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咔嗒”一声轻响，桑蒂诺打开了圆盘。鎏金内腔被精准分隔，左侧是干涸的血指印，右侧是刺眼的空白。
他将血契转向约翰：“我本可以直截了当.比如要求你除掉我的麻烦。”
“吉安娜夺走了安东尼奥家的高桌会席位。”他的声音低沉下来：“那本该属于我。我完全可以命令你，去杀掉我的亲姐姐。”
贝塔的拇指咔哒扳开手枪击锤：“不如换个要求？比如让约翰保住你的命？”
第81章 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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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蒂诺瞥过黑洞洞的枪口：“这由你决定，不是我，萨龙。”
他重新看向约翰：“正因为是家人，我不会让你手上沾满亲人的血。家族可以明争暗斗，但不能手足相残。”
“所以现在。”他向前倾身，将血契推到约翰面前：“约翰·威克，我以这份用你鲜血立誓、以你灵魂担保的契约命令你，说服吉安娜·安东尼奥，让她自愿交出高桌会席位。”
“血契持有者发出的命令必须完成，约翰。”桑蒂诺啪地合上血契，将它收回口袋，随后将目光转向贝塔。
“你当然可以开枪，萨龙。”桑蒂诺神色平静地注视着贝塔：“刺杀血契持有者，立下血契的人自然无需履行契约。但你要明白，整个高桌会都不会容忍这种行为。”
“萨龙，在过去几百年的历史中，地下世界见证了无数血契的订立、履行与终结。然而通过杀害血契持有者来逃避契约义务这种事，发生的次数屈指可数。想知道为什么吗？”
桑蒂诺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扣上西装纽扣：“因为高桌议会，会追杀每一个胆敢这么做的挑衅者，不死不休。他们会追杀到底，清除每一个与挑衅者有关联的人，一个不留，直到将挑衅者的头颅带回高桌议会的大殿。”
他冷冷地扫视两人：“相信我，一个延续了几百年的组织，说到做到。”
桑蒂诺的目光最终落在约翰身上：“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让萨龙现在开枪杀了我，然后高桌议会将派出杀手，追杀每一个与你们有关的人，直到提着你们的脑袋回去复命；第二，去说服吉安娜，把席位交给我。一个选择意味着逃亡与无尽的麻烦，另一个则简单明了。”
贝塔纹丝不动，枪口稳稳对准桑蒂诺：“是吗？你是家人？哪个家人会为了权力地位，处心积虑要杀害自己的血亲？”
桑蒂诺直视着贝塔的枪口：“这由你决定，不是我，萨龙。”
贝塔的手指开始收紧扳机，约翰的手突然卡进击锤中间，牢牢锁住了击锤。
贝塔转头看向约翰，而约翰的目光锁定桑蒂诺：“这是个长期任务？”
桑蒂诺点点头：“很显然，但我的要求是越快越好。”
贝塔手指缓缓松开扳机。约翰顺势接过武器，拇指轻推保险，“咔嗒”一声脆响，手枪被稳稳搁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为什么这么做？”约翰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桑蒂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露出玩味的笑意：“人为什么要吃饭？为什么要睡觉？”
他摊开双手，西装袖口露出精致的金质袖扣：“为什么我们永远在追逐更多金钱，更高地位？你能回答这些最基本的问题吗？”
“我不喜欢虚伪的客套。”他的语气变得锋利起来：“权力和地位，这就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才带着血契来找你。”
他向前迈出一步：“人的欲望永无止境，约翰。我从不压抑自己。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想要女人就找最漂亮的。”
他的手指重重戳在约翰胸口：“三十多年来，我一直活得随心所欲。现在你告诉我，凭什么要容忍有人骑在我头上？”
桑蒂诺的声音逐渐拔高，眼中燃起偏执的火焰：“吉安娜是我姐姐没错，但谁也别想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桑蒂诺又拿出血契，紧紧握在手掌里：“你可以说我庸俗，说我不堪！但血契从不在乎这些！”
他几乎是咆哮着：“我给了命令，你就必须执行！”
最后，他转向贝塔，语气诡异地柔和下来：“萨龙，你应该感谢我的克制。我本可以让约翰直接解决你母亲，但我只是要他说服吉安娜归还属于我的席位。”
“那是我的！我的！”桑蒂诺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贝塔的目光锐利，冰冷的视线要将桑蒂诺刺穿。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约翰的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人说过你龌龊，也没有人说过你是欲望的奴隶。”
