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不够就派两万,他倒要看奥兰德人如何才能顾首又顾尾。
迅速定下了调度方案,南军三座大营决定分兵两路,从森林东西两路同时北上。
可大军刚行动起来没两天,狮蝎骑士们却接连不断的汇报,发现北岸出现了大规模的队伍调动。
虽无法冒险靠近,但那远远窥见的人流数量,显然超越了先前对奥兰德军队规模的估算。
阿伯勒唯恐奥兰德人又从北方调来了新的增援部队,便召来最近崭露头角的情报幕僚问询。
又过了两日,他终于得到了幕僚给予的答复。
“.最近从北岸传来的消息,奥兰德人正以卡索殿下的名义,大量征募平民前往大河东段上游,规模有至少一万人以上,但我的人没有看到他们分发武器,似乎只是征调民夫作为劳力,可能是想在东边的支流上游,建立防御据点。”情报官犹豫着汇报道。
“可能?”阿伯勒面色沉了下来。
“.我要的不是你的猜测,而是确切的消息。
这个时间费时费力发动上万人建设新据点,那奥兰德人为何不在现成的城堡和城镇里据守?
给你那么多黄金珠宝,你曾向我保证,能迅速买通北方人内部的军情.可这阵子,你的手下似乎毫无进展。”
情报官闻言,深深低头,露出一副惶恐的表情。
但他心中并无恐惧,只是暗感失策。
向阿伯勒公爵索要那些钱财,仅仅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光靠赎买,怎么可能探听到这样大战下高级别的军议内情。
他早已经在北岸派人发出了只有“暗爪”能理解的密语和信号,试图联系上“百首”大人布置在那位雄鹿伯爵身边的同僚。
然而这么久过去,藏在北方王国特洛萨将军身边多年的密探,依旧毫无响应。
要么,是那位以近侍身份潜伏的暗爪没来要么,对方就已经死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报官都知道自己无法完成先前的承诺了。
“我很抱歉,大人,我们的那名眼线已经暴露身份,被奥兰德人秘密处决。”情报官对阿伯勒“实话实说”。
“.算了,让你的手下继续打探,尽快替我弄清奥兰德军队的意图。”阿伯勒皱了皱眉,不得不收起急切,唤退对方,没再过分要求。
这个亲信幕僚,已经在自己举事以来证明了忠诚和能力,其为自己迅速掌控群龙无首的东征大军,立下过汗马功劳,阿伯勒不想为仅仅一次失败就苛责对方。
暗探不成,只能期待明哨,阿伯勒召开军议,要求那投靠自己的原王室狮蝎部队“骑士统领”加派人手,侦查正在汇聚大量劳力的东部上游。
可这要求,让狮蝎骑士的统领犯难。
经过这段时间的来回试探,他基本搞清了北方人的空骑士部署。
在乌萨托西部空域靠着六十头蝎尾狮,己方已对敌人的飞龙与二十名飞马骑士形成了压制,叫奥兰德国王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在东部空域,他此刻日常能派过去的剩余狮蝎骑士只有区区五个。
这支狮蝎小队莽过去侦查,敌人在东边布置的另外二十个飞马骑士肯定难以阻挡。
坏就坏在,奥兰德人在东边还有一个狮鹫骑士坐镇。
五个蝎尾狮,即便抱团也没办法打赢一名狮鹫外加二十名飞马骑士。
但若是从大营调拨更多狮蝎去东边,力量一旦失衡,那谁敢保证北方人的飞龙,不会提前打响天上的战斗.
战前的空中平衡不能轻易打破。
派少了,冲不过对手狮鹫加飞马编队的封锁和驱逐,冒进之举可能还会再次损失珍贵的空骑士。
派多了,大营正面那头奥兰德的飞龙就难以对付。
听到狮蝎统领道出难处,军帐中没人怪他。
若非东征的蝎尾狮部队主力,随国王一同失踪,眼下国内的空骑士,从各个领主那东拼西凑,只有原来四分之一的规模,蝎尾狮骑士们也不会如此畏手畏脚。
“我麾下已经有名骑士死在了敌人的狮鹫骑士手中,那家伙还是个掌握法术的施法者,阿伯勒大人,如果在开战前再损失更多骑手,我怕难以继续维持之后对敌人的全面监视。”狮蝎统领无奈道。
阿伯勒公爵毫无自觉的活动着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意识到要加派人手弄清敌军在东边的异动,就必须先削弱对手的空中力量。
而飞龙和狮鹫,显然后者更容易除掉。
“.看来,得想办法干掉那头狮鹫。”阿伯勒定下了目标。
他接着向诸位领主寻计问策。
猎杀一头狮鹫绝非易事,这方面还得问问乌利亚人的经验,尤其那巨兽的骑手,可能还是位巫师。
只可惜那些强大的袍子佬,也跟着国王失踪了,他帐下如今仅有个位数的本地巫师,这些人还要运用在正面的大战中,是否该派出去,阿伯勒心中不免犹豫。
这时,一直不言不语的亚森伯爵,若有所思的看向狮蝎统领,忽然开口问道:“那天撤回来的狮蝎骑士,有没有辨认出敌方狮鹫骑手的身份?
