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作甚?”钟姝羽吃吃笑道,“你若要杀我,早就把我杀了。若想要我的身子,下些春药助助兴,也是闺房之乐。”
她刚喝了酒,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妩媚。
陈鸣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正经的大家闺秀,但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辞,还是让他有点吃不消。
这十个月里,钟姝羽每隔几天就会来找他切磋。时间一长,他总结出了规则,每逢一,四,七前来,跟逛集似的。
交手了近百次,两人虽然很少聊天,但已经相当熟悉。
像现在这样坐下来聊天,这还是第一次。
他说道,“姑娘酒量浅,刚喝了一杯,就说起胡话了。”
钟姝羽失望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没想到也是这般无趣。”说着,拿起酒壶,仰头就喝。
陈鸣总觉得她今天有点反常,却默契地没有问。
这十个月里,他从来不问她的事。
她也从来不问自己的事,保持着单纯的练功搭子的关系。
两从的关系能维持这么久,正是基于这份默契。
钟姝羽一口气将一壶黄酒喝了个精光,然后一抹嘴唇,起身拔剑,“来吧,今天我一定要胜过你。”
陈鸣拿过放在一旁的长刀,跟她出了院子。
“看剑。”
两人就在院子里交起了手。
……
三十几招过后,钟姝羽突然生气地说道,“不打了。”
陈鸣停下手,疑惑地看着她。
钟姝羽对他怒目而视,“你每次都让着我,你不觉得烦吗?”
她去找过两位师兄切磋,一开始,他们还挺有耐心的。几次过后,就开始找理由推托。自家师兄尚且如此。
可是这个男人,隔三差五跟她切磋,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总是心平气和,不厌其烦地和她打到五十招开外,才一招“险胜”。
每次都这样。
他明明实力远超于她,胜她不需要十招。
一开始,钟姝羽是出于某种恶趣味,想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一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
他依然如故。
不知不觉间,她开始喜欢上这种感觉了。陈鸣那鼓励的眼神,那种宽厚,那种包容,引领着她,启发她……
是她从未曾在别人身上体会过的。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钟姝羽说出这句话时,眼睛泛起了泪花。
陈鸣脑海中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咱们就是练功搭子,你自行脑补了什么鬼东西?
钟姝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干脆豁出去,“我要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
陈鸣想了想,说道,“那就祝姑娘此去一路顺风。”
钟姝羽见他还是榆木脑袋般不开窍,气得脸都红了,咬着嘴唇,终于还是大着胆子说道,“你……你希望我去吗?”
不是,你来真的啊?
陈鸣头皮一麻,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去与不去,应该由姑娘自己决定才是。”
一吹风吹来,吹落了少女挂在眼角的泪水。
咣当一声。
长剑跌落,少女转身掩面而去。
陈鸣看着她的背景消失在夜幕中,叹了口气。
这是她落在这里的第二把剑了,真有钱。
又想到这唯一愿意跟自己切磋的入品武者也闹掰了,又有些遗憾。
……
次日一早,陈鸣跟大哥大嫂,还有侄子侄女坐在一起吃早餐。
侄女陈立容已经快两岁了,依旧由奶妈带着,喂着吃一些肉粥。
侄子陈立德长大了一岁,坐得板板正正的,对于桌上的美食,能够一脸淡定了。只是那偷偷咽口水的动作,还是瞒不过陈鸣的感知。
可见这家伙是天生的吃货。
陈鸣坐下后,大家才开始动筷。
等吃完饭后,兄弟两人到了书房。
陈睿有些担忧地说道,“二郎,听说昨天孙巡使派了人过来,你们是不是闹得不太愉快?”
“嗯。”
“是因为武馆行会?”
