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听到秦渊离去前那句冰冷刺骨的“司马满门，当诛”时，更是齐齐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他们知道，百年司马，将在今天，彻底沦为历史的尘埃。
……
永夜废都，教堂废墟。
随着莫雷德的彻底消亡，顾青身后那尊顶天立地的幽冥主宰虚影，也仿佛耗尽了所有的能量，开始变得模糊、虚幻，最终化作点点黑色的光芒，如同倦鸟归林般，重新涌入顾青的体内。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彻底抽空的极致虚弱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幽冥降临】的力量，正在飞速褪去。
那双漆黑如深渊，漠然如神祇的眸子，重新恢复了人类应有的黑色，只是其中充满了深不见底的疲惫，仿佛熬了七天七夜没睡。
他体表那些玄奥的幽冥神纹，也如同退潮般，一一隐去。
身体被神力重塑的强大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噗通。”
顾青身体一软，再也无法支撑，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然而，他并没有摔在冰冷的碎石之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
秦渊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前，一把扶住了他。
看着怀中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仿佛随时都会断绝，却硬是咬着牙，不让自己彻底昏死过去的徒弟，秦渊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心疼，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骄傲与赞赏。
“你小子……”
秦渊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终只化为一声充满了无奈与感慨的叹息。
他能感受到，顾青体内的状况糟糕到了极点，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潜力。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就爆体而亡了。
但同时，他又清晰地察觉到，顾青的精神海，在经历了这一次神祇力量的冲刷与洗礼之后，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变得比之前坚韧、宽广了数倍不止！如同被千锤百炼的神铁！
这小子，每一次，都能创造出超越所有人想象的奇迹。
单人，击杀了一尊实力至少在白金巅峰，甚至半只脚踏入了传说领域的……暗裔王族！
这种战绩，说出去，足以让整个世界为之颠覆！
“师父……我没……给你丢人吧……”
顾青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说完这句，他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彻底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秦渊小心翼翼地将他平放在地，确认他只是虚脱昏迷，没有生命危险后，才缓缓站起身。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三枚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暗裔晶核，又看了一眼那些因为恐惧和狂喜而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幸存者们。
他一挥手，将那三枚珍贵无比的暗裔晶核与司马辰南那具活死人般的躯体一同收入自己的储物空间。
随即，他抱起昏迷的顾青，一步迈出，身影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一句淡漠的话语，回荡在废墟上空。
“此间事了，军方会来处理后续。”
随着秦渊的离去，永夜废都的封锁彻底解除。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席卷整个龙国，乃至全世界的巨大风暴，才刚刚开始。
一个名为“顾青”的传奇，在今天，于万众瞩目之下，以最不可思议，最震撼人心的方式，冉冉升起！
……
在谁也无法窥探的，顾青的灵魂之海深处。
他并没有陷入真正的昏迷。
他的意识，正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最纯粹的灰色魂力构成的海洋之上。
天空中，是那尊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幽冥主宰虚影。
一道道精纯无比的，夹杂着丝丝缕缕死亡神性的幽冥之力，正源源不断地从虚影之中垂落，如同甘霖般，滋养着他那几近干涸的灵魂之海。
每一次滋养，他的灵魂强度都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提升。
那本就远超常人的灵魂之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凝实！
而在灵魂之海的最中央，原本虚幻的【幽魂道典】，此刻竟是变得凝实了数分，书页之上，一个个古老而玄奥的符文，正在疯狂闪烁，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未知的升级与演化。
第149章 神祇之躯，死神馈赠！
昏迷。
不，这并非寻常意义上的昏迷。
顾青的意识，正漂浮在一片无垠的，正在经历着创世般剧变的灰色海洋之上。
这是他的灵魂之海。
往日里，这片海虽也浩瀚，却始终带着几分虚幻的缥缈，如同镜花水月。
但此刻，它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蜕变。
天空之上，那尊伟岸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幽冥主宰虚影，虽已变得模糊不清，却并未彻底消散。
祂如同一颗永恒的黑色太阳，高悬于灵魂天穹的至高点，源源不断地垂落下一缕缕比星辉更纯粹，比深渊更厚重的幽冥神力。
这些神力不再是之前降临时那般狂暴霸道，足以撕裂位面。它们化作了最温润的甘霖，带着一种源自终末的法则气息，悄无声息地融入这片几近干涸的海洋。
咕噜……咕噜……
原本死寂的海面，开始沸腾，冒出一个个细密的，由最精纯魂力构成的气泡。
灰色魂力构成的海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粘稠、凝实。
每一滴海水，都仿佛从虚幻走向了真实，蕴含着沉甸甸的重量，色泽也愈发深邃，从原本的淡灰色，向着一种近乎墨色的深沉幽暗转变。