是奥兰德北境的诺斯伯爵?还是萨特郡的艾伦男爵?”
瞧见须发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老人望了过来,狮蝎统领不敢对这位成名已久的大骑士怠慢。
“都不是,我的部下在那狮鹫的铠甲上,隐约看到羽翼之剑形状的标志,这应该并非那两个狮鹫骑士的纹章。”
亚森伯爵颔首,转过视线望向阿伯勒。
“公爵阁下.那狮鹫交给我来处理,我兴许与对方有些私怨。”
阿伯勒听了,不由得万分惊喜,对方可是首次主动提出为自己作战。
这位老伯爵虽跟着大军一路前来,但一直没怎么让麾下军队参与到作战当中,犹如仅仅摇旗助阵一般。
然而对方粮草自备,还是王国中大名鼎鼎的几位大骑士之一,阿伯勒也一直不便强求,毕竟能有对方这般声望的人物站于自己的队伍,阿伯勒已是欣慰。
但他还是好奇,是什么让亚森阁下突然对那狮鹫骑士生出战意。
听了阿伯勒的疑惑询问,老伯爵淡淡道:“我多年前嫁出去的一个私生女,在数月前带着孩子从玛莫尔郡逃回了我的领地。
她的丈夫被奥兰德人所杀,家族成员也尽数被北方人屠杀殆尽,唯有我这女儿和一个外孙侥幸逃过一劫。
听闻杀死我女婿的人,是个年轻的狮鹫骑士,还被人唤作‘斩蛇者’,编成诗歌传颂,虽不知是不是这位,但既然碰见了,那我也没有视而不见的理由”
第232章 紧急升空
绿溪村外,荆棘花与河谷郡联军的营地。
自从跟着厄利弗伯爵在北岸大营的高级会议上,向一众奥兰德的王国勋贵们道出水攻之策,莱昂很快又回到了日复一日的前线兵营生活中,距那时已经过了十日有余。
莱德温三世决断得格外迅速,仅仅在那天军议结束的次日,第一批军队和民夫便来到了支流上游,在绿溪村北边不远,挥汗如雨的开始挖渠截流的工程。
莱昂不禁佩服,不愧是赢得内战的篡位之君,不管好坏,毕竟是个成功更迭王朝的君主,优柔寡断显然不是对方的性格。
不过这都与他无关了,莱昂的职责犹如前世军队中的空军飞行员,每日与飞马骑士们交替巡逻附近的空域,驱逐尝试接近侦查的敌方空骑士。
日复一日的你追我赶中,天空中的战斗几乎没有爆发过,南方的狮蝎五骑结伴,从不落单,每每莱昂尝试靠近,敌人便会远远遁走。
一如大多数战争中,激烈的战斗永远是短暂的,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更多时间,是在兵营、行军、等待机会中度过
那日统计清点战果后,莱昂才知道,绿溪一战足足消灭了近一千乌利亚骑兵,而己方伤亡不到三百,各种兵器铠甲战利品不算,战马也缴获了足足两百多匹还能用的。
这是南北对峙至今的第一场成规模的战役,也是场毫无疑问的酣畅大胜。
虽然厄利弗伯爵好像占尽了兵力优势。
可战争从来不讲究公平,赢了就是赢了,以多打少,倚强凌弱,一直都是取胜之道。
何况就算兵力上领先,想做到如今这样的大胜也难上加难,若正常拉开阵势稳健的两军对决,或许也能取胜,然而到时一旦草原骑兵们预感兵败,提马撤退,接着机动性,北方费鲁人的重甲骑士们,完全没法冒着和步兵阵线脱节的风险,深入追击。
若无法取得如今这样漂亮的战果,只是小胜一场的话,便根本打击不到乌利亚人的士气。
唯有现在这样让草原人感到真正疼痛的大胜,才能叫各怀鬼胎的南方诸军,考虑继续维持战事的得失。
现在,那跑掉的一千部落骑兵,恐怕往后也只会留在后方,干些驻守营地和押送后勤的任务。
