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行为极其草蛋,属实把玉阙仙尊恶心的不轻。
“诶,不要叫师尊,就叫我明秀道友即可,化形为女修,你我正好一男一女,也能更不被人注意。”
老莽,不,‘明秀’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修行是个不断突破自我的过程,莽象在玉阙仙尊面前,因为某些坚持,被爽抽大逼兜,甚至差点被王玉楼杀了。
在玉阙仙尊的杀意面前,莽象不断的挣扎,不断的给理由,可依然没有动摇玉阙仙尊的杀心,最后还是靠毕方救了他。
这些都是教训,恰似遭遇了一场可怕的风暴。
莽象也是个逐道者、攀登者,他也会成长。
站在他的角度,化作一名女修,不断的对王玉楼释放善意,能不能有效难说,但这个‘战术动作’是正确的。
这就够了。
做正确的事情,而不是做‘看起来正确的事情’,其中的差异,就是莽象仙尊成长和反思的关键。
是男是女,不重要。
王玉楼的评价和看法,其他无关之人的评价和看法,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以更高的成功率,哪怕是可能的更高的成功率,走下去。
这才是修仙者的气魄,是逐道者的气魄,是仙尊的气魄。
而不是那种事到临头缩了,一缩就被玉阙仙尊抓到,被抓到后差点死——莽象自己回想自己当时的犹豫行为,都感觉蠢不可及。
太蠢了!
“你就不能换个样子吗?”
王玉楼不想想那么多,他单纯觉得恶心。
老莽啊老莽,你是真干得出来!
“这样子就挺好的,哈哈哈。”
莽象思量的是,王玉楼终究是在意了,这就足矣。
恰似神光见王玉楼时,化作神女模样,莽象此刻,做出了和神光一样的行为。
所以,能够很轻松的把握行为意义和目的的神光、能够以仙尊身份化女修模样魅惑还是筑基的王玉楼的神光,真的是小丑吗?
不,他只是没得选而已从头到尾,神光能选的,一直不多。
很多事,抽离出来,站在更高处,才能看清楚。
神光的命运,从来不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而莽象的命运,王玉楼的命运,至少在此刻,在四灵界中,是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的。
“哎”
玉阙仙尊长长的叹息一声,没有继续试图要求莽象做什么。
不是接受了,更不是喜欢上了。
而是没必要,老莽想作妖就作妖吧。
莽象的怕和重视,本身也是种对玉阙仙尊的鞭策。
“叹息什么,我早说了,你我联手,四灵界,手拿把掐,没什么好担心的。”
莽象一副我完全不知道你在叹息什么的样子,装模作样的关心起了玉阙仙尊——当然,带给玉阙仙尊的主要是恶心。
王玉楼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不太美丽。
四灵界的赤色沙丘之上,驼队的驼铃声叮当叮当,缓缓前行。
明明是生死仇敌,偏偏这对难绷的师徒,走出了‘带上心爱的她,一路行走到天涯’的离谱既视感。
修仙修仙,修仙两百多年,玉阙仙尊对太多太多事情,都渐渐做到了淡然视之。
从这点能力的变化和提高上看,他已经站在了超脱的彼岸,只是,目前这个层次的彼岸边,站的人有些挤。
还得继续往前走。
第316章 十七州风雨楼,万里赤沙寻水会!
大漠赤沙,驼队徐行。
两位来自大天地的异界来客,却聊起了故乡的屁事——主要是玉阙仙尊有心论道。
“师尊,我观大天地发展脉络。
似乎从几万年前到近万年,很多事,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
您是万载修行的存在,当初甚至经历过古法时代的末期,您怎么看待这种加速呢?”
玉阙仙尊对大天地的版本变迁是有理解的。
以仙盟变法为标志的变法时代虽然短暂,但玉阙仙尊却站在了变法时代旋涡的最中心。
以灭仙域参战到崩塌的混乱时代更是短促到让人始料未及,可玉阙仙尊也站在了混乱时代起始——终结的两端。
从虓虎之叛,到灭仙域主动进攻,再到罗刹带队于仙盟内建立第四派,玉阙仙尊深入参与了全过程。
这些经历就是资历,也是积累,帮玉阙仙尊实现了快速证道的传奇,但带给玉阙仙尊的,从来不是简单的修为提高。
无脑的力量增长没有多少意义,总有人更强,关键在于对变化的把握能力、对修行的认识能力不断提高,这些才是身为逐道者的核心竞争力。
“加速?”
