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过来坐。”
他过去坐下后,端起弟弟给他泡的茶,喝了一口,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一时却不知怎么开口。
陈鸣却主动开口了,“我知道,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大哥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羞辱他们,有些过了?”
这话说到了陈睿的心坎上,他也不藏着了,说道,“我听说,武馆行会的会长是风雷武馆的雷老馆主。此人是七品修为,一手风雷刀法曾打遍全郡无敌手。恐怕不好招惹。”
陈鸣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他老了,七十多了,居然还要给武馆撑门面。可见他的后代弟子里,没有几个成器的。此人不足为虑。”
“哥,在武者的世界,与人为善是行不通的。那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到时人人都要踩你一脚,借此扬名。那才真的是麻烦不断。只有在别人招惹你时,狠狠反击回去,别人才会敬你让你。这就叫,打得一拳开,莫待百拳来。”
这番话,说得陈睿心悦诚服,“二郎你心中有计较,我便放心了。你尽管放手施为,不管有任何后果,你我兄弟二人一起承担。”
……
风雷武馆,后宅中。
雷振光坐在书房中,他的头发依旧乌黑,只是脸上的皱纹已经很深,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今年刚过三十的雷玉成站在他面前,正在虚心求教,“爷爷,那孙巡使不是说,不要伤了那陈鸣的性命吗?为何还要派李向荣前去?”
李向荣性子火爆,行事霸道,动辄伤人。他去了,不把那陈鸣整个半死才怪。
雷振光耐心地教导着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孙子,“你觉得,像孙世才这样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七品修为,还当上六扇门巡使的人,会给我面子吗?”
“这……”
雷玉成有些尴尬,不敢欺骗他,又不好说实话。
雷振光倒是看得开,笑道,“换作是我,也不会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放在眼里。他愿意给我这个面子,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雷玉成恍然大悟,“他跟那个陈鸣之间有嫌隙!”
雷振光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说道,“这个孙世才,毫无胸襟,刻薄寡恩。连同门都不护着,不免让人心寒。玉成,你记住了。只要是同门,有能力护着的时候,一定要尽力保护,这样才能得人心。”
“是,爷爷,孙儿谨遵教诲。”雷玉成说着,又问道,“那个陈鸣呢?他才二十,就成了武者,可见天赋也不错。爷爷不是说过,像这种人物,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吗?”
雷振光语重心长地说道,“玉成,身为武者,在这个世界上,绝无可能与所有人都一团和气。清风城另外十一家武馆推举我们为武馆行会的会长。在有人坏规矩的时候,该动手就绝不能手软。”
“那陈鸣不过是九品武者,只要孙世才不护着他,自然能够轻松收拾,为了免除后患,最好将他给废掉。这就是李向荣这种人存在的意义。”
雷玉成一脸钦佩地说道,“爷爷考虑得周到,孙儿佩服。”
正说着,突然外间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馆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雷玉成不悦地说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陈鸣不服行会的决议,将李师兄他们都扣住了,说是,说是要让行会赔礼道歉。”
“什么?”
雷玉成吃了一惊,“难道那陈鸣也有帮手?谁那么大胆,敢与我们武馆行会为敌?”
“不是,他只有一个人。”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雷玉成又惊又怒。
“据说……那陈鸣已经是八品修为!”
八品?
雷玉成这一惊非同小可,下意识朝爷爷看去,见到他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无比惊愕。
第40章 后悔了吗?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扣我们风雷武馆的人?”
这时,一个火爆的声音传来,砰的一声,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脸暴怒地说道,“馆主,你马上下令,我带上人手,把他给灭了。一个八品武者,也敢放肆!”
雷玉成连忙安抚道,“李师傅,稍安勿躁,此事还得商议一下……”
“还商议什么?那小子都骑到咱们脖子上来了,老子可不受这鸟气。”
李师傅吹鼻子蹬眼的,对他毫不客气。
雷玉成见他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脸色有些难看。
只不过,他也知道李向荣是他最看重的侄子,现在被人给扣住了,自然是焦急。
这时,一直坐在那里的雷振光发话了,责备道,“老李,你怎么还是这火爆脾气?”
李师傅不敢在他面前发火,哭诉道,“老馆主,我李安坤就这么一个侄子。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我那死去的大哥交待?”
雷振光呵斥道,“说话也不动动脑子。你带人打上门去,把他逼到绝路,那不是将你侄子害死吗?”
