跟进了上来。

  “而孝顺则要复杂得多,我个人觉得,孝顺更像是你对于这个世界的反馈:你在弱小时得到了养育者的保护,而当你比养育者还要强大的时候,你便要将这种保护反馈回去。这就是孝顺,比起忠诚,它更像是生物所携带的本能。”

  最后,点头的是猎户座。

  “简而言之,忠诚更精确,而孝顺更模糊,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一个恒定的优劣关系,要看你到底是想把事情说的斤斤计较一点,还是稍微糊弄一点。”

  “……”

  在聆听了两位姐妹的轮番发言之后,蛇夫座点了点头,她脸上的困惑依旧没有散去。

  “所以,我们的母亲最后选择了孝顺?”

  “不是选择。”

  “是融合。”

  猎户座摇晃着酒杯。

  “我们的母亲对于那位帝皇根本没有任何忠诚可言,这是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母亲并不认同帝皇的伟大理想,只不过是出于现实的压力,她不得不选择站在帝皇的身后罢了。”

  “因此,当我们的母亲要与帝皇相处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非常的尴尬: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即不能用君臣来定位,也不能用父女来形容。”

  “两相对比之下,我们的母亲最终融合出了更灵活的方式。”

  “什么方式?”

  回答蛇夫座的,是来自于室女座的狡黠微笑。

  “当帝皇要给她回报的时候,她选择成为忠臣:因为君王对于忠臣的奖励必须是足量的,必须是能让人信服的,任何的克扣都会影响君臣之间的信任关系。”

  “而当帝皇需要她付出,又或者是她需要帝皇帮助的时候,她就会成为帝皇孝顺的女儿:因为父亲不能苛求自己的女儿不顾一切的来帮助自己,除非他曾经不顾一切的帮助自己的女儿,而面对女儿的请求的时候,一位父亲也不可能态度强硬的直接拒绝。”

  “……”

  “这算什么?”

  蛇夫座呢喃着。

  “自我的角色定位。”

  仙后座摸着下巴,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她的姐妹们,但没有一个人能给她准确的回答。

  “应该差不多吧:母亲和帝皇之间总是需要一个相处模式的,所以他们偶尔以君臣论之,偶尔又以父女论之,视具体情况而定,主要还是看在下一次会谈之中,到底是谁有求于谁?”

  “但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这种角色定位真的重要吗?”

  蛇夫座的困惑让她的姐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咯咯发笑。

  最终回答她的还是室女座:在任何有关于摩根的问题上,室女座似乎都有着最终的权威。

  “这种事情看似无关紧要,但却拥有着自己的价值,姐妹。”

  “就像刚才塞米拉米斯所说的那样,有不少同时兼顾着君臣关系与父子关系的案例,最终会演化成悲剧:帝皇和很多原体就是如此,他们无法在君臣和父子之间找到一个相对的平衡,这是很多基因原体与帝皇关系紧张的重要原因。”

  “帝皇究竟是他们的君王,还是他们的父亲呢:他们究竟是为他征战一方,甚至需要担心会不会飞鸟尽良弓藏的臣子,还是与他流淌着同一血脉的子嗣呢?”

  “如果是臣子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要称呼他为父亲呢,如果是儿子的话,但帝皇的表现在很多时候又并不像是一位父亲:你知道有多少原体受困于这样的问题么?”

  “帝皇也同样受困于此。”

  猎户座笑着插了一句嘴。

  “所以,他才会默许我们母亲这种占便宜的取巧方式。”

  “最起码,当我们的母亲在和帝皇相处时,不会处于一个尴尬的处境,两人对彼此的角色都有一个最基础的认知,能够在预期之内的范围里交流与交易。”

  “所以,我的母亲才会偶尔自称为帝皇孝顺的女儿。”

  “是啊,每当这个时候,就意味着她需要向帝皇索取什么了:因此她会提前给自己下暗示,要求自己将角色定位定在女儿这一面上,毕竟面对帝皇那样的角色的时候,即使是我们的母亲,也是需要长期的准备与自我暗示的。”

  室女座一边说着,一边端详着掌中的酒杯,安静的目睹着那些鲜红的酒水摇晃成漩涡。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她设计我们的一个初衷吧,毕竟如此扭曲的关系所带来的压力,总是需要另一个发泄口的:破晓者们对她的崇拜实在是太狂热了,让她无法完全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

  “所以,我们这些女儿反而能让她体会到亲情的平凡与珍贵。”

  “也就是说,我们相当于她的基因原体么?”

  蛇夫座前倾着身子,将两条胳臂放在了桌面上,她的问题让剩下的三位星辰侍女沉思了一下,但是很快,三个人便依次的,郑重的摇了摇头。

  “不完全是。”

  猎户座嘲讽的笑了一下。

  “怎么说?”

  “毕竟我们是有母亲的:基因原体怎么会有母亲呢?”

