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杖魔修的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竟然会有人花费莫大的精力和气血，将自己的一道剑气，封印在这道器之中。
此刻。
霍冰霜周身爆发的红枫剑光如同破晓的朝阳，将整片战场染成了耀眼的红色。
那股远超法相真人境界的威压压得在场魔修呼吸一滞。
连空中翻滚的魔雾都停滞了片刻。
骨杖魔修原本冷笑的嘴角僵在脸上，眼中满是惊骇。
一时间，就连握着骨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这……这是炼虚修士的剑意！”
他失声惊呼，连退数步，先前被百花谷主花粉所伤的晕眩感在此刻被恐惧彻底取代。
“她一个法相真人，怎么会持有炼虚修士温养的道器？”
话音未落，红枫剑光已与魔刀相撞。
只听“铮”的一声脆响，黑色魔焰瞬间被红光吞噬。
魔刀如同脆弱的朽木般寸寸断裂，碎片飞溅间，那名持魔刀的魔修被剑光余波扫中。
胸口炸开一道血洞，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礁石上，气息瞬间委靡。
虽未殒命，却已彻底失去了战力。
这一击，不仅震伤了魔修，更击碎了剩下两名魔修的底气。
骨杖魔修望着霍冰霜手中依旧散发着红光的红枫剑，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退意。
“撤！这道器棘手，暂避锋芒！”
他话音刚落，便转身化作一道黑影，朝着魔雾深处逃窜。
手持魔鞭的魔修见状，也不敢停留，连重伤的同伴都顾不上，紧随其后遁入魔雾。
转瞬之间，原本围攻的三名元神魔修便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的魔骨与尚未消散的魔焰余烬。
战场之上，霍冰霜握着红枫剑的手微微颤抖。
全身法力已然耗尽，脸色苍白如纸，若不是凭借着一股意志力支撑，早已瘫倒在地。
她望着魔修逃窜的方向，长长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霍道友！”
百花谷主连忙上前扶住她，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刚才魔刀劈来的瞬间。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冲上去替霍冰霜挡下一击的准备，却没想到霍冰霜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此刻看着满地狼藉，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红枫剑光威压。
她仍心有余悸，抬手擦了擦额角因紧张渗出的冷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刚才真是凶险……还好你有叶道祖留下的道器，不然我们今日恐怕真要栽在这里。”
霍冰霜靠在百花谷主怀中，喘着粗气，将红枫剑收回储物袋，苦笑道。
“是我低估了这些魔修的韧性，若不是红枫剑中藏着叶道祖的剑意，我今日怕是撑不过那一击。”
“何止是撑过。”
百花谷主望着红枫剑收起时残留的红光，眼中满是赞叹，语气不自觉地加重。
“你没看到刚才那些魔修的脸色吗？那骨杖魔修一开始还想耗死我们，结果红枫剑一出来，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了！”
“也幸好是有道祖的威慑，要不然我们今日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另一边，叶洋沉沦于幻境之中。
面前的腥风血雨骤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灰白迷雾。
迷雾中传来细碎的哭喊与厮杀声，如同无数根细针，扎进他的识海。
下一秒，景象骤然清晰。
叶洋抬头看去，这才发现他竟站在一座边陲小镇的土路上，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手中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
“魔修来了！快跑啊！”
第1149章 五子同心 人族大胜
镇口传来惊恐的呼喊。
紧接着，黑色的魔焰席卷而来。
魔修手中的骨刀劈开了村民的胸膛，鲜血溅在叶洋的脸上，温热而粘稠。
他想杀了那些魔族。
却发现丹田内的灵力如同死水，连最基础的剑诀都无法施展。
“为什么……我连这点力量都没有？”
叶洋跪倒在地，双手插进滚烫的泥土里，指甲被磨破，鲜血染红了掌心，心中满是无力与绝望。
还未等他从悲痛中缓过神，景象再次变换。
这一次，他身处高耸入云的飞天门之中。
周身到处都是灵气。
而他正盘膝坐在突破阵法中，准备冲击炼虚境。
阵外，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他，眼中满是期待。
“叶道祖，你是我飞天门历史上第一个突破到元神道境以上的存在。”
“师傅，弟子为你加油！”
门人的声音传来，叶洋深吸一口气，运转功法，朝着炼虚境的壁垒发起冲击。
可就在壁垒即将破碎的瞬间。
飞天门外来了无数的魔族大军。
他们将飞天门紧紧的围住。
脚下是古玄、霍冰霜等人冰冷的尸体。
“你不配称之为道祖，你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叶洋，你……道心已乱，此生再无突破可能。”
叶洋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毕生追求的力量，终究还是化为了泡影。
幻境流转。
这一世，他成为了统领万军的将领，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站在灵岛防线之上。
魔族大军压境，他率领修士们浴血奋战，硬生生守住了防线三个月。
庆功宴上，师弟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笑容和煦。
“师兄，我们赢了！”
叶洋笑着接过酒杯，正欲饮下，却感受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一柄染血的匕首从他背后穿出，刀柄握在师弟手中。
百世轮回，每一世的苦难都刻骨铭心。
有一世，他成为了炼丹师，耗尽心血炼出救命丹药，却被魔修夺走，用来残害无辜。
有一世，他成为了阵法师，布下守护大阵，却被身边亲信破坏，导致整个灵岛被屠。
还有一世，他放弃了所有，只想做个普通人，却因身怀人族血脉，被魔修追杀，连累了收留他的凡人一家……
“你看，无论你怎么选，结局都是一样的。”
炼“守护是徒劳的，修行是无用的，归顺我族，我让你免去这百世轮回之苦，还能助你突破炼虚后期，拥有无尽的力量。”
景象再次定格。
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站在魔海的废墟上。
脚下是古玄冰冷的尸体，古玄手中还紧握着一枚未送出的疗伤丹药。
不远处，霍冰霜倒在血泊中，红枫剑断裂在一旁，剑身上的枫叶纹路早已失去光泽。
扶桑木与月桂灵树被魔火焚烧殆尽，只剩下焦黑的树干，冒着袅袅青烟。
天空中，魔修的笑声如同惊雷般炸响，无数魔兵在废墟上肆意屠戮，人族修士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叶洋握着断裂的青龙裂天剑，周身修为尽失，连站都站不稳。
“放弃吧。”
“你守护的一切，终究会化为乌有。你的道心，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
叶洋的身体微微颤抖，眼前的景象太过真实。
古玄的体温，霍冰霜的血迹，灵树的焦味，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百世轮回，每一世都充斥着不同的苦难。
有生死离别的锥心之痛，有修行无望的绝望之苦，更有拼尽全力守护却依旧失去一切的无力感。
叶洋的身体微微颤抖，眼前的景象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他几乎要相信这就是最终的结局。
但就在这时，他想起了一路自微末这种崛起的不易。
想到了议事大殿里，众修士信任的眼神。
想起了霍冰霜手持红枫剑时的坚定。
想起了自己当初踏入修行之路时，在宗门大殿前立下的的誓言。
那挥舞着风霜刀的身影，依旧在他的身前。
“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若想超脱苦海，长生久视，惟有——”
“修行！”
“我的道心，不是只说说而已！”
叶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修行之路本就布满荆棘，守护之责本就沉重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