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工程师和技术神甫都行注目礼般，望着门口走进来的圣孙。
“冕下……”
“看着我做什么？做自己的事去。”
仿佛时间这才开始了流动，技术神甫和工程师们才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此时才显露出人群背后，被关押在一个巨大铁笼子里的发条机械马。
霍恩则是伸伸手，旁边的主管立刻递上了一份报告。
越看这报告，他眉间的皱纹就越深。
按照这篇来自契卡和工程师们的联合调查报告，可以明确的是，这匹发条机械马并没有跑动的能力。
因为其关节设计，根本不足以支撑其进行跑动这种动作，顶多进行竞走那样的小步快走。
而神奇之处便在于，原先运行好好的机械马，内部忽然故障，莫名其妙将几个齿轮卡到了腿部关节内。
就这几个齿轮，降低了发条马身体外壳的强度，导致外壳铁板脱落。
可偏偏也是这几个齿轮，加强了腿部关节的强度。
这本来是一个故障，可偏偏这机械马就建立在这故障上跑动起来了。
最离谱的是，需要手动调控充能的时钟调谐器，居然自动调控充能了。
也就是插在锁孔里发条匙，忽然就自己动了！
看似是一个巧合，但绝不是一个巧合。
根据现场工程师们的分析，这匹机械马并不是故障后的胡乱奔跑，而是有目的性的。
它在尝试逃出这座水晶宫，甚至主动攻击和冲撞路人。
今天甚至连肥牛堡前任大公彼得罗夫的独子阿里克谢都差点被创飞去异世界了。
这显然透露着一股智慧生命的意思，可整个发条马根本就没有神经系统或类似大脑的存在啊！
更别提现在的技术，根本模拟不出类似生命的大脑的机械了。
这难道真是机魂失控了？
尽管不少士兵和工人都会出于一种迷信，认为发条中存在着圣灵。
尤其在机械灵魂这些秘党大肆进入工程领域后，更是导致大批工程师相信了机械圣灵的存在。
不过在霍恩等一众高层看来，这只是纯粹的迷信，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放下了手中的报告，他背着手，开始缓步绕着铁笼子行走。
这机械马与真实的小矮马差不多大，肩高和人类肩高差不多。
它有着流线型的身躯，钢铁齿轮与黄铜部件仿佛呼吸般随着身躯而移动。
那机械马似乎意识到了教皇冕下的到来。
它屈曲的腿缓缓伸直，背后的发条匙飞速旋转，荧石玻璃制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霍恩。
当霍恩走到一半，便听到它体内示威般的发条咔咔声，仿佛野狗在低吼。
走到机械马的侧面，霍恩才一转头，它便扬起铁蹄，猛地朝前一冲。
“噔——”
铁笼子溅出火星，发条马身上几个零件叮当落地。
吓的周边几个契卡宪兵连忙拦在霍恩面前，随时准备掏出发条铳结果了它。
“别急，跟它耍耍。”霍恩伸手压下了铳口，目光直视着铁笼子中摇头晃脑的发条马。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在这匹机械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那嗜人的眼神。
霍恩感觉到胸口的圣树种子宝石好像在微微发热，他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了什么。
“你们找个人，去弄一些圣水和月汞过来。”
没多久，两名契卡就提着装满圣水与月汞的水桶走入了小院。
圣水碰撞桶壁，溅射出点点银光，而月汞则是泛起了一溜白光。
笼子中的发条马动了，它又是忌惮，又是渴望地面向两名契卡的方向。
身上的各式零件齿轮震动着，像是在颤抖还是因为恐惧在发抖？
霍恩暂时分辨不出来，但他也不必分辨，只是下令：“泼一瓢圣水给它。”
就好像那发条机械马能听懂似的，立刻头撞铁笼，发狂般地挣扎起来。
望着晃动的铁笼子，技术神甫们脸色都变了：“该死，它的发条根本就是松的啊，怎么可能还能这么动弹？”
“别管，继续泼！”
银亮的圣水落下，洒落在黄铜与秘银之上。
一瞬间，那发条机械马立刻痛苦地跪倒在地。
圣水化作一团团白汽，从他的铁躯体上缓缓升起。
看到这发条机械马的模样，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过来。
