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了然。
南宫尧无奈一叹,道:“大长老莫忧,你也说了若提前知晓,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改天找时间,本宗带你去跟先生当面诚恳致歉就好。”
柳云间这才大松一口气,精神了不少。
姜白鹭忽然道:“宗主,我记得前辈是赵亭的朋友吧?赵亭又如何能跟前辈有关联啊?”
那位前辈连宗主都如此对待,赵亭如今虽然是紫衣弟子,但身份差距还是太大了。
见众人也是想不通,楚凝裳便解释道:“此事我有了解,我那徒儿,此前尚为凡人时,在我宗招收弟子前一日,和陈前辈机缘巧合认识的。”
南宫尧和长老们点了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这赵亭真是福缘深厚啊,本身天赋如此出色不说,想不到还能因缘际会,认识上那位前辈,真乃大气运之人。
不过话说回来,赵亭应该至今还认为其认识的这位‘朋友’是个凡人吧?
“宗主,那...那陈前辈为何会......”
有长老小心翼翼迟疑道。
虽然话没有说透彻,但大家都明白。
无非就想问,陈前辈为何会是这么一个疯癫的状态罢了。
南宫尧摇摇头,道:“非也非也,你们真是一叶障目,先生不是疯,先生只是游戏人间罢了。”
说着,南宫尧眼中出现追忆,感慨道:“诸位长老有所不知,此前本宗从南天归来,途经一偏僻山野,遇到了先生,当时,先生可不是这般,而是盘坐山巅,一曲仙乐引来诸多飞鸟和蝴蝶,当真是出尘,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
众长老眼神一凝,竖起耳朵听着。
也明白想必就是从那儿,宗主结识的陈前辈。
听着宗主的描述,众长老亦眼神浮现神往。
南宫尧继续道:“本宗当时兴起,欲上前结识,自报姓名,只可惜先生道了一句萍水相逢,不提也罢,便宛若砂砾般消散不见了,真是宛若仙迹啊。”
南宫尧眼中浮现凝重,道:“诸位长老或许不知,那等手段,可非我等元婴能做到,就算是化神真君,本宗敢断定,也断然做不到。”
南宫尧早已是元婴巅峰,并经历过化神心劫,突破化神期可以说是指日可待,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对于化神期的手段也有一些深刻的认知。
众长老早已是目瞪口呆。
光听宗主这描述,那位前辈便非同小可啊......
看来,真的是游戏人间了。
世上竟有这般人。
“好了,天色已晚,先生歇息了,你们莫要再去打扰,随本宗离开吧。”
南宫尧摆摆手道。
“是......”
长老们躬身应下,只是心中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第36章 转眼三年北玄乱
陈寻在道天宗的第二年。
其本人依旧是每天吃饭,扫地,睡觉。
南宫尧亦经常会来草屋,宛若学生,聆听教诲。
陈寻的每一句话,明明都是天马行空的疯子言论,却有些话对南宫尧大有启发。
不同的是,南宫尧有时候是一个人前来,有时候是带着长老一起前来。
长此以往,一众核心长老也渐渐对陈寻熟悉。
接触的多了,也终于明白宗主为何尊其为先生。
因为有时候陈寻说的话,在长老们脑海中便犹如一记大钟敲响,亦或仿若一记清泉注入心尖,受益良多。
陈寻所疯言,长老们是闻所未闻,但每一句都谨记心头。
例如。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初闻时,长老们不懂,仔细一品,便觉自是真理。
修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从一点一滴做起,脚踏实地,不断积累,方能成就大道。
例如。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在长老们品来,便是修仙一途,不仅仅要了解他人,更要了解自己,莫要让自己被欲望和弱点占据,方能成就大道。
例如。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句却更令长老们震撼,修仙一途,道乃万物根源,修仙者要追求与道合一的境界。
再例如。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句话又是给了长老们一记精神层面的打击。
修仙者要超越世俗的善恶观念,以平等之心对待万物,不偏袒不歧视。
然回想起来,自古修仙界便区别于凡俗,修士高高在上,说是不入凡俗,恐沾染凡俗气,实则视凡人如蝼蚁,不屑与其处之。
每一个修士明明都是从凡人中来,最后却不喜最初的自己,这究竟是为何?
