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火焰在楚子航的长刀上出现，他在积蓄自己的“势”，下一刀一定会更快、更强！
“我们是尊贵的龙神，隐藏在世界的暗面，密党称我们为‘世界暗面的君主’！而我就是其中一员，你可以称呼我为‘金鳞龙神’！”
“龙神？暗面的君主？”楚子航记住了这两个名词，“不过在我看来，你们最多是阴沟里的老鼠！而你只是众多老鼠里负责在外面跑腿的那个！”
村雨再次猛地斩出，但这一次艾达丝可是早有防备。她一手捏住了村雨，不可思议的武术，仅仅以五指在村雨的刀锋上借力，再次加速退开到了村雨的攻击范围之外。
将利爪上被高温灼伤的痕迹抹去，一人一龙...不！或者说两条龙就这么对视着。
“我确实是一只次代种，但也仅仅排在几位真正的龙神大人之下，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艾达丝的身形在楚子航背后出现，而原本的位置上她的身影如同泡沫一般消失。
刃爪从楚子航背后透出，艾达丝的手腕都进入了楚子航的体内。一道血箭从他背后喷涌出来，在极高的血压下，仿佛一条腾空飞去的墨龙。
黄金瞳忽然亮起！像猫的眼睛遇到强光那样收拢为缝，从细缝中喷射出去的瞳光锐利如刀。
楚子航伸出左手握住了艾达丝的手腕，猛地收紧，腕骨在一阵“咔咔”的声音里折断。
艾达丝痛得狂呼出来却怎么也抽不回手，楚子航断裂的肋骨像是一个捕兽夹似的，把她的手牢牢钳住。
村雨向着艾达丝的脖颈刺去，君焰再次爆发，发出轰然巨响，爆炸声中夹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两道人影再次分开，而艾达丝的脸上只剩下了震惊！
“怎么可能！”她握着自己的手腕，自己的手差点被楚子航硬生生捏断，这种暴力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混血种身上，哪怕他已经走上了进化的道路。
“你是一个以精神力和恢复力见长的龙类......”楚子航缓步上前，“可是我的精神力要更强，恢复力也不差，论起爆发更是能甩你两条街！”
空气中的火元素被调动起来，不再是依靠着君焰的龙文，而是彻底来自于楚子航的想法。这一刻，他就是火焰的君王。
“怎么可能！就算是封神之路也不可能让混血种填平那一道鸿沟！”
艾达丝尖啸着，她嘶声念着古奥的语言，一个全新的言灵被激发出来，领域迅速扩大。这个领域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似乎是要将一切敌人毁灭。
这是绝对的防御，原本信誓旦旦要击杀掉楚子航的她只能被动防守。楚子航的“君焰”再次燃烧起来，领域同样不断扩大。
两个领域接触的边缘明显能看到一层气界，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和数千度的黑色火蛇在上面游动。亮的地方亮得刺眼，暗的地方像是黑洞。
风狂雨骤，楚子航和艾达丝的身后，同样的铁青色膜翼如开扇那样张开，踏上封神之路的人类与古龙在对抗，咆哮声在空气中撞击。
“就算是踏上封神之路也不可能那么强！”艾达丝的领域被硬顶着后退，她或许有着能与楚子航的刀法一较高下的技巧，但是没想到却输在了领域。
“为什么！封神之路不过是放大身上龙类的血统，可你就算再靠近龙类也不可能打破那一道鸿沟！”艾达丝怎么也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你早就应该成为死侍了！你的身体早就应该崩溃了！”
“那是因为你说的只是加强血统的精炼技术，而并非真正的封神之路！”
楚子航挥刀将艾达丝劈飞了出去，暴虐的君焰点燃了森林，就算是暴雨也无法浇灭。地面上有着巨大的亮斑，那是被楚子航的“君焰”烧红的岩石。
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缕火苗，起起落落，好像几百万个精灵在舞蹈。这些精灵们在楚子航的领域里活了过来，将他衬托得宛如烈焰中诞生的神明。
