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道毁灭性的暗金刀芒,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太古神山,被雪金掌心爆发的力量硬生生禁锢在半空!暗金光芒疯狂闪烁挣扎,发出刺耳的哀鸣!僵持不到半息,便在雪金那沛然莫御的巨力碾压下,轰然爆碎成漫天流萤!
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龙卷,在庭院中肆虐,将花草树木、石桌石凳瞬间撕扯得粉碎!烟尘弥漫!
“咳…咳咳!”
雪金也被这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腾,连退数步,脚下地面寸寸龟裂。
他死死盯着那被劈开的静室豁口,破口大骂。
“他娘的!修炼修得走火入魔,还差点把老子和整条街都送上天!江玄你小子.”
话音未落!
轰隆!
静室残存的半扇石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彻底炸飞!
一道身影如同挣脱地狱枷锁的魔神,裹挟着滔天的杀气和几乎凝成实质的澎湃战意,悍然冲出!
正是江玄!
此刻的他,与闭关前判若两人!周身萦绕着肉眼可见的猩红煞气,双眸赤红如血,眼白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眼神混乱而癫狂,充斥着毁灭一切的暴虐欲望!
他手中紧握着那柄古朴战刀,刀身嗡鸣震颤,发出嗜血的渴望!整个人,就是一柄刚从深渊血池中拔出、渴望着无尽杀戮的绝世凶刀!
“杀!杀!杀!”
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从江玄喉咙深处挤出,他猛地抬头,那双赤红的眸子瞬间锁定了不远处的雪金!狂暴的杀意如同潮水般汹涌扑来!
“心魔入体?!”
雪金心头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凝重到了极点!作为过来人,他太清楚“心魔”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这是修行路上最恐怖、最莫测的业障!一旦爆发,轻则修为尽毁,沦为废人;重则神魂俱灭,身死道消!而且,心魔只能由自身勘破化解,外力强行干预,只会加速其反噬,甚至可能让入魔者与干预者同归于尽!
“江玄!醒来!”
雪金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试图震醒江玄的神智。
然而回应他的,是江玄一声更加狂野的嘶吼,以及一道撕裂夜幕的恐怖刀光!刀光之中,充满了混乱、毁灭、暴虐的星辰陨落意境,正是采星式!只是这意境已然扭曲变形,如同魔化!
“该死!”
雪金暗骂一声,不敢硬接这蕴含心魔之力的刀罡。
他庞大的身躯展现出惊人的灵活,猛地侧身闪避!刀罡擦着他的臂膀掠过,将后方一堵完好的院墙轰然斩塌!
趁此间隙,雪金眼中厉色一闪,不再犹豫!
他足下发力,地面轰然炸裂,整个人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江玄身侧!一只筋肉虬结、蕴含着开山裂石之力的巨掌,快如闪电般切向江玄的后颈!这一击,凝聚了雪金对力量入微的掌控,足以震晕一头龙象,却又不会真正伤及江玄的筋骨!
砰!
一声闷响!
江玄的身体猛地一僵,狂暴的气息为之一滞。
然而,让雪金心头再次剧震的是,江玄并未如预想中那样昏迷倒地!
“呃…啊!”
江玄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地摇晃着,脖颈处传来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雪金,眼神中的混乱和暴虐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受挫而变得更加疯狂!
他如同受伤的凶兽,挣扎着想要再次扬起手中的战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神志显然已陷入极深的癫狂!
“糟了!心魔侵蚀太深,连我的力量都只能短暂压制!”
雪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看着江玄那疯狂挣扎、随时可能再次暴起的样子,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该怎么办?强行镇压?风险太大!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心魔之劫,竟如此凶险莫测!
就在雪金内心天人交战、几乎要不顾一切再次出手强行禁锢江玄之时.
“放…下…我!”
一个极其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铁锈摩擦般的声音,艰难地响起。
是江玄!
雪金猛地低头,只见被自己一掌切中后颈、半跪在地的江玄,正艰难地抬起头。
那双赤红如血、布满混乱的眸子里,此刻竟奇迹般地挣扎出一丝微弱却无比执拗的清明!如同狂风暴雨中摇曳不定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却顽强地不肯放弃!
“让…我…自己…来!”
江玄死死咬着牙,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牙龈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
但那眼神中的一丝清明,却死死地盯着雪金,传递着无比坚决的意志!
雪金浑身剧震!
他看着江玄眼中那丝在无边魔障中挣扎求存的清明之光,看着那份即便被心魔噬魂也要自己面对的决绝,巨大的手掌微微颤抖着。最终,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厉芒!
“小子!老子信你一次!给我挺住!”