南军再想让对方上阵,蒙受如此损失的部落军头,肯定是打死也不会再当炮灰。
这几乎等于让一支部队成建制的失去了实际战力,再有苦战,对方也会为了保存自己部落的力量望风而逃,直接开润。
失去了历史上,曾横扫西陆的大可汗带领,当世这一盘散沙,内斗不断的游牧人,早已没了过去的强势。
此战的影响,甚至可能波及到南岸其他的乌利亚部队。
这么想的话,莱昂觉得那日敌人没有拼死一战,自己这边也少了些战士牺牲,似乎结果不错。
当然,战争肯定无法避免伤亡。
得到麾下军士回报,知晓到自己带出来的骑士团部队同样有十来人阵亡,莱昂的心情也不免沉重。
不同于隆卡之战保卫家园,这次,是自己不得不主动将士兵们带出来,参与两国大人物间的政治博弈,参与这实际上,跟士兵们没什么瓜葛的战争。
负担着他们的信任,他记得这些人的每一张面孔,记得他们热情的问候,记得他们对自己尊敬的眼神。
但现在不管如何庆贺胜利,这十几人都已经重伤死去,化作了冰冷的尸体。
营地外,运走阵亡士兵尸首的马车,在泥地上印下深深的车辙痕迹。
莱昂望着车队远去,心中保证妥善安排他们的后事,照顾其家人亲属,并默默为这些牺牲者祈祷安息。
遗憾的是,不同于前世,这辈子的他,早已通过涅蒂牌窥见过真正死后世界的景象,那是常人理智无法描述的领域,更让莱昂只体验到了何为发自灵魂的冰冷。
“下去”之后,真的能获得安眠吗?
当初卡尼斯的灵魂,在死海中如扭曲恶灵般不得安息,怎么看都不像是很舒服的模样。
自己的意识,也只是在那片领域投射片刻,如今回忆起来都背脊发凉。
有时候知道太多,真的还不如一无所知让人来的轻松。
永远待在那没有黑暗与光芒,没有现实概念的永冻之海
莱昂不禁摸了摸腰上的卡包。
力有不逮,别说是没有足够的涅蒂牌,就算有,怕也无法唤回常人的魂魄。
不只是他们这样寂寂无名的普通士兵,哪怕如卡尼斯这样武艺非凡的武勋骑士,还有着在玛莫尔战场上斩将夺旗的荣耀,都召唤得那般艰难,过程堪称幸运。
而如今,就算是阿泽瑞恩、洛哈克、奥莉薇娅、考维斯,这些自己亲近的人一旦遭遇不测,恐怕也无法用涅蒂牌来挽回。
等等
想到前两人,莱昂忽然愣了愣。
唉?好像阿泽瑞恩和洛哈克的话,还真不一定!
高利亚德的诗歌故事传唱度不小,自己虽是其中的主角,但里面阿泽瑞恩和洛哈克的戏份也很多,以二人在世间留下的知名度与痕迹,要真出了意外,没准救回他们,比召唤卡尼斯的灵魂要容易不少。
考虑到第二篇诗歌故事两人的戏份更多,莱昂顿时一阵激动。
他发现自己好像找到了如何给伙伴们挂上阿芙洛丝牌“死亡保险”的捷径。
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尽量找找那头巨龙诗人,让他给自己身边的人也多写些故事不对,莱昂转念,不找他也许同样可以,雇些其他有名的诗人,吹一吹自己身边的伙伴们,效果应该也一样。
莱昂意识到,朋友家人的名誉与荣耀,对自己而言并非虚名,有着实打实的现实意义。
但摸了摸口袋里的三张涅蒂牌,他又冷静了下来。
想得再好,那也只是涅蒂牌魔法的前提条件。
自己现在连一张多余的黑牌都做不出来,要给同伴们每人上一份最后“保险”,依旧前路漫漫,路途遥远。
灵脉矿石,永冻之冰,熔山金,都有眉目了,但月陨银
莱昂叹气,连伊妮丝王女自己都说难以从她父王那求到,自己到底该怎么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