“神的力量是另一种境界，因此想要踏上封神之路成为神明，就首先要杀死一位神！”
楚子航一边低语，一边用村雨指挥着火焰，这就是他的指挥刀。空气中漂浮的火焰化作了一条条长龙。
它们同时向着艾达丝钻击、撕咬，被击破了领域的艾达丝完全凭借本能闪躲，但铁轨如同鸟笼笼罩了她，阻碍了她的突围，最终一根赤龙刺入他的右胸，撕裂了她的肺部。
艾达丝被火焰铸就的长矛死死钉在了地上，楚子航从天而降，双脚利爪插入地面掀起泥土，稳稳站住，背后张开了森严的骨翼！
“杀死了神？”
鲜血从她的口中流出，胸口的血液已经被高温灼烧蒸干，艾达丝勉强抬起头，脑子里还在思考着楚子航留下的话。
“没错，杀死了神，真正的龙神！而不是你们这群伪神！”
经过了一场与龙类的生死搏杀，楚子航对于自己的实力才有了一个准确的定位，现在完全龙化的他已经将暴血冲上了四度，体内可以说已经没有了属于龙类的血液。
艾达丝的能力更多的体现在精神上，但是清明的头脑告诉了楚子航自己的精神力绝对不差。这是来自于诺顿与康斯坦丁的精神烙印，两位神明的精神种子。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领域与艾达丝的领域有着本质的不同，他自己的领域有一种融于世界的力量，仿佛身处领域之中就是世界的主宰，领域加身自己就是世界的宠儿。
但是艾达丝的领域只有着力量与暴虐，所以龙王之所以为龙王，是因为他们跟其他的龙类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这点不同也是一道鸿沟，无法被填平的鸿沟。
第261章 龙神（三）
“我早该想到了，这种控火的能力只能来自于那一位吧......诺顿确实死在了你们的手中......”
艾达丝身上的鳞片破碎不开，眼眸中刺眼的金色褪去。象征着龙类的黄金瞳忽明忽灭，像是寒风中的烛火，在下一刻就会熄灭。
楚子航看着即将陨落的次代种龙类，心中没有任何情绪。他的心里有一座冰山，足以镇压一切不需要的情绪。
“你要死了......”
“是啊......我要死了。”艾达丝轻轻叹息，“龙类怎么也不会想到，沉默了千年之后，再醒来，世界已经不属于你了……”
“这就是所谓‘弃族’的命运。”楚子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是啊，这就是弃族，就算是快死了，身边......也不会有人哭着求你不要死”她的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哀切，却笑了起来。
“未必哦，我可不希望师姐你现在就死了呢？”
不属于两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是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原本应该在墨尔本旅游的穆意却在此时降临，他的手中还拎着一具尸体，或许是原本应该隐藏起来偷袭楚子航的人。
“我原本以为你们不会这么着急，没想到封神之路竟然这么抢手，你也变成了龙类眼中的香饽饽啊。”
穆意打量着艾达丝，他的后半句话是对着楚子航说的，走上进化之路的他确实成了龙类眼中的宝贝。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今天会采取行动的？”
楚子航持刀而立，两人之间的默契让他明白了要小心袭击，但是穆意如果真的原以为袭击不在今天，又是怎么在这种时候赶过来的。
“我看了天气预报啊，今天的降水概率极低，就算这里是温带海洋性气候也不该有这么充足的降雨。”穆意看着楚子航，一脸你怎么连这个都猜不出来的表情。
天气预报......楚子航有些傻眼，看天气预报和屠龙这两件事他是无论如何都联系不起来的。
艾达丝也傻眼了，就算她今天能拿下楚子航也必然不会很轻松，穆意如果想要支援还是来得及。所以这个计划注定是失败的，谁都没有想过穆意能来到这里是因为看了天气预报。
