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方坐在梅英岚身旁，眼神飘忽，显然兴趣不大。
他试图与身边的楚杰搭话，但是楚杰很沉默，目光盯着舞台，。
张北方无奈，只好掏出手机滑了几下屏幕自我解闷。
可就在他低头的同时，余光扫到坐在最边上的柳舞漾。
她也低着头，手机屏幕隐隐发亮，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动。
张北方挑了挑眉，默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看来柳老师也对这节目不感兴趣嘛。”
他又看了一眼节目单，确认离儿子的节目还有几分钟，便继续刷起了手机。
那一边，柳舞漾确实低着头，但她并非在打发着时间。
她的目光定格在屏幕上一条刚刚弹出的消息上，是李长卿教授发来的。
【小柳啊，马上快过元旦了。我们这边都很期待你元旦之后的加入】
【入职材料的邮件已经发给你了，记得填一下】
【最后提前祝你元旦快乐】
柳舞漾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动：【谢谢李教授】
发过去后，她望着聊天框发了会呆。
元旦一过，自己就要正式启程帝都了。
从这个熟悉的小县城奔赴新的生活、新的身份。
她轻轻吐了口气，眼底浮现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那臭小子……还有一年半才能毕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去帝都读书。”
【接下来有请高二九班的张沐晨同学为大家带来吉他弹唱——《红色高跟鞋》】
“啪啪啪啪——”
骤然响起的掌声拉回了柳舞漾的注意力。她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顺着舞台方向抬起。
灯光骤暗，舞台中央一道模糊的人影缓缓走到聚光灯下。
张沐晨握着吉他，稳稳的站在麦克风前。
柳舞漾眼神轻轻一动，坐姿挺直了一些。
一旁的许晴笑意盈盈的看着舞台，眼角余光也注意到柳舞漾那细微的表情变化。
舞台中央，灯光渐渐亮起，柔和的光束落在张沐晨身上。
“这首歌，送给高二九班的全体同学。”他面对麦克风微微一笑，“也送给我——亲爱的柳老师。”
下一秒，张沐晨指尖拨动琴弦，歌曲旋律在整个礼堂缓缓荡开。
【该怎么去形容你最贴切】
【拿什么跟你作比较才算特别】
他一开口，声音干净透亮，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澈。
观众席上，柳舞漾的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看着舞台中央那个抱着吉他的少年。
刚才那一句“亲爱的柳老师”，犹如琴弦般轻轻拨动了她的心。
她的睫毛微颤，唇角似有若无地抿着，心里翻涌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有意外，有动容，也有一丝……慌乱。
【对你的感觉强烈】
【却又不太了解】
【只凭直觉~】
旋律极具节奏的推进。张沐晨在灯光下声音干净，带着一丝情绪的牵引。
台下，梅英岚笑得合不拢嘴，忍不住拍了拍张北方的腿：“儿子唱歌真不错啊。”
张北方也咧嘴一笑。
舞台上，张沐晨的眼神始终望向观众席，试图穿透黑暗找寻某个身影。
但台下灯光太暗，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望着那一片模糊的轮廓，继续唱着。
“找不到也没关系。”
“反正漾姐一定能听到。”
他心里默念着，手指稳稳扫动琴弦，情绪愈发投入。
【你像窝在被子里的舒服】
【却又像风捉摸不住】
【像手腕上散发的香水味】
柳舞漾手指交叠放在膝头，眼神落在张沐晨身上的时候变得格外柔和。
“小柳，沐晨唱歌挺不错的。”这个时候，许晴忽然笑着开口说道。
“是是挺好的。”
“等他上了大学，也不知道会找到什么样子的女朋友呢。”
柳舞漾沉默。
过了一会，她慢慢的说道：“是啊.”
许晴温温的笑着。
“这是你家孩子？”楚杰看着张北方，开口问道。
“没错，是我儿子。”张北方点点头。
楚杰没有多说话，目光静静落在舞台上，凝视着那个神情专注的少年。
【我爱你有种左灯右行的冲突】
【疯狂却怕没有退路】
【你能否让我停止这种追逐】
【就当那双最后唯一的~】
灯光随着旋律晃动，背景渐变成一片温柔的暖红。
【红色高跟鞋~】
张沐晨在最后一段副歌中缓缓抬头，朝着台下望去，仿佛想要透过黑暗看清什么。
柳舞漾坐在座位上，心头微微一震。
那一瞬，她几乎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与他隔空相遇。
但是她知道，张沐晨看不见。
台下太暗，观众的脸藏在灯光之外。
而张沐晨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他嘴角扬起一个极轻的笑。
最后一个扫弦轻轻落下，尾音在礼堂中缓缓荡开，久久不散。
“谢谢。“他朝观众席挥了挥手，转身走下舞台。
台下，掌声如潮。
第190章 那也是我女儿
“唱得真不错。”
张沐晨刚走下舞台，后台立刻迎来一片赞许的目光。
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学都对着他点头。
“谢谢，谢谢。”张沐晨一边将吉他背到肩后，一边微笑着回应。
他转身，楚玖璃迎面走过来。
“唱得很好。”
一旁的楚幼婷也软软的说道：“很……好听。”
张沐晨挑了挑眉。
别人的夸奖他通常只当客套，可从楚玖璃这种惜字如金的人嘴里说出来，他觉得非常受用。
还有小柚子。
这个软软糯糯的女孩，说什么自己都爱听。
“我感觉今天状态还不错，我们待会儿合作的时候也要加油。”
楚玖璃轻轻颔首。
他们接下来的《星辰大海》排在第八个。目前才刚刚进行到第四个节目，还有一段休息时间。
“诗诗在群里发录像了。”楚玖璃忽然说道。
她点开群里的视频，屏幕上立即出现张沐晨在舞台上弹唱的画面。与此同时，手机外放响起他熟悉的歌声，带着一点舞台混响，别有味道。
张沐晨凑过头看了一眼：“啧，Bro这后勤工作很到位啊。”
他马上掏出自己的手机看着群消息，王诗诗正在不停的刷屏：
【哥们唱的太棒了！】
【玖璃，幼婷，加油啊！】
【我也会把你们的节目录下来，超清！】
观众席上，梅英岚拿着节目单看了一眼舞台的动静，又凑近张北方小声问：“北方，这是第几个节目了？”
“第六个了吧。”
梅英岚顿时眼睛一亮：“那咱儿子下个节目就要上了。”
张北方笑了笑：“你从第五个节目开始就坐不住了。不急，他这次可是连唱两首，给你争足面子了。”
梅英岚嘴角扬着：“咱儿子这次是真露脸了，不过要是成绩也能这么让人省心就好了。”
“打住吧你，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去了？咱儿子那不就成文武双全了？”
梅英岚啐了他一口，捶了一下他的大腿：“你就知道护着他，不教他好！”
两个人又开始拌嘴。
坐在一旁的楚杰听着这对夫妻的小打小闹，目光微动。他垂下头，解锁手机，屏幕上仍是那张一家四口合影。
他默默地抚过屏幕，心里轻轻念着：“已经……多少年没跟你拌嘴了？”
指腹滑过妻子的笑颜，他眼里泛起淡淡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