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饭馆通北宋 第56节

第82章 认主

  向晚,欧阳学士家的仆从一如既往地送还冰鉴和酒壶,不同的是,这回送来两个酒壶,其中一个本是盛装二锅头的。

  看来醉翁听劝,每日果真只饮一小杯,一周前送去的白酒,直到今日方才饮尽。

  仆从径直取出一贯铜板付账,转述欧阳修的话道:“替老爷谢过吴掌柜赠杯之情,然酒钱须得付清,一贯钱不知够否?”

  吴铭哑然失笑,他分明是赠酒,怎的变成赠杯了?

  “足矣。”

  岂止足矣,醉翁给的实在太多了!

  遂趁机推销:“欧阳学士若喜饮此酒,我再备一壶。”

  仆从摇头婉拒:“老爷说,此酒过刚过烈,每每呛得梅直讲涕泗横流,为圣俞先生计,吴掌柜往后但送常品玉髓便是。”

  这借口找的……很难不让人怀疑其实是醉翁不济,倒打老梅一耙。当然,更可能的情况是两个老头都不济。

  “听闻梅公欲托牙人寻宅赁屋?”

  “今日已赁得一宅,位于新曹门以东,明日便乔迁新居。”

  吴铭微微颔首,心想新曹门以东,也就是外城以东,这都搬到京郊去了,住得真够偏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东京百万人口,寸土寸金,以老梅的家底和俸禄,要想在城中租套宅子,怕是付不起租金。

  这样说来,我初至北宋便能在首都有套房,已经是天胡开局。

  赞美两界门!

  打烊后,核算今日的业绩。

  川味饭馆这边,今天是六月的最后一天,把六月的总账加一加,八天共收两万出头,扣除水电气和食材成本,至少净赚一万六七,这可比当二灶的薪资高多了!

  “滋滋!”

  手机猛地震动两下,吴建军抬起一看,儿子向他发起微信转账,足有1600大洋。

  “作甚?”

  “辛苦了爸,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不多,按日薪200算的。”

  “行,我替你存着,留着你以后娶媳妇。”

  吴建军笑呵呵地点击收款。

  吴铭没好气道:“你自己拿去花,哪怕打牌输掉也行,瞎操什么心。”

  “胡说八道!我打牌什么时候输过钱!”

  “……”

  这是重点吗?

  “再说了,我现在天天往店里跑,哪有空打牌?”

  “明天不就有了。”

  一听这话,吴建军情不自禁地乐出声。

  网上打牌也好,下棋也罢,终究差点意思,还得是真金白银、当面将老头杀得嗷嗷叫唤才够过瘾。

  临走前,不忘叮嘱儿子一句:“如果你妈问起,你就说给我发了800。”

  “省得了,啊不,知道了。”

  来回穿越的后遗症,稍不留神便会串词。

  送走老爸,吴铭接着算吴记川饭的账。

  上午结过肉行和鱼行的钱款,只剩下600余文,经中午和晚上的回血,加之醉翁送来的这一贯钱,积蓄复又回升至7000文出头,扣除谢、李二人的工钱,仍有6600余文。

  明天不营业,今晚便招呼二人简单做个大扫除。

  说是大扫除,其实只需清除油垢、整理案台和器具,因两界门的加持,最糟心的老鼠、蟑螂等根本无孔可入。

  厨房之洁净明亮,实为谢、李二人平生仅见。

  谢清欢见怪不怪,暗忖仙家灶房,理当如此!

  李二郎不禁感叹菩萨慈悲,普度众生,连鼠虫亦被吴掌柜的德行感化,甘愿退避!

  搞完卫生,三人自回家中歇息不提。

  翌日。

  今天不用卖早饭,只须将供给国子监的及第粥煮上即可,吴铭起得比以往时候更晚一些。

  谢清欢同样如此,吴铭凌晨四点到店时她还没起床呢。

  “啪”一下摁亮灯光,视线扫过焕然如新的厨房,顿觉心情愉悦舒畅。

  明厨亮灶,此之谓也!

  “咦?”

  目光最终落到案台上的小酒杯上,不免诧异。

  昨晚离店时案台上分明空无一物,怎的突然冒出个杯子来?

  凑近一闻,残余的浓烈酒味登时扑鼻,看样子之前装过白酒。

  “小谢——”

  走至吴记川饭,唤徒弟起床。

  不多时,谢清欢便叼着刷牙子哒哒哒跑进厨房,含糊不清地向师父问安。

  吴铭指着案台上的酒杯问:“你昨晚饮酒了?”

  谢清欢立刻将脑袋摇成拨浪鼓:“弟子滴酒不沾!可……”

  可这琉璃杯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瞪着那只酒杯一脸活见鬼的表情,昨夜只她一人在店,难不成……吾好梦中饮酒?!