“你刚说......不想让我死......为什么？”艾达丝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她和穆意之间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
“告诉我泰拉在哪里再死呗，怎么样？”穆意笑着问道，他想知道泰拉在哪里，但也没想过给艾达丝留一条活路。
“泰拉？你疯了？”艾达丝撑着地面坐起，她也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无关乎穆意愿不愿意放过自己，她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了。
她将自己的头发撩起，此刻又变成了那个女孩的样子，只是身上还覆盖着部分鳞片。艾达丝把长发在脑后束起，淡金色的眸子映着火光，像是一层淡淡的流霞在瞳影中飞过。
“没错，是泰拉，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
穆意不得不承认艾达丝身上有一种属于龙类的美，一种代表着优雅的美。她的眼睛有着太浓重的，哀伤的美，却又坚定如山岩。
“不可能！”
她还想凝聚空气中的灵，却失败了。她想要压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力量，却发现已经没有生命力可以被压榨了。
艾达丝的眼角，如同赤红色的珍珠凝结，而后缓缓下垂，释放言灵带来的巨大脑压令她双眼出血，却又令她美得惊心动魄。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征询，而是在命令。”穆意一步一步走了上来，“执行部是暴力机构，我们可是不折不扣的暴力分子！”
一只手捏住了艾达丝的脖颈，手上的青筋标示着其主人用的力量。艾达丝面色通红，呼吸的频率加快，显然已经开始出现呼吸不畅的症状。
她本来就快油尽灯枯了，这样做只会加速她的死亡，或许这样死了也挺好，她就不需要背负所谓的职能与命运了。
喀拉——
颈骨碎裂的声音传出，雨已经停下，这细微的声响在几人耳中都是那么响亮。被捏碎的龙鳞刺破了她的皮肤，一丝丝血液从皮肤下渗了出来。
咚——
拥有一头亮金色头发的脑袋被穆意按在了树上，然后慢慢松开，之后又被狠狠的砸进去。一般人遭受到这种行为的对待恐怕早就因为颅内重击而晕过去。
她是龙类，所以不会晕过去，但也因此要清醒地承受这一份暴力，疼痛感直冲她的脑海，甚至让她原本恍惚的精神变得清醒，达到了回光返照的效果。
为数不多的血液从鼻腔、口腔中涌出，穆意的手钳制之下似乎能将整个人生生捏爆，但尽管如此，艾达丝的表情还是没有多少变化。
“你觉得龙类会承受不了拷打吗？”艾达丝开口了，眼神之中流露出三分讥讽，“当我们从黑暗中醒来，就像一个懵懂的孩子，那或许是龙类最快乐的时候......”
穆意掐着脖子的手略微松开，想听听她到底会说些什么。
“可是总有一天我们会恢复记忆，那么第一时间充斥脑海的会是什么呢？当然是一遍一遍被杀死的经历与沉睡中的千百年的黑暗与冰冷......你这种级别的逼问，是在对我挠痒痒吗？”
艾达丝说的并没有错误，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次轮回与死亡，一般的逼问手段已经无法奏效。
“你们这么固执的意义在哪里？”穆意松开了艾达丝的脖子，她滑落在地，贪婪地吸着周围的空气。
“师弟，我最后叫你一句师弟，你们觉得在过去的几千年里，你们一直提心吊胆地等待我们的苏醒，过着可悲的日子，你们以为自己获得了科学的力量而沾沾自喜，从此可以高枕无忧，是么？可过去的几千年里，我族一直沉睡在黑暗中，永无止境的梦境无限地延续，梦里我们一再地想起熟悉的面孔，可是无法触及他们的手。”
艾达丝的声音飘忽而凄厉，“我们还未死心，仅仅因为黑王的存在，他的苏醒，将使我们一切的等待都有了意义！”
穆意没有打断艾达丝的诉说，这就是长老会中的龙类，和夏弥他们有着根本的不同。这是尼德霍格的狂热粉，坚信着他会回来带领龙族夺回一切。
“我明白了，”穆意仰头长舒了一口气，“可是对于我们而言同样无可选择，你们的光荣之日，就是我们被奴役的日子。”