值得深思。
从陈寻这,柳云间等一众核心长老亦是受益颇深,许多事情一朝明悟,道心只觉愈发稳固。
此后,柳云间等长老见到陈寻时,亦会打心底恭敬地唤一声先生。
第二年中。
赵亭突破至筑基后期,修炼的速度终于彻底慢了下来,需用较多的时日去夯实基础,因为未来的结丹是一大门槛,要十分的小心谨慎。
或许在前期,赵亭在宗门的资源倾注下能迅速突破,可一旦过筑基后期这个境界,往后的突破便不可能这么飞速了,每一次突破都需要以年,十年,甚至百年为单位。
赵亭每回出关后,也都会去找陈寻分享自己的喜讯。
有几次,南宫尧和长老们正在草屋外呢,察觉到赵亭前来,赶忙隐匿了身形才未被发现。
然后南宫尧等人在暗中,看着赵亭跟陈寻勾肩搭背的,眼皮直跳,心中暗骂没大没小。
于是乎,南宫尧等人便会看向楚凝裳,传音问,四长老,你这弟子天资是不错,但是为人处世却还需磨炼啊。
每当如此,楚凝裳亦是无语,只好尴尬道,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
不过再回去后,楚凝裳都会脸色阴沉地教训赵亭一顿。
赵亭么,当然是满脸懵逼了,暗道自己出关后也没惹啥祸吧,师尊为何好端端地教训他?
第二年,年末。
杂役峰又有不少弟子到了上限,落寞离宗了,去凡俗过余生了,但想必有了点微末修为,在凡俗的余生也会精彩。
有弟子离去,自然有弟子晋升外门。
虽然数量很少,但也算是有了。
晋升外门的弟子,未来仍是枯燥且憧憬的修仙。
说句好听的,这些个晋升的弟子,便当是代替那些离宗的杂役弟子继续追逐那虚无缥缈的仙途了,也算一桩美事。
或许到最后,同样是仙途难觅,泯然众人。
但那又如何呢?
.........
陈寻来道天宗的第三年。
北玄修仙界乱了。
平稳了多年的正魔两道突然掀起战争。
起因是有魔宗劫持外出执行任务的正道宗门弟子做血奴一事暴露!
有一家正道宗门,宗内外出弟子屡屡失踪,发现端倪,便上魔宗讨要说法,却恰巧发现那魔宗势力中,居然有着北玄超过一半的魔宗高层在聚首谋划,被撞破的魔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家正道宗门到来的高层和一众弟子全员留下,关押进了血奴堂。
至此,北玄修仙界掀起了轩然大波,正道宗门誓要讨伐魔道宗门。
而魔宗暴露后,仍不知悔改,反而愈发猖獗,彻底张开残忍的獠牙。
在这第三年,正道宗门外出弟子,频频失踪,无一例外,皆为魔道所为。
正道宗门也不是没有联合起来跟魔道宗门交手过,打了大半年,只可惜屡屡受挫。
原因便是魔道宗门十分团结,反观正道宗门这边,有不少未被波及的宗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第三年末,战争平息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也只是正道不敌魔道,暂时的安静喘息罢了。
整个北玄修仙界,都沉浸在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中。
正道各大宗门纷纷下了禁令,门中弟子不许再外出,但这不能长久,因为这严重阻碍了宗门的发展。
短期还好,时间稍一久,宗门资源必然短缺。
于是乎,随着时间流逝,正道有不少宗门坚持不住了,只好解开禁令,由执事或者护法带队,悄悄外出。
可万万想不到,魔道宗门早就派了人日夜监视,伺机而动,一有动静,他们便进行劫持。
纵然由执事护法带队,各宗同样也损失惨重。
正道无奈只好再度下禁令,一时间就这样僵持着了。
.........
道天宗。
全宗较往年,更为安静。
杂役弟子仍然每天忙着杂活和修炼,虽然微末,但在这特殊节点,杂役弟子反倒是最为安全的,毕竟杂役弟子们没有外出执行任务这一项。
倒是人玄峰,地玄峰的弟子和长老,大多面色悲戚且凝重,心不在焉,没有修炼的心思,视线时不时望向道天峰,面露期盼和忐忑。
此时,道天峰,内阁中。
南宫尧和一众核心长老端坐着,谁也没说话,气氛十分肃然。
南宫尧轻吸口气,率先开口道:“再过些时日,北玄正魔两道的交锋便满一年了吧?”
众长老点头,神情沉重。
谁能料到,安稳多年的北玄,突然会发生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