只是这个想法太过于荒谬，他们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库丝瓦妮娅喃喃开口：
“魔物，这匹发条马是魔物！”
第1169章 魔化机械
这个消息，瞬间如同月汞爆炸般，将技术神甫们通通定在了原地。
一个发条机械，一匹没有大脑的马，居然能够变为魔物。
仔细想一想，这匹魔物机械马的确有着相同的特征。
突然从普通“生物”变为魔物，对生物有着极其强烈的攻击欲望。
最重要的是，圣水对它起到了特攻的效果。
这是魔物最经典的特征。
很多魔女被认为是魔物的一份子，就是因为魔女同样会对圣水产生不适。
当然，捕捉到天使后证明，哪怕是天使喝多了圣水同样会不适。
毕竟圣水的本质，就是一种强力隔绝以太的物质。
可以说与月汞是一正一反。
“可这是一匹发条机械马啊，它，它连大脑都没有。”
“吸血鬼的骷髅兵一样没有大脑啊，不是照样能够行动。”
“诶等等，这该不会是吸血鬼在捣乱吧？”
“不会，吸血鬼控制的生物哪有这么聪明？”
技术神甫们迅速提出一个个猜想，又被一个个推翻。
不过出于保险考虑，霍恩还是嘱咐契卡们叫来那些索瑞多氏族的吸血鬼，让他们验证一下，是不是他们的同胞在玩弄法术。
“再给它泼一点月汞，别把它真弄死了。”望着契卡们快步离开小院，霍恩继续吩咐。
又一瓢月汞泼下去，这一回月汞落在发条齿轮上，仿佛凝露般聚集。
随后，便融化在了齿轮与发条仓之间，不过片刻，喘息如破风箱的发条机械马便站了起来。
这一次，它看向霍恩的眼神更加仇恨。
“记打不记吃！”霍恩骂了一句。
这些魔物智商说没有那的确有点，可要说有，那也的确不是太有。
如果魔物各个既有强大的力量，还无比聪明，那直接占领世界就好了。
眼神停留在了那匹发条机械马身上，霍恩却是随便找了个座坐下。
果然，还是出问题了。
倒不是圣父或这个世界在针对它，而是这个世界本就不存在没有代价的事情。
如今，这个代价已经冒出来的，频繁出现的魔物就是一个。
别人可能不知道，可掌握了契卡与守夜人的霍恩却是清楚。
随着以太尖塔的出现，秋暮岛或者说整个圣械廷范围内魔物的出现频率就大幅提升。
杀人兔、毒液巨蛛、僵尸鹿，甚至南泽湖中出现了森蚺级别的水蛇。
他不得不增派了大量的守夜人，并邀请了大量的失业猎魔人进驻圣械廷。
甚至于他建立起现在的路灯体系，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要照亮大路，以免魔物伤人。
每到夜间，屋顶上、小巷里、大道上都可以看到巡逻的猎魔人。
然而这段时间，尤其是城郊地区还是偶尔会发生魔物伤人事件。
只不过，在圣联的强大的舆论管控能力下，这些魔物伤人的消息都没有泄露出去。
况且在这个时代，魔物伤人是常态，就算登报，也不会有人觉得异常。
每年总要因为魔物死几个人，属于是天灾级别的。
契卡和守夜人内部组织了一个专门的委员会，用来研究到底是为什么魔物会大量出现。
可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搞明白为什么。
对于魔物是受以太辐射影响的说法，被很多人所秉持。
霍恩却无法确定，这个说法是不是错误归因了。
和以太尖塔频繁发力同时进行的还有太多项目。
不少人都说，是因为魔女和炼金术士富集导致水体嗜魔菌富集，导致魔物富集。
这个说法其实也很有市场，这基本代表了契卡内部对魔物的两种起源学说。
一种认为魔物是以太辐射下的产物，一种认为魔物是接触了富集嗜魔菌后的动物。
从个人感官上来看，霍恩是赞同前者的，可后者也不无道理啊。
上不去下不来，卡那了。
不管怎么说，要是魔物真能在过于复杂的发条机械里诞生，对圣联的发条工业绝对是一个重大打击。
这相当于给原先不作不死的发条机械，增添了一个安稳作业也有可能被觉醒的发条机械杀死的风险。
那这谁还敢用啊？
不说别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压制住或减轻这些魔化发条机械的出现。
又是一个项目啊，算一算圣联圣库里的钱，霍恩双手抓起了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