其中，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死亡与轮回的奥秘。
最令人震撼的，是灵魂之海的“海岸线”。
它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向着无尽的虚空疯狂扩张！
那片原本代表着未知与界限的黑暗，此刻正被节节败退的灰色浪潮不断侵蚀、吞噬、同化。
一倍，两倍，三倍！
不过是短短片刻，其范围便已超越了之前的十数倍之多，而且依旧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
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与掌控感，自灵魂本源的最深处，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
顾青的意识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灵魂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被这股至高的力量重塑、淬炼，变得无比坚韧，无比强大。
这是神祇的馈赠。
是凡人胆敢承载神祇降临，并最终活下来之后，死神给予的“报酬”。
就在这片疯狂扩张的灵魂之海中央，那本悬浮着的，记载着顾青一切核心能力的【幽魂道典】，此刻也正沐浴在幽冥神力的光辉之下。
原本半虚半幻的书页，竟是变得如同真实存在的，由某种未知神金与古兽皮鞣制而成的古老典籍。
那封面之上，仿佛有亿万灵魂在沉浮，散发出淡淡的墨香与足以冻结时光的岁月沉淀之气。
书页之上，一个个玄奥繁复的古老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疯狂闪烁，自行排列组合，仿佛在进行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至高的演化与升级。
……
金陵学府，最高机密等级的“S-01”生命维持中心。
这里是整个龙国最尖端的生命科学研究基地，足以让一名只剩下一口气的传说级强者，在短短数日内恢复如初。
但此刻，数十名身穿白大褂，每一个都足以在外界被奉为泰山北斗的治疗师与生命学研究员，正围着一座由不知名银白色金属打造的维生舱，忙碌得满头大汗，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挫败与无力。
维生舱内，充满了淡绿色的、蕴含着庞大生命能量的修复液，这些液体每一滴的价值，都足以在黑市上换取一座豪宅。
而顾青，就静静地躺在其中，身上连接着上百根监测与输送能量的导管。
“生命体征极度微弱！五脏六腑几乎全部移位破碎，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经脉寸寸断裂，胸骨、肋骨呈粉碎性骨折……见鬼！”
“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承受的伤势！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名负责检测身体状况，胡子花白的老研究员，死死盯着光幕上那一连串猩红色的，几乎要将屏幕占满的警报数据，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这简直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身体数据报告，这分明是一具已经被万吨巨轮反复碾压过的尸体！
“常规治疗方案根本无效！A级，S级，乃至SS级的治疗法术，都像是石沉大海！”
“所有高纯度生命能量在注入他体内的瞬间，就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阴冷、霸道、位阶极高的未知力量瞬间吞噬、同化！”
“我们的治疗，非但没能修复他的身体，反而像是在……资敌！”
另一名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首席治疗师，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甚至动用了学府宝库中最珍贵的，号称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圣灵之水”，可那足以让濒死之人瞬间恢复大半活力的神药，在顾青体内，却连一朵像样的浪花都翻不起来。
秦渊负手立于一旁，身姿挺拔如松，神情冷峻，看不出喜怒。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维生舱的阻隔，落在了顾青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别人只看到了顾青那几乎破碎到无可救药的肉身，但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那具残破的躯壳之下，一股何等磅礴、何等浩瀚的灵魂生机，正在疯狂孕育、蜕变！
如同在寂灭的火山废墟之下，一座崭新的，更加巍峨、更加恐怖的神山，正在拔地而起！
那股灵魂的强度，甚至已经开始让他，都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心悸。
“停止所有治疗。”
秦渊淡漠的声音响起，并不响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所有手忙脚乱的研究员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齐齐望向他。
秦渊的眼神深邃，仿佛看穿了某种本质。
“他的肉身，对于他此刻正在经历的蜕变而言，只是一具脆弱的‘茧’。你们的治疗，反而是在干扰他破茧成蝶。”
“只需要维持他最基本的生命活性即可，剩下的，他自己会解决。”
说完，他不再看众人惊疑不定的表情，转身走向另一间戒备更加森严，由数层法则屏障守护的实验室。
实验室内，三枚拳头大小的暗紫色菱形晶核，正静静地悬浮在特制的能量力场之中。
它们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光影明灭，散发着一股令人灵魂都为之悸动的诡异能量，仿佛是三颗来自异域的邪神眼瞳。
这正是暗裔亲王莫雷德死后留下的本源晶核！是足以让任何白金级强者都为之疯狂的至宝！
“校长，不行……完全解析不了！”
实验室的负责人，一位头发花白，在法则学领域享有世界级声誉的泰斗级学者，一脸挫败与疲惫地走了过来。
“我们动用了目前最高精度的‘源’法则分析仪，但所有探测数据流在接触到它的瞬间，就被彻底扭曲、污染、甚至湮灭。”
“它所蕴含的法则……黑暗、混乱、堕落，完全凌驾于我们现有的认知体系之上！”
“它就像一个真正的黑洞，只吞噬，不反馈。我们甚至无法判断它的能量构成，这简直……违背了能量守恒定律！”
秦渊的眉头，微微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