桑蒂诺的狂躁凝固在脸上。他张开的嘴唇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机械地将血契塞回西装内袋时，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是的，是的”他低声重复着，像在说服自己。
转身走向大门时，他的脚步略显无力。
“约翰。”他的声音突然恢复了力量：“尽快完成任务。别妄想逃避血契。”
金属门把手在他掌心泛着凉意：“我们都有软肋，我在意的是被吉安娜夺走的权力，而你们呢？你们在意什么？”
他缓缓转身：“如果有一天我因自己的贪得无厌而死，我心甘情愿。但你们呢？能承受失去最重要之物的痛苦吗？”
贝塔的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桑蒂诺脸上的癫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危险的平静：“只是在计算各自的筹码。”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显然.在这场赌局里，你们的胜算不大。”
最后的目光落在约翰身上：“所以，按我说的做。”
门轴发出轻微的呻吟，他的身影渐渐被闭合的大门吞噬。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别墅重归寂静，只留下两个人沉重的心跳声。
贝塔转过身，目光落在约翰身上。
约翰微微侧首，视线扫过桌上那把手枪。
“这件事明明可以简单地解决，不是吗？”贝塔的声音里压抑着不满。
约翰转过头，直视贝塔的眼睛：“我们都有放不下的人，这就是我们最大的软肋。你想过要怎么安置那些你在乎的人吗？是一枪崩了桑蒂诺，带着他们亡命天涯，直到被高桌议会的人找到砍下脑袋？还是说，你先干掉桑蒂诺，再亲手解决所有你在乎的人，向整个高桌议会宣战？”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只有真正无牵无挂的人，才是无敌的。如果没有你，没有马蒂尔达，没有莱昂，没有吉安娜我刚才出手的速度比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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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方法
“我可以现在就杀了桑蒂诺，甚至不惜与整个高桌议会开战。但你能吗？”约翰的目光变得深邃：“你还年轻，不该走上我这条路。你不能跟着我一起做那个屠龙的勇士，因为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萨龙。”
约翰走近贝塔，右手轻轻扣住他的后颈，将他拉近：“别冲动。吉安娜现在还在高桌议会手握实权，而桑蒂诺不过是靠着血契扬威的小丑。相信我，等我们见到吉安娜，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办法解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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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办法解决她。”主管站在摩尔局长宽敞的办公室里，语气坚定地为梅娃争取着最后的机会。
摩尔局长的办公室宽敞得近乎空旷，四角摆放着高大的绿植，三米长的实木办公桌横亘在房间中央，散发着压迫感。
摩尔局长深陷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中，一言不发地吞吐着烟雾，灰白的烟圈在空气中缓缓盘旋。
环绕办公室的环形沙发上坐满了人，每个人面前都摆着锃亮的黄铜烟灰缸。浓重的尼古丁气味在密闭的空间里凝结，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些都是摩尔局长麾下的保守派核心成员，但与往日的闭门会议相比，人数明显少了许多。那些缺席者，要么已经被调往无关紧要的闲职部门，要么干脆被勒令提前退休。
主管确实没有欺骗梅娃。
保守派确实在进行内部净化，只不过清除的不是那些真正有问题的官员，而是那些与革新派暗通款曲的“异己分子”。
无论称他们为骑墙派、双面人，还是革新派安插的棋子，如今都已被彻底肃清。经过这番大清洗，保守派终于蜕变成了一个纯粹而团结的政治实体。
一位官员敏锐捕捉到摩尔局长的沉默，立即代为表态：“你拿什么担保她真如你所说那样忠诚？谁能保证她不会突然良心发现，拿着那份名单做出什么愚蠢的决定？”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语气中带着咄咄逼人的质疑。
另一位官员深吸一口香烟，让烟雾在面前缓缓盘旋。他眯起被烟雾熏得微微发红的眼睛：“当初同意让她拿回原版名单，就是为了坐实她泄露机密的罪名。按叛国罪处决，这个方案你也是同意的。”
他弹了弹烟灰：“怎么事到临头，你反倒犹豫了？”
主管迎着众人审视的目光，声音沉稳：“我理解诸位的顾虑。但与其无端猜忌，不如给她一个明确的考验。”
