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未料到,方寸山竟有着两位龙庭中期、三位龙庭初期修士!】
【其底蕴之深,赫然是四宗之中最为藏拙的一家。】
【可方寸山……不是早已在正道之中位列末席,衰微不堪了么?】
【若非情势危急,傅东城眼中几乎要掩不住惊异之色。】
【傅东城迅速扫了一眼身旁的周景,暗自松了口气,好在周师弟的修为并未同样突飞猛进。】
【不然,他道心真崩了!】
【黑蟒却竟放任众人蓄势准备,似乎并无即刻命白蟒出手之意。】
【它忽然低笑一声,仿佛自嘲:“想不到……吾在此地沉寂太久,连手段也变得如此拖沓。”】
【“即便面对的蜉蝣蝼蚁……也当倾尽全力。”】
【黑蟒目光转向白蟒,声音转冷:“结束这一切吧。”】
【骤然间——】
【白蟒仰天怒啸,漫天白雾如潮汹涌,其中更挟着无形无相、却灼魂蚀骨的可怕火焰!】
【天地霎时寂然,万物失声!】
【唯余那株古老苍茫的黄金神树依然矗立,树身流转着亘古不变的七彩霞光。】
【周遭众人尽数倒地,神昏意沉,再无一人能够站立。】
【白蟒缓缓吐出一缕苍白的火焰,周身汹涌的气息逐渐收敛。】
【就在这一刹——】
【一道帝屋树的枝干陡然贯穿它的身躯!】
【白蟒难以置信地回首,对上的却是一双平静得近乎冷酷的黄金蛇瞳。】
【黑蟒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莫要……怨吾。”】
【白蟒迎上那双黄金蛇瞳,原本震颤的目光竟逐渐平静下来。】
【它未曾有丝毫抵抗,任由黄金树枝贯穿身躯。】
第599章 魂兮归来 吾丹灵终于再临世间 尊天帝
【黑蟒咬住帝屋树的黄金枝干,将其狠狠刺入白蟒的身躯。】
【白蟒体内流淌的金色血液原本能迅速愈合伤口,此刻却被帝屋树的枝干尽数汲取。它竟毫不挣扎,任由自己的生机一点点流逝。】
【黑蟒凝视着这一幕,竖瞳中罕见地浮起一丝愧疚。“吾……有负于你。”】
【它的声音低沉,“若天阙尚在,吾绝不会走到这一步……可这一世,早已不同。”】
【“倘若真有来世,”黑蟒顿了顿,“吾定会再次将你收为仆从。”】
【白蟒却仿佛未曾听见,只是在濒死之际,用尽最后力气,缓缓向黑蟒靠近。】
【黑蟒下意识欲要避开,却终究迟疑了一瞬,任由那逐渐冰冷的身躯倚靠在自己身前。】
【白蟒最终气息断绝,周身化作璀璨的金黄色,而后被帝屋树彻底吸收,消散于无形。】
【黑蟒眼眸逐渐平静,盘绕上帝屋树,幽然吐息:“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魂兮归来”】
【“黄泉若许无死,恐年岁不与吾待……”】
【黑蟒身渐化虚影,咒言愈发沉浑,如自亘古传来。】
【在场昏迷之人的元神,被那咒语牵引,接连自肉身中脱出。】
【他们如同失了魂一般,眼神空洞,步履僵硬,纷纷朝着黑蟒的方向汇聚而去。】
【月云卿的元神外裹着一层蓝色琉璃般的光晕,略作挣扎,却也难敌那召唤之力,终是随众前行。】
【祁灵身旁,一只虚幻的火凤焦急盘旋,声声清鸣试图唤醒主人。】
【祁灵虽短暂回神,却连同那火凤也是一道,终究抵不过咒语的侵蚀,再度陷入浑噩。】
【黑蟒见此摇了摇蛇头,露出几分讥笑,“吾族的黄泉往生咒,就算是失去意识的道君的元神也不能抵抗,何况一只魂飞魄散的真灵……”】
【可是,下一瞬!】
【黑蟒那双金色的眸子猛的睁大,从树冠上伸长了脖子,这是它第一次露出惊讶之色。】