莽象仙尊微微一惊,没想到玉阙仙尊会和自己谈及这些问题。
“加速.是啊,确实加速了,此次混乱时代的始末,即便以仙盟变法为开端算,也过得极快极快。”
老莽做了遍复读机,没有真应下玉阙仙尊的论道邀请。
法怎么可能轻传,更遑论两人还是敌人,只是暂时被毕方压着合作而已。
“师尊,我有一个猜测,变化本身在不断地发生,过往的一切都不可靠,对抗的形式随着参与者的分化,会更进一步的极端化。
无极道主推广洞天法,就是这种极端化可能的尽头。
我们在四灵界中,与天外天的对抗,甚至有可能是大天地众顶级金丹对抗的胜负关键。”
被老莽拒绝了论道邀请,玉阙仙尊也不遗憾,反而很是坦然的,继续拉拢起了莽象。
小忍为仁,大忍为圣,究极老乌龟才有机会成为顶级仙尊。
对抗的极端化,倒逼参与者们,必须找到更高效的博弈方式。
玉阙仙尊是以大势利诱莽象,毕方的法旨可以让他们暂时联合,但联合的程度很难说。
在失去尽快斩杀莽象、当下就斩杀莽象的机会后,玉阙仙尊又被血骨的发癫给坑了一道,早前的布局被彻底打乱。
而今,他需要和老莽站的更紧密些,从而高效的实现对四灵界的经营、控制,以及在与天外天爪牙对抗中的胜利。
“哈哈哈,玉楼啊玉楼。
你是个聪明的,知道轻重。
血骨的事情让你有些担心?”
莽象多聪明的人,当即就看出了王玉楼先尝试论道,后大势劝解自己的目的。
王玉楼在为双方的关系升温,莽象当然乐得给个口,俩人都是王八蛋,当然明白毕方法旨下,合则两利的重要性。
“是,实不相瞒,师尊,入四灵界以来,我遇上了非常多的意外。
大天地内,在仙盟中攀登,更多是围绕着确定性的立场和目的而行动。
即便有麻烦和艰难,总归能在大天地的规矩内解决。
四灵界,没有规矩,或者说,此界的规矩与大天地相去甚远。”
莽象微微颔首,感慨道。
“大天地规则改易之后,紫府成为了散仙,即便寻常的金丹,也成为了天仙。
于是,很多自以为聪明的小修士,就对此给出了一种可笑的论断。
叫什么.人间历尽艰辛的飞升者,一剑开天门后,以为是鲤鱼越了龙门,其实只是仙人餐桌上的食材而已。
你认为这种论断错在哪?”
到此,这对师徒反而又有些论道的感觉了。
骑在骆驼背上,玉阙仙尊沉思片刻,回答道。
“三个点,其一,他们所定义的飞升一开始就是假的,看不清规则本身,造成了他们眼界的不足,但真足了,往往大部分人又会被那残酷的规则给吓死。
其二,他们定义的剑开天门一开始就不存在,只是误闯天家罢了,什么鲤鱼过龙门,成道从来不在于过了某条线、某扇门,那是所有人都不同的成道路。
其三,仙人餐桌上从来没有什么食材,求独尊的过程,所有人都是对手,甚至自我的窠臼与局限都是概念化的对手。
吃与被吃,只是漫长攀登路上,最无关紧要的环节之一,而非实质。”
言及至此,玉阙仙尊顿了顿,看向莽象。
“师尊您现在,就比那日在血骨道庭营垒时,更清醒与果决。”
是啊,能不清醒和果决么,老莽都彻底变女修模样了。
王玉楼的调侃没能动摇莽象的意志,他微微一笑,开口道。
“回到你一开始提出的问题,无论是对抗的变化,还是四灵界内的规矩和大天地不相符。
玉楼,这些事其实都是一件事,就像那些小修士连看懂问题所在的眼界都没有一样,你的眼界也在进一步的成长。
这是个必然的过程,随着修为的提高、地位的提高,必然会发生。
还记得我成道后,遇到的困难吗?”
莽象忽然聊到自己,聊到他成道后面对的困难这件事,玉阙仙尊可太有发言权了。
毕竟,莽象最后陷入困局的核心原因之一,就是他的好徒弟玉阙仙尊太懂修行,一步步抢了他的道果。
但具体而微的现实脉络,不是莽象和玉阙仙尊讨论的核心。
做了仙尊,就不能只局限于眼下,局限于繁杂的变化细节,而是要把握变化中藏着的核心。
“记得,您当时应当是想不做棋子的,但又受困于大势已经启动进退两难,不想被摆布着进,但又必须进。
故而,您先把我推上去,而后等待时机,择机再入场,谋求更多的从容。
不过,世事难料,大天地如此,四灵界也如此,太多事,即便我们证道金丹了,依然要被牵着鼻子走。”
莽象的心情有些复杂。
要说谁最懂他,还得是玉阙仙尊。
可以说,他收过数不清的弟子,唯独玉阙仙尊这名逆徒,得了他的真传,完全意义上的真传。
你说玉阙仙尊不掌握无相法?
抱歉,就是无相大道和妙法玄水大道,在仙尊对抗的对局中,在逐道者攀登的过程中,也都只是‘术’。
其名为大道,但被修仙者们掌握、使用,就成为了具体的‘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