李安坤怒喝道,“他敢?”
“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一个二十岁就拥有八品修为的少年人。”
“那老馆主,您说怎么办?”
“先问清楚再说。玉成,把回来传消息的人带过来。”
“是。”
……
不一会,那个被陈鸣放回来的人讲述了整个过程。
李安坤还没听完就又怒了,“一个小小的八品,居然敢让我们给他赔礼道歉?他算什么东西?”
雷振光听那人将事情的经过说完后,心中确定,那陈鸣恐怕真的已经突破到了八品。
二十岁的八品……
他沉吟了一会,摇头道,“向荣行事有些孟浪了。”
一句话,就定了调子。
李安坤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侄子这次的亏白吃了,老馆主不会替自家侄子找回场子。这下可说是颜面尽失。
他虽不情愿,但是雷振光积威之下,他也不敢反对。
雷振光继续说道,“砸人大门,与砸人招牌无异。此事是我们理亏,玉成,你派岳彬过去,将陈府的大门修好,赔他五百两。把向荣他们带回来。”
“是。”
雷玉成当即去了。
李安坤终于忍不住发起了牢骚,“老馆主,这样一来,我们风雷武馆的颜面何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老馆主怕了他。”
“你啊,老是在意那些无谓的意气之争。些许颜面,无伤大雅。我们风雷武馆照样是清风城第一武馆。”
雷振光见他满脸不服,知道他听不进去,也就不再多说,挥挥手让他走了。
……
半个时辰后,事情都安排下去了。
书房里,又只剩下雷振光和孙子雷玉成。
“爷爷,那陈鸣即便是八品,我们风雷武馆也不必怕了他吧?为何要息事宁人呢?”雷玉成再一次请教心中的疑问。
风雷武馆内,光是八品就有三位。更别说他爷爷是真正的七品。
雷振光问他,“你从九品突破到八品,中间花了多长时间?”
“四年。”
“这个陈鸣,只用了一年。”
雷玉成眼中精光一闪,“此子当初在霍承坤那里表现平平。这一年来却是突飞猛进,连破两境,身上定有秘密。”
“你都这么想了,别人是不是也会这样想?”
“爷爷你的意思是?”
“清风城内藏龙卧虎。比你爷爷强的人多的是。当一个秘密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觉得,能轮到我们吗?”
雷玉成愣了一下,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长叹一口气,“我明白了爷爷。”
雷振光有些欣慰地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活得长,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贪念。”
“爷爷,那接下来呢?怎么对待那陈鸣?”
“就按规矩办。他想要继续开馆收徒,那就闯关吧。”
……
秀水街,与陈府隔着两条巷子的一座大宅子里。
一名少女正在后院的一个亭子内刺绣,她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襦裙,长相秀美,正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她正在刺着一副鸳鸯戏水图,正是女子出嫁之时所用。
“小姐小姐,听说外面打起来了。”
“哦。”
张欣怡对此不感兴趣,依旧专心刺绣。
倒是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听说有热闹,便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听说是一户新搬来的……”
“姓陈……”
“开药铺的……”
张欣怡听到这里,突然一个失神,手指刺痛,不小心被针给扎了,迅速涌出血珠,滴落在绣面上,迅速扩散开来。
那侍女突然反应过来,打了那个丫鬟一下,责备道,“叫你胡说,害得小姐绣了半个月的绣面给毁了。”
姓陈,又是开药铺的。那不就是小姐以前的未婚夫吗?
虽然不一定就是。
但小姐肯定是联想到了那个人。
那个丫鬟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张欣怡突然问道,“怎么会打起来?”
丫鬟看看她,又看看旁边的侍女,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侍女气得打了她一下,“小姐问你话呢,赶紧说啊。”
那丫鬟才道,“好像是得罪了什么武馆行会,要来兴师问罪呢……”她绘声绘色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当听到那些武馆行会的人趾高气昂地宣布要怎么处置那陈家二郎时,张欣怡心头一紧,紧张地问道,“他……没事吧?”
他?
丫鬟不知道小姐问的是谁,一脸茫然。
侍女见她蠢成这个样子,踢了她一脚,气道,“就是那陈家二郎。”
丫鬟这才恍然,“他一点事没有。小姐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一下子就把十几个人全打趴下了。”
张欣怡一怔,“他原来,这么厉害吗?”
“当然厉害了,听说,他是八品武者,厉害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