【因为在场所有人的元神都被引出,唯独后方那名青衣少年毫无反应——他竟没有元神出窍,安然无恙。】
【黑蟒吞吐蛇信子,突然尾巴一卷将刚刚的半截帝屋树枝干激射而出,朝向地面昏倒那人。】
【只见,那青衣少年瞬间弹起躲开,站了起来。】
【你有些无奈,本还准备再观察一会,因为你注意到在帝屋树在吸收过白蟒之后,外围的七彩光芒逐渐黯淡了几分,似乎有了出去的希望。】
【你实在不愿面对这位自称天帝幼子的“丹灵”。】
【可方才白蟒被那帝屋树枝干瞬间破开血肉、当场毙命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你也不敢不躲。】
【黑蟒硕大的蛇首微侧,露出几分人性化的诧异,紧紧盯着全场唯一站立着的青衣少年,上下打量:“竟能无事……方才的腾蛇一击,竟对你毫无影响?”】
【你略一沉吟,开口道:“不过是刚醒过来而已。”】
【黑蟒眼中幽光闪烁,显然不信:“失去意识者,绝无可能挣脱吾族黄泉往生咒。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未曾昏迷。”】
【它冷哼一声,语气中尽是轻蔑:“下等族类,果然狡诈。”】
【短暂的惊讶之后,黑蟒恢复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依旧睥睨而来。】
【你环顾四周,那层七彩光芒虽黯淡了几分,却依旧笼罩四周。】
【众人的元神被黑蟒召至帝屋树下,如傀儡般静立不动,黑蟒仍是一副傲然之态。】
【你想了想,轻笑一声,开口道:“狡诈?丹灵殿下,不也同样狡诈么?”】
【黑蟒眼中寒光一闪,只是冷笑,并未回应。】
【你继续缓缓说道:“方才那白蛇临死之前,恐怕也未曾想到,自己竟会死在道侣手中……或者说,是死在您的另一重身份之下?”】
【你抬起头,目光直直迎向黑蟒:“真灵尚且不食子。”】
【“丹灵殿下,这又算是什么?”】
【此言一出,黑蟒那双竖瞳骤然缩紧,目光锐利至极。】
【你却毫不在意,继续道:“有愧?殿下是怕今日之事被世人知晓吧,天帝之子,原来是个无情无义之徒……哦,或许我忘了,殿下所做的,还不止这些。”】
【你声音渐冷,一字一句道:“与蛇为交,子子孙孙,这般行径,又该如何定论……”】
【黑蟒终于再难压抑,发出一声低沉怒吼:“够了!”】
【你适时收声,不再多言,免得刺激黑蟒。实际上,方才所言不过是你的推测罢了。】
【这两头妖蛇,能在死寂一片、毫无生机不见活物可言的天帝宝库中存活至今,本就蹊跷至极。】
【它们虽非凡类算是异兽,却也未达金丹境界,算不得真正的长生真灵。】
【若真从上古岁月存活至今,如此漫长的时光,它们又是如何熬过来的,有这般绵长的寿元?】
【你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猜想:人族之所以延续至今,所倚仗的正是“繁衍”二字。】
【那么在这与世隔绝的琅琊天境之中,这一黑一白两条妖蛇能够存续至今,唯一的解释,恐怕也只有——“繁衍”。】
【而这自称“丹灵”的黑蟒,出身黄泉一族,天生具备夺舍之能。或许正是凭借此法,繁衍子嗣,然后夺舍其身,它才得以不断延续生命,苟活至今。】
【至于为何漫长岁月过去,此地仍只有两条蛇存在,你暂时也难以想通。】
【此刻,看着黑蟒那阴沉中带着一丝被戳破秘密的震怒之色,你知道你猜中了几分真相。】
【黑蟒怒极反静,周身气息陡然内敛,声音沉冷如铁:“下族之人,不敬于吾,此乃天诛之罪。”】