他环视一周：“让她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立场，不是比直接处决更有说服力吗？”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摩尔局长身上。
这位掌权者慢条斯理地弹了弹烟灰，目光透过袅袅升腾的烟雾，依然保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沉默。
墙上的挂钟发出清晰的滴答声，在丈量着这场博弈的每一秒。
这时，一位官员不耐烦地插话：“何必搞得这么复杂？直接解决掉她不是更干脆？”
主管没有理会这个质疑，而是直视着摩尔局长：“让她去解决唐宁街枪击案。”
这句话终于引起了摩尔局长的注意，他缓缓转过头来。沙发上的官员们交换着眼神，却都保持沉默。
办公室里一时鸦雀无声，只有雪茄燃烧的细微声响。良久，摩尔局长低沉而威严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说下去。”
主管挺直腰背，条理分明地解释：“梅娃已经掌握了德国慕尼黑刺杀案的关键证据，有八成把握能确认'豺狼'的真实身份。目前这个案子由革新派跟进。”
“我的建议是，让梅娃设法将'豺狼'包装成唐宁街刺杀案的凶手β，做成铁案。这样既能从革新派手中抢过'豺狼'，又能用他来结我们的唐宁街案件，同时让慕尼黑案件成为无头公案。”
“这样一来，她将彻底断绝与革新派的任何可能，同时也能充分证明她的能力和投诚的决心。”主管说完，略显忐忑地望向摩尔局长。
摩尔局长缓缓放下手中的雪茄，将它轻轻搁在水晶烟灰缸上。他拉开抽屉，滑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取出雪茄盒，古巴雪茄特有的醇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拿出一根雪茄，扔向主管。
主管连忙双手接住，把这支雪茄拿在手里。
“啪”的一声合上抽屉，摩尔局长重新夹起那支燃烧过半的雪茄，他的目光直视着主管。
“你的不安都写在脸上了。”他吐出一缕青烟：“在顾虑什么？”
主管下意识低头避开那道目光：“我们需要能办事的人。适当的保护，既能激励他们，也能安抚人心。”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雪茄燃烧时烟叶纤维断裂的细微声响。
摩尔局长深深吸了一口，火光在烟头明灭，他让烟雾在唇间缓缓流转，不知道是在品尝雪茄，还是品味主管的措辞。
主管屏息静候了漫长的几分钟。
摩尔局长终于有了动作。他将雪茄重重碾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火星熄灭，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这是古巴货。”摩尔局长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具体什么牌子我也记不清了，都是下面人送来的。”
他指了指主管手中的雪茄：“坐下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
主管领会了这个邀请背后的深意，这是摩尔局长不动声色的表态：去做，但不要牵扯到我；成功，有好处，可以正式把她纳入保守派系；失败，按原计划把梅娃处理掉。
主管握着雪茄，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多谢长官。”
摩尔局长轻轻摇头：“都是自己人”
主管走向沙发，几位同僚交换眼神，其中一人往旁边挪了挪，为他腾出位置。
摩尔局长十指交叉搭在身前，仰靠在办公椅上，望着天花板问主管：“你在特别行动处主管位置上干了多久了？”
主管答道：“十八年，长官。”
“十八年”摩尔局长感叹道：“时代一直在进步，你也应该跟上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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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
日更6千太折磨，作者更新几天4千字，缓一缓，见谅。
第83章 上级
梅娃坐在酒店房间的桌前，仔细整理着这几天从法国安全局获取的资料。这些文件经过她的梳理和撰写后，将形成一份完整的调查报告，届时她需要将其带回总部上交。
法国方面提供的案件资料详细描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凶手伪装成一位英国富豪，以雇佣私人安保服务为借口，接近并观察了安保公司的一名安保人员。随后在25日案发当天，凶手假扮成该安保人员混入公司所在楼层，与警卫及其他安保人员发生短暂交火，使用狙击步枪刺杀目标。在目标遇刺、惊动公司内其他安保人员后，凶手撤离现场。
当梅娃反复翻阅这份资料时，她注意到一个明显的缺失，法国媒体曾报道过，在印度商人遇刺后，安保公司大楼内还爆发了第二次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