这是双方无法回转的矛盾，毕竟世界之王的宝座只有一个。会存在多个强权组织的原因只有一个：最强的那个还没有能力灭掉所有潜在的对手。
“我没办法了，还是你来吧！”
穆意轻声说着，但这句话并不对着楚子航，也不对着艾达丝，似乎在虚空里还有另外的人存在。
第262章 最为高贵之人
穆意缓缓睁开眼睛，就像是一次睡足之后的苏醒，又像是死过一次的重生。
世界在他的眼睛里变得格外清晰，一丝一毫一鳞一羽都在他的眼瞳中映出，纤毫毕现。
他竖起耳朵，声音也是一样，此刻如果有一千人的乐团在他面前齐奏，他也能听清琴弓在某一把小提琴的某一根弦上涩涩地滑了一下。
一切都变得那么新鲜，他抬头仰望，就像先民眺望星空。
在瞬息之间，穆意完成了脱胎换骨的转变。时间的流动似乎都变慢了，他从容而舒缓地转身看向艾达丝。
楚子航看着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的穆意警觉起来，村雨蓄势待发。但是“穆意”并没有去看他，只是张开了属于自己的领域。
不像楚子航爆血时似乎有烈焰在周身腾起，“穆意”的领域内感觉不到任何力量流动，只是觉得平静。
这种平静不是力量的枯竭也不是绝对的暴力，而是被静止的时间。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永恒，任你力量滔天也突破不了，除非已经跳出时间的长河。
原本被穆意当作武器的天仪消失了，世界树的树枝似乎被“穆意”吞噬掉。
就算是楚子航也没有把握能破开穆意的领域，以他身边为圆心形成的圆形空间不是领域，而是领地。他的领地，填满他的威严。
“说吧，你藏不住秘密的。”
这是来自于王的命令，他冰冷地对着面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龙类下令。闪耀着金光的眼眸中尽是冷漠，面前的龙类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是你......怎么会？”原本不屑于穆意的逼供的艾达丝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明明他和刚才的少年别无二致，但是艾达丝眼中这就是天壤之别的两个人。
“是我，我回来了，为了那些回不来的人。”
“不，你不是为了回不来的人，你是为了终将回来的他！”艾达丝反驳了穆意的话，穆意也没有多说，只是冷静地盯着她。
“不对......！不应该是你！你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归的才对！”艾达丝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一边和穆意交流一边从嘴里说出一些从来没有人听过的名词。
“不可能，过去已成昨天，我们的敌人应该只有未来才对！你是最不可能具象化的概念！不可能！不可能！”
“可我就是回来了！”穆意没有动，但是在所有人眼里他的身形都在无限拔高，“挣扎是没有用的，你无法在我面前守着秘密。”
似乎是他的话点醒了艾达丝，她放弃了挣扎，脸上再度恢复了笑容，平静得像一个睡着的孩子。
“那你动手吧，凭借你的能力可以肆意侵入我的精神世界，我将不会再对你保留任何秘密。”
这个龙类认命了，因为面前的人她只在属于古龙类的典籍里听说过。那特意给她窥探到的擎天的影子昭示着他的身份，反抗已经失去了一切意义。
“只要你说出泰拉的位置，我可以不插手你的精神世界，你可以怀抱着不想被我知道的秘密死去。”穆意轻叹着，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这是我的承诺，来自‘同样高贵之人’的承诺。”
“身份高贵之人已经陨落，您的‘同样’二字还有必要加上吗？我这样的生命，也能得到您的承诺吗？”艾达丝惨笑着，随后轻轻报出了一个经纬坐标，便再也没有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