【“天诛?”】
【你轻笑摇头,“殿下莫非是昏了头?此世早已不是上古。若论天诛,殿下如今这副模样,才更像天诛之罪吧。”】
【黑蟒身形一滞,庞大的身躯缓缓游动,悠悠问道,“那么此界……可还尊天帝?”】
【你迎上它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回应:“只尊天地。”】
【虽只一字之差,却已是天壤之别。】
【黑蟒的身躯隐于黄金古树斑驳的阴影间,只探出一颗狰狞的蛇首,声音低沉而压迫:“如今,你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成为我的魂奴,永世受我驱策;二是将你的肉身献出,作为我神念降临的器皿。”】
【它幽冷的竖瞳锁定了你,缓缓补充:“吾方才察觉,你的体魄远胜于这批下族蝼蚁,倒是更适合承载吾之神念。”】
【“只可惜尔等境界实在卑微,竟让吾一时未能将你分辨出来。”】
【你沉吟片刻,反问道:“可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吗?”】
【“万族遇到吾丹灵,不是逃之夭夭,便是成为奴仆供吾驱策,奉献出全部肉体和精神。”】
【“往昔如此,未来亦复如此。”】
【你揉了揉眉心,无奈道,“那就是谈不拢了?”】
【黑蟒不再多言,口中再度响起那古老晦涩的咒文,空气中弥漫起令人心悸的波动。】
【月云卿与尧夏等人的元神之上,逐渐浮现出幽绿色的诡异符文,他们的肉身也随之悬浮而起。】
【你抬眼望去,语气依旧平静:“殿下是否……过于自信了?”】
【“倘若殿下真有轻易拿下我等的实力,又何需借白蟒蜕变出手,令我等重伤?”】
【“我不妨猜测,此刻施展黄泉秘术的殿下,真正的修为……恐怕已所剩无几。”】
【“否则,以殿下天帝之子的尊贵身份,又何必对我等下族之辈,费尽心思施展算计?”】
【黑蟒口中的咒语微微一滞。【
【你的声音,依旧在这片空间中清晰回荡:】
【“若我猜得不错,殿下实则是被困于此地,唯有借助我等肉身,方能脱离这座牢笼吧?”】
【“而这株帝屋神树,看似是庇护,实则……却是一座囚笼。”】
【“真正被困于此、无法脱身的,恐怕不是我们,而是殿下吧。”】
【“至于这黑白双蛇,我再想想啊……莫非本是看守这座囚笼的守卫,甚至曾是一对道侣?或许最初还是真灵腾蛇之身,只是岁月流转,血脉早已在繁衍中稀薄殆尽。”】
【“而白蛇为何会对殿下这般……这一点,倒是恕我不能猜透。”】
【“不过,眼下殿下若想就这般轻易拿下我,没了这白蟒恐怕不易。”】
【你不再隐藏修为,气息骤然释放,只一个呼吸间,修为已攀升至龙庭境圆满!】
【黑蟒眼中闪过一抹惊异,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果然……父……亲曾言,人族终将取代吾等神族。”】
【“成为这三界……真正的主人。”】
【它话语中在“父亲”二字上略有停顿,带着一丝犹疑,最后还是说出父亲二字,却仍能听出几分深藏的敬畏。】
【“昔日吾尚不信,一个后天族属,蝼蚁一般,只有百年之寿……今日见你,方知人族确有兴盛之理。”】
【“你所言不虚,吾如今……确实如此。”】
【黑蟒吐出一口幽绿色的气息,如薄纱般缓缓笼罩众人。它自帝屋树上蜿蜒游下,声音里带着压抑千年的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