  “是啊,基因原体明明是不需要母亲的,两者是完全不相容的:你看他们对于有母亲的那个,是多么的排斥啊。”

  #罪恶的笑声#

  “那你们说,为什么基因原体不需要母亲,却往往都会有一个父亲呢:而且往往都会是一个很糟糕的父亲,即使是好父亲。一般来说也很快就会死掉。”

  “这还不简单。”

  室女座歪着脑袋。

  “原体们没有母亲,那是因为他们的人生中真的不会有母亲,而原体们有一个很糟糕的父亲,那是因为他们的人生中,真的会有一个很糟糕的父亲。”

  “那好父亲为什么要死去呢?”

  “好父亲不死的话,他们又怎么会去跟随那个糟糕的父亲呐?”

  #再次响起的罪恶笑声#

  “不过说真的:帝皇明明让原体们称呼他为父亲,但他的行为却不像是一位父亲,又或者说像是一位非常糟糕的父亲,你们说他的这种行为这算是一种欺骗吗?”

  “我觉得这不算是欺骗。”

  猎户座郑重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们一般把这种行为叫做保险赔偿金。”

  “父爱保险?”

  “孤儿保险:保证基因原体们不会是事实上的孤儿,但是他们活的像不像是一群孤儿,恐怕就不在理赔范围之内了。”

  “但每一个基因原体都有一群自己的子嗣:这又算什么?”

  “……”

  “孤儿院?”

  #再糟糕不过的笑声#

  ——————

  当摩根推开房门的时候,她看到了她的四个女儿,就坐在那里笑成了一团。

  摩根的女儿们甚至没有第一时间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迎接她们的母亲:当然,摩根也并不希望她们这么做,那会让她以自认为的母亲身份有种微妙的脱离感。

  因此,在有些惊慌的星辰侍女们行动之前,阿瓦隆之主便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继续坐下:在她来到了会议桌旁的时候,摩根照例的在室女座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发现,这种行为吸引到了三股幽怨的目光,于是,她不得不再用三个计划之外的额头吻,来抵消其他女儿的幽怨。

  水还是要端平的,作为养育者她必须要一视同仁:尤其是在其他子嗣都在场的情况下。

  这样的小智慧显然让会议桌旁的气氛缓和了下来,星辰侍女们收敛起了刚才的散漫,一个个的坐直了身子,接过了母亲分别递过来的数据板,然后点开了上面的信息储存模组,琳琅满目的数据需要大概三十秒的时间,才能让各位星辰侍女完全的浏览完毕。

  而在三十秒后,略微闭目养神的摩根睁开了眼睛。

  会议开始了。

  【总的来说,我们的这次会议只有一个主要的议题:其他的议题都只是附加品。】

  阿瓦隆之主的手指弯曲,敲了敲会议桌的桌面。

  【我的女儿们,我想我们是时候确认一下,整个破晓者军团的组织结构,以及它与远东边疆的相处模式了。】

第432章 改革 战团 与基利曼

  当摩根的话语落地的时候,最先占据整个会议室的,是星辰侍女们的面面相觑,与安静。

  “军团的……组织结构?”

  猎户座试探性的举起了手。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与我们讨论呢,母亲,难道不应该和那群破晓者讨论吗:还是说,我们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地方吗?”

  【这一点,你们无需担心,我最亲爱的女儿们,我既然来找你们讨论这个议题了,那就一定是有个中缘由的。】

  基因原体笑的温和。

  【而且伱说的没错:你们的确能够帮我做件事情。】

  “帮你想名字吗?”

  【……】

  “啪!”

  “啊!”

  #摩根号击沉了室女座号#

  【……】

  基因原体依旧笑的温和:勉强笑的温和。

  瞥了一眼自己那正在努力憋笑的其他三个女儿,阿瓦隆之主竟有了一丝心累的感觉:她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掌中这个崭新的文件档的第一个作用,居然是拿来砸她这个嘴贱的大女儿。

  而想到这里,基因原体便又看了一眼缩在座位上的室女座:只见他的大女儿蜷缩着双腿,像是个受到欺负的小女孩一般,可怜巴巴的捂住了被击中的额头,就仿佛摩根刚才砸的那下有多疼一样。

  但实际上,室女座当初可是在被康拉德【开膛破肚】的时候,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毕竟每一名星辰侍女的痛觉神经都是特别的,她们只有在那些要害区域受到攻击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疼痛。

  这是阿瓦隆之主特别调整过的地方,以保证她的女儿既不会被疼痛所困扰,也不会因为在战场上忽略自己的伤口而走向末日:基因原体明白伤口的价值,她知道如果她的女儿们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话,那她们就极有可能在战斗中忽略身体上的创伤,直到大规模的体表破坏夺走她们的战斗力。

  【听着,我的女儿们,我之所以召集你们,是因为有关于破晓者军团的组织结构,并非是一个纯粹的军事问题:我的军团是和整个远东边疆深度绑定的,我也不打算改变这种情况,所以,我需要你们记录下我对于军团组织结构的想法与企划,因为这不仅仅会涉及到破晓者军团,还会涉及到星区、星系和星球总督,以及你们现在所管辖的那些权力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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