陈鸣心中有些欣慰,这证明他这位大哥已经不像一年前那么稚嫩,至少知道家族目前的危机所在。
“大哥你也知道了啊。无需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
陈睿见他心里有数,便不再提此事,“那就好。”
他相信二郎能处理好的。
正说着,门外有人慌张地跑了进来,“不好啦,有一群自称武馆行会的人硬闯了进来,说是要找二少爷兴师问罪。”
来得好快。
陈鸣有些惊讶,对大哥陈睿说道,“我来应付。你去陪嫂子和侄子侄女。”
陈睿点点头,他很清楚,武者方面的事情,他也帮不上忙。便回了后院,安抚妻子去了。
“走,带路。”
陈鸣朝门外走去,心中涌起一股豪气。
这十个月,陈鸣的主要经验值来源,就是收的那群学员,现在有二十八个人。还有隔三差五跟钟姝羽切磋一次。加起来,三百天里,总共得到了一万八千点经验值。
其中,八千点加到了《三阳锻体功》上,修为突破到了八品。
七千点加到了《燕归剑法》上。还剩三千多点留着待用。
他沉寂了近一年,苟着慢慢发育,现在,终于可以明正言顺地去挑战别家武馆的武者了。
第38章 宽大处理
一大清早,秀水街陈府外,来了一群气势汹汹,携刀带剑的武者,为首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满脸倨傲之色,喝道,“把门踹开!”
他身后一名身材魁梧的手下上前,一脚踹在门上,啪的一声,门闩断裂。
再一脚,大门倒塌。
“张师兄威武!”
一时间,同来的武者们纷纷喝彩。
“你们干什么?”
门房张李出来一看,见大门被人给踹开了,不由得目眦欲裂,捏紧拳头,恨不得上去拼命。
他们刚刚搬了新家,第二天家门就被人给砸了。
奇耻大辱啊!
那倨傲青年喝道,“武馆行会李向荣,今日过来兴师问罪,把陈鸣叫出来。”
“把陈鸣叫出来!”
“把陈鸣叫出来!”
“……”
十几人齐声呼喝起来,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老李被这些人的气势所慑,腿一软,坐倒在地。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惊动了附近住的人家,纷纷派家丁出来察看情况。很快得知是武馆行会来找昨日搬来的陈家的麻烦。
胆小的,将大门紧闭。
胆子大一些的,派家丁出来盯着。
更有不怕事的,跑到外面来看热闹。
“武馆行会?没听说过,我只知道布匹行会,茶叶行会……”
“清风城才几家开武馆的?你没听说过很正常。他们平素也不与人为难,只要不惹到他们头上……”
“看来,这新搬来的陈家要倒霉了。”
“也不知道这陈家怎么触了这武馆行会的霉头……”
……
武馆行会,那是一群武者组建的,惹谁不好,惹到他们头上?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终于,陈府内走出一个青年,身材颀长,相貌英武不凡。正是陈氏兄弟中的二郎陈鸣。他缓缓走出,面对外面这气势汹汹的十几人,竟然毫无惧色。
李向荣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傲慢,丝毫没有将对方看在眼里,只问了一句,“你就是陈鸣?”
陈鸣没有理他,看着倒塌在地的两扇大门,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问道,“谁干的?”
这时,被吓住了的门房老李看到二少爷出来了,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李向荣身后那个魁梧的男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是他,是这个天杀的干的。大白天的,把人家的大门给踹塌,要断子绝孙的……”
陈鸣终于看向了李向荣,冷冷地说道,“不知道陈某跟阁下有仇?”
李向荣说,“没有。”
“那是有旧怨?”
“也没有。”
陈鸣问,“那为何无缘无故拆我家大门?”
李向荣下巴微抬,疾言厉色,“就凭你坏了我们武馆行会的规矩,私自开馆收徒。今日我们是来兴师问罪的。”
陈鸣也不生气,说道,“我倒想听听,怎么个兴师问罪法。”
李向荣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马上遣散你收的弟子。”
说完又伸出第二根,“二,你要到武馆行会请罪。”
“三,赔偿武馆行会五千两。”
“这是会长念在你是霍老的弟子,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否则,哪里会给你开口的机会,直接就将你拿下,押送行会了。你可不要自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