雪金低吼一声,如同移开一座大山般,缓缓松开了压制在江玄颈后的手掌,同时身形向后疾退数丈,全身肌肉紧绷,灵罡暗涌,做好了随时应对最坏情况的准备!
第482章 这里不欢迎外人!
压力骤然消失。
噗通!
江玄失去支撑,整个人重重地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
汗水混合着颈后渗出的血迹,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赤红的眼眸中,混乱与清明如同两股洪流在疯狂厮杀。
但他没有再次陷入彻底的疯狂。
他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盘膝坐好。
沾满尘土和血迹的双手,颤抖着结出一个玄奥的手印,横置于膝上的战刀依旧嗡鸣,却似乎被这手印的力量稍稍安抚。
他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每一次呼吸都沉重无比,仿佛在与无形的枷锁搏斗。
“小…冥…神…术”
沙哑的声音如同呓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识海深处,那尊模糊的冥神虚影在江玄竭尽全力的催动下,骤然亮起一丝微弱的幽光!一股苍茫、古老、镇压神魂的意志缓缓弥漫开来。
同时,宇宙星空的宏大意象,星辰循轨运转的亘古秩序,开始在他混乱的心神中艰难地钩勒
雪金屏息凝神,如同最警惕的守护兽,守在数丈之外,铜铃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玄,浑身肌肉蓄势待发,灵罡在体内奔腾咆哮。
他知道,此刻的江玄,正行走在心魔深渊最危险的边缘。
他能做的,唯有守护,等待那渺茫的奇迹,或是.迎接最坏的结局。
石鼎斋,主殿。
当最后一个音符如同天边最后一缕消散的霞光,袅袅飘散在雕梁画栋之间时,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种奇异的、近乎凝固的寂静。
没有掌声,没有喝彩,甚至没有呼吸声。
所有人,无论是心高气傲的年轻天才,还是历经沧桑的豪门巨擘,此刻都如同被抽离了魂魄,依旧沉浸在方才那震撼灵魂的乐曲意境之中。
柳清嫣的压轴一曲.《飞光曲》!
那已非单纯的技艺展示,而是灵魂的咏叹,是道韵的显化!
她的天籁之音,仿佛化作了无形的手,轻易拨动了每一位聆听者心底最深处那根关于时光、关于命运、关于修行路上无尽求索与孤独的弦。
曲中意境,时而如白驹过隙,令人惊觉韶华易逝,大道难求;时而如星河流转,浩渺无垠,引人思索自身之渺小;时而又如飞蛾扑火,带着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绝壮烈,点燃了沉寂已久的热血!
年轻修者听得心潮澎湃,仿佛看到了自己仗剑天涯、追寻大道的无畏身影,又感到了前路漫漫、时光催人的紧迫。
豪门大人物们则神色复杂,曲中那对时光流逝、命运无常的咏叹,精准地击中了他们深藏心底、或许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怅惘与敬畏。
一曲终了,余韵无穷。
那袅袅的余音仿佛依旧萦绕在梁柱之间,萦绕在每个人的心湖深处,久久无法平息。
舞台中央,柳清嫣对着台下微微欠身,素白的身影在璀璨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冷孤高。
她转身,在无数道依旧痴迷、震撼、回味无穷的目光注视下,如同来时一般,悄然退场。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幕布之后良久,大殿之中,才如同解冻的冰河,骤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近乎疯狂的掌声与喝彩!声浪几乎要掀翻穹顶!
“清嫣仙子!”
“此曲只应天上有!”
“闻此一曲,此生无憾!”
然而,这满堂的狂热与赞誉,却并未传递到已经悄然离开的柳清嫣耳中。
装饰华美、由踏雪驹牵引的宝辇平稳地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
车内,明珠柔和的光芒映照着柳清嫣绝美的侧颜。
她静静地坐着,淡紫色的长发垂落肩头,眼眸望着车窗外流淌的夜色,却无焦点。
那清冷如雪的容颜上,此刻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怅然。
“他…终究是没来”
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消散在宝辇内。
她特意留意了首席贵宾席,看到了代表江玄的楚风,却始终不见那个清俊而神秘的少年身影。
她本想借献曲之机,寻个由头与他交谈几句,为上次因她而起的风波表达歉意。
可如今,连当面致歉的机会都未曾觅得。
一丝失落,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她担心,江玄是否因为上次之事,对她心生芥蒂,故而避而不见?
“婆婆。”
柳清嫣忽然开口,声音恢复了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持。
守护在车旁的风婆婆闻声,立刻靠近车窗。
“小姐?”
“不回别院了。”
柳清嫣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风婆婆脸上,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去江玄公子居所。”
风婆婆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错愕和深深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