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东西，连个重点都不划。“
江玄没说话，只是默默接过助教分发下来的《巫蛮族谱考》。书页泛黄，边缘有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走。“
宁蒙拽了拽他的袖子。
“听说下午是意志训练。“
……
“接下来是意志训练。“
小珂教官冰冷的声音浇在疲惫的学员们头上。
“全体列队，前往灵纹大殿。“
江玄揉了揉太阳穴，解剖课程带来的视觉冲击还未完全消退。
他跟随队伍穿过几条石廊，来到一座圆形大殿前。大殿门口刻满了繁复的灵纹，即使站在门外，也能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压迫感。
“进去后各自找位置盘坐。“
小珂扫视众人。
“坚持一小时，不许移动，不许出声。失败者扣除两个积分。“
宁蒙凑到江玄耳边。
“听说这玩意儿能让人看到内心最恐惧的东西。“
江玄握了握拳，指甲陷入掌心。
他最恐惧的是什么？是那夜灵脉被生生挖走的痛苦？还是沦为废人后遭受的白眼？
大殿内部空间比外观看起来更为广阔，地面同样刻满了灵纹，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图案。
二十八名学员分散坐下，江玄选了个靠近边缘的位置。
“开始！“
小珂的声音刚落，地面灵纹骤然亮起。
刹那间，江玄感觉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大脑。
他咬紧牙关，眼前景象骤然变化，他回到了那个雨夜，被四个黑衣人按在地上，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刺入他的胸膛.
“不！“
江玄在内心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耳边传来学员的惨叫声，有人已经坚持不住。
江玄强迫自己深呼吸，感受体内四道灵力漩涡的运转。奇怪的是，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心脉四穴时，外界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些。
“幻觉.都是幻觉“
江玄在心中默念，死死盯着眼前旋转的灵力漩涡。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大殿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江玄看到不远处一个学员突然跳起来，疯狂抓挠自己的脸，然后被教官拖了出去。
“二十五分钟。“
小珂冰冷的声音传来。
江玄的视野开始模糊，幻觉再次袭来。
这次他看到自己白发苍苍，依然是个废人，而当年夺走他灵脉的黑衣人却站在高处嘲笑他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从右侧传来，是那个拥有“紫阳之体“的赵寅。
江玄用余光看到他被两个教官架着拖出大殿，脸上满是泪痕。
江玄的嘴角渗出血丝，他咬破了口腔内壁以保持清醒。
体内的四道灵力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形成一个小小的灵力风暴，将侵入体内的负面能量一点点绞碎。
“四十分钟。“
江玄的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手指，但他依然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大殿内剩下的学员不足十人，宁蒙在不远处，浑身颤抖却仍坚持着。
当小珂宣布“一小时到“时，江玄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他的衣服能拧出水来，嘴唇因长时间紧咬而发白。
“不错。“
小珂看着仅剩的七名学员。
“你们每人获得三个积分。“
晚餐时分，活下来的学员们获得了丰盛的食物和一枚晶莹剔透的丹药。
“冷凝丹？“
宁蒙瞪大眼睛。
“弑血营这次真是下血本了！“
江玄接过那枚散发着寒气的丹药，触手冰凉，内部似有液体流动。
“这可是能淬炼修为、疏通经络的上等丹药。“
宁蒙压低声音。
“不过你才真武六重境，炼化时要小心，可能会胀痛难忍。“
江玄点点头，将丹药小心收好。
他环顾四周，发现白灵犀已经不在食堂，听说她在意志训练中第三个倒下，这让江玄莫名感到安慰。
回到逼仄的山洞居所，江玄点燃油灯，盘坐在石床上。
他取出冷凝丹，在灯光下仔细观察。丹药表面有细密的纹路，像是天然形成的灵纹。
“开始吧。“
江玄将丹药放入口中。
冷凝丹入口即化，化作一股寒流直冲丹田。
江玄立刻运转心法，准备迎接宁蒙所说的“胀痛难忍“。
预料中的痛苦并未出现。
四道灵力漩涡像是饥饿已久的猛兽，贪婪地吞噬着冷凝丹释放的灵力。
寒流所过之处，经脉不仅没有胀痛，反而传来阵阵舒适感，像是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
“这是.“
江玄内视己身，惊讶地发现四道灵力漩涡比平时活跃数倍，将冷凝丹的灵力迅速分解、吸收，没有浪费。
半个时辰后，江玄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握了握拳，感受到体内澎湃的灵力，冷凝丹已被完全炼化，而他的身体没有不适。
“宁蒙说会胀痛.“
江玄皱眉思索，突然想起白天意志训练时的异常。
“难道是因为这个？“
他沉入内视状态，仔细观察心脉四穴上的四道灵力漩涡。
这是在被挖走“大渊吞穹“后莫名出现的异变，他一直以为这只是某种残缺的替代品。
但现在看来，这四道灵力漩涡似乎有着远超想象的潜力。
江玄回忆起与宁蒙的近身搏杀，当时他虽然败北，但灵力碰撞的刹那，宁蒙脸上划过的惊讶.
“灵力品质.“
江玄眼睛亮了起来。
“我的灵力品质压制了他！“
这个发现让江玄心跳加速。
他原本以为自己与那些天赋异禀的学员差距巨大，但现在看来，这四道灵力漩涡赋予了他独特的优势。
“真武六重境又如何？灵力品质才是根本！“
江玄想起白天见到的白灵犀和赵寅，那些拥有高阶天赋的豪门子弟。
他们确实起点高，资源丰富，但江玄现在确信，只要善用这四道灵力漩涡，他终有一天能追上甚至超越他们。
江玄盘膝而坐，开始运转《玄元功》。
四道灵力漩涡如同四个小型风暴，疯狂吞噬着周围的天地灵气。
经过三个时辰的苦修，他浑身已被汗水浸透，但眼中却带着兴奋的光芒。
“灵力品质又提升了一丝！“
他感受着体内流动的青色灵力，比普通学员的灵力更加凝练纯粹。
修炼完灵力后，江玄没有休息，转而开始淬炼神魂。
他闭上双眼，运转【小冥神术】，意识海中渐渐浮现出一片幽蓝色的光芒。
随着功法运转，这些光芒逐渐凝聚成细丝，在脑海中编织成网。
“啊！“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江玄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
神魂修炼比灵力修炼更加凶险，稍有不慎就会伤及根本。
但他咬紧牙关，继续坚持。
两个时辰后，江玄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白天的训练残酷紧张，晚上时间有限，他只能舍弃睡眠时间来修炼灵纹和武道修为。
尽管如此，江玄清楚这种高强度修炼并非长久之计，修行需要沉淀和体悟。
但他目前时间紧迫，弑血营的竞争残酷，随时可能被淘汰出局。
“不能停不能停.“
江玄挣扎着爬起来，从怀中取出一枚淡蓝色丹药吞下。
这是宁蒙给他的冷凝丹，能够缓解修炼带来的神魂疲劳。
稍作调息后，江玄取出灵纹笔，在一块青玉板上刻画起来。指尖灵力流转，笔尖在玉板上留下道道玄奥纹路。突然。
“啪“的一声，玉板碎裂，又一块材料报废了。
“又失败“
江玄苦笑，却毫不气馁，继续取出新的材料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