  谢清欢小脸涨红,拼命摇头称否,只觉得有理也说不清。

  “知道了,刷你的牙。”

  吴铭将酒杯洗净放入消毒柜中

  谢清欢三两下漱完口,慌忙解释道:“师父,弟子也不知这琉璃杯从何而来,可我敢指天发誓,绝非清欢嘴馋偷食……”

  吴铭笑道:“此事的确与你无关,这杯子应是前些日子送与欧阳学士的那只。”

  毫无疑问是两界门发力了,看来琉璃杯也只能行使餐具的功能,待醉翁用它饮完酒,夜里便会自动回收,连送个人情都不行。

  转念一想,人情其实已经送出去了,两界门搞的幺蛾子,关他吴彦祖什么事?

  就不知道醉翁一觉醒来,发现珍贵的琉璃杯不翼而飞,会作何感想?

  见师父不疑心自己,谢清欢顿时松一口气。

  至于琉璃杯为何会突然出现,不消问,仙家法宝定是认主的,岂容他人染指?

  “小谢,过来写个告示。”

  吴铭备好笔墨,让徒弟写了张“今日歇业”告示,贴于门外,这一消息昨日也已口头告知过每一个到店用饭的客人。

  又取来一幅布幌子,嘱咐说:“再写几句广告词,广告者,广而告之也……”

  卯时初刻,东方微明。

  青灰天幕低垂,云层凝滞如絮,巷陌中积水微漾,泛起一片湿漉的幽光,天公作美,看样子今日应该不会再下雨了。

  忽闻牛哞声声,一辆早行的太平车吱呀碾过,惊落檐上雨露。车夫执鞭把驾,轼前挂的铜铃轻晃,清音短促。

  前日订的“货拉拉”如约而至。

  “吴掌柜!”

  一条人影从巷道另一头飞奔过来,李二郎也在此时赶到。

  ——

  ps:两界门的功能有详细的设定,为了不影响行文节奏和阅读体验暂不细写,之后会结合剧情慢慢展开。

第83章 摆摊相国寺

  三人将一应器具搬上太平车,再带两张方桌、两条长凳。前日买的荷叶已经裁小洗净,昨晚制了些冰块,正好装满三个冰鉴——非为卖钱,实为给食物降温,以防变质——一并装车。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吴记川饭的布招以及写有广告词的布幌子。

  仔细检查两遍确认无一缺漏后,闭店,上车,出发!

  吴铭同那车夫并排坐车头,各占一边;李二郎居中守着车上物什;车尾处的谢清欢则哼着小曲儿,悬空的双脚荡啊荡。

  牛蹄踩踏出“啵唧啵唧”的声响,太平车吱呀前行,轧过浸着积水的青石板路,细碎的水光在轮下漾开。

  车夫是个精壮汉子,他坐得安稳,布满厚茧的手松松持缰,指关节只微微发力,口里低沉叱喝几声,前头拉车的两头犍牛便驯服地或急或徐,或左或右。

  该说不说,这牛驯得比许多狗都听话。

  东京的“司机”似乎不爱唠嗑,幸而吴铭喜欢唠,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许是因为前夜下过雨,又或是因为时辰尚早,今日不似往日那般闷热,偶有缕缕晨风拂面,竟挟裹着丝丝凉意,说不出的惬意。

  出了麦秸巷,人流陡然密集起来。

  目光所及,皆为奔赴相国寺的身影:短褐汉子肩扛沉甸甸的麻袋步履匆匆;妇人臂弯挎着硕大竹篮,湿漉的芭蕉叶覆住内里鲜货;老丈推着独轮车,车上是成捆的新编簟席……

  这个点赶往相国寺的基本都是商贩。

  一路减速慢行,过了朱雀门,进到内城。复行数百步,但见主干道上数十辆满载柴垛、蔬果、货物的牛车拥堵难行;往前眺望,如织的人流一直延绵到州桥。

  “吁——”

  一声急促的短调,车夫手腕力道一沉,稳稳控住缰绳。

  犍牛收蹄,硕大的牛头微摇,漫不经心地甩动尾巴,老老实实停在前车之后。

  丫的,东京竟然也堵车!

  磨蹭了得有小半个时辰,州桥终于在望。

  州桥正名天汉桥,横跨汴河,正对大内御街,直如盘龙踞水,乃是整个东京最恢弘的桥梁建筑。

  和《清明上河图》中所绘的虹桥一样,州桥亦采用无支架结构,没有榫头,不用钉子,只以绳子捆扎,形成多重拱骨系统,撑起这座长逾二十米的飞桥。

  桥面施行人车分流,车马主道居中,人行两侧,衙兵手按刀柄立于桥畔,目光冷冷扫视着过桥人流,维持秩序。

  太平车随车流有序登桥。

  桥面坡度令牛蹄踏得更重,车夫不敢怠慢,口中断续呼喝着口令,缰绳微微绷紧。

  牛车缓缓爬升,车厢微倾,李二郎使劲攥紧货绳,吴铭和谢清欢也自前后用力托拽。

  “师父,你看对面桥下!”

  吴铭扭头看去,但见对面桥下,水流平缓处,竟泊着一艘雕饰精丽的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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