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加勒斯特北郊，废弃纺织厂。
莱特站在单向玻璃前，观察审讯室里的法拉利。
这个脸已经肿成猪头一样的家伙已经被拷问了八个小时，却依然没能吐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更奇怪的是，即使在吐实剂的作用下，法拉利表现出的不是抵抗，而是一种诡异的茫然——就像他真的不知道那些账户信息一样。
“还是没进展？“莱特问刚走出审讯室的特工。
特工摇摇头，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长官，这人不对劲。吐实剂对他无效，常规审讯也没用。要么他受过特殊训练，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他根本不知道那些信息。“特工犹豫道，“但根据我们的情报，法拉利确实是'音乐家'防务的财务主管。“
莱特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不合常理。
事情不该是这样，跟自己推测的走向完全不同。
他忍不住推开审讯室的门走进去。
法拉利被绑在特制椅子上，脸上血迹斑斑，但眼神却出奇地平静。
看到莱特进来，他甚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血的微笑，神情显得有些奇怪。
莱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对面，仔细观察这个阶下囚。
法拉利的瞳孔有些放大，呼吸节奏异常——这不是抵抗审讯的表现，更像是.
“你吃了什么药？“莱特突然问道。
法拉利眨了眨眼：“药？呵呵……什么药？好吃的？“
莱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盯着法拉利的眼睛仔细端详起来。
突然，来的猛地站起来，冲出审讯室：“抽血！给他抽血！把血液样本检测一遍！重点查神经抑制剂类药物！“
一小时后，化验报告送到了面前。
“长官，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这份报告。”
负责检验的特工脸色有些难看。
莱特翻开报告，快速浏览起来。
报告内容证实了他的猜测——法拉利血液中含有新型神经阻断剂，这种药物能在短时间内造成选择性失忆。
“该死！“莱特将报告摔在桌上，“他早有准备！“
负责审讯的特工小心翼翼地问：“长官，现在怎么办？这种药物效果通常持续24到72小时。我们等不起那么久，俄国人已经蠢蠢欲动了。根据法拉利的背景资料显示，当年他和厨子也是好朋友，宋和平完全能够在俄国情报机构或者军方凭借厨子的关系调动格鲁乌小队。“
莱特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他原本计划在这里慢慢撬开法拉利的嘴，但现在情况有变。
如果法拉利真的暂时失忆，留在这里只会增加风险。
“准备转移。“他下令道，“按原计划去立陶宛。“
话音刚落，他的加密手机震动起来。
莱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快步走出房间：“说。“
“伦敦站紧急情报。“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MI6内部消息，宋和平已经动身前往罗马尼亚。预计明天中午抵达。“
莱特眼睛一亮：“确认吗？“
大鱼终于游出了深水区。
“高度可信。消息来源是MI6东欧处副处长，他不知道我们在监听。“
莱特挂断电话，大脑飞速运转。
自己的计划奏效了——如果能在宋和平入境时直接抓捕，就不需要再靠法拉利引他上钩了。
他转身回到指挥室，对等候命令的特工们说：“计划有些变动，立即从欧洲增调两个行动组到机场和主要交通节点。“
他嘴角浮现冷笑：“我们要给宋先生一个难忘的欢迎仪式。“
“那囚犯呢？“一名特工问。
“囚犯按照原计划明天黄昏时分押送机场离开罗马尼亚，我们分头行动。“莱特信心满满地说道：“这次我要将宋和平插翅难飞。“
他没有注意到，当他提及宋和平的时候，审讯室里的法拉利露出了一丝笑容。
摩尔多瓦-罗马尼亚边境，凌晨四点。
三辆没有任何标识的军用卡车停在废弃农场里。
车上跳下十二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迅速分散警戒。
他们的装备精良，动作专业，但制服上没有任何国籍标识。
领队的军官走到农场小屋前，敲了三下门，停顿，再敲两下。门开了一条缝。
“幽灵呼叫巢穴。“
军官用俄语低声说。
门完全打开，露出厨子的脸：“进来吧，信号已经屏蔽了。“
军官进屋后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斯拉夫人的面孔：“按你的要求，我们在边境制造了足够的动静。CIA的无人机已经跟了我们两个小时。“
厨子笑着点点头，转身回到屋内，拿起了桌上的卫星电话发送了一条信息：“'幽灵'就位了。“
很快，他收到了一条回复——“很好。莱特那边有反应吗？“
“刚刚截获的通讯显示，CIA已经向边境增派了监视小组。“厨子咧开嘴，笑得极其轻蔑：“他们确实上钩了，认为格鲁乌要进从摩尔多瓦这边进入罗马尼亚进行跨境行动。“
第860章 双线行动
波斯，革命卫队军营内。
宋和平盯着手机屏幕里厨子发来的消息。
一切似乎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在执行。
这次，为了营救法拉利，动用了一切能够动用的关系网。
他的目光回到坐在一旁盯着电脑画面的亨利身上：“机场方面的情况如何？“
亨利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监控画面在屏幕上不断切换。
每一个镜头里都藏着至少两名CIA特工，他们伪装成旅客、清洁工甚至机场安保人员，但那些过于刻意的肢体语言和频繁的耳麦接触出卖了他们。
“你还别说，我的老东家那边的情报网络还是可以的，在罗马尼亚那边的航空管理系统里都有他们的人。”
他指了指画面。
“如果没有这些情报资源，恐怕这次很难和CIA斗。”
宋和平说：“看看土耳其航空的柜台。”
亨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画面放大到土耳其航空值机柜台。
一个穿深色风衣的男人坐在候机厅的椅子里正假装看报纸，但眼神每隔三十秒就会扫过入口处。
“更热闹。“他最终说道，声音低沉，“CIA调了至少二十人埋伏在各个出入口，还有罗马尼亚特勤局的人配合。“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
“他们真以为你会坐那班土耳其航空到达布加勒斯特。“
宋和平沉默不语，依旧死死盯着画面，良久没说话。
忽然，他转过身来，拿出卫星电话给M女士打了过去。
“M，我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
“我已经帮你很多了。”M女士说：“记住，我可是有底线的。”
宋和平冷笑道：“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M女士沉默片刻道：“说吧。”
宋和平说：“我要是在那条被CIA监听的内部情报线路上再给我释放一段录音，像之前那样伪装成你们通过苏丹内线监控我和绿洲营地通话的记录。”
“什么内容？”M女士的声音充满了警惕。
宋和平说：“我会在录音里说出我具体的航班班次和到达时间。”
“你疯了？”M女士大吃一惊：“你打算将自己做成诱饵？”
宋和平说：“不，不能说是诱饵，你也别问我为什么，反正CIA在你们内部安插了内鬼监听你们这条线路，那就借用它来释放情报，何况这个不是假情报，是真的。”
这一下，把M女士彻底干沉默了。
哪怕连她这样的情报老江湖，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宋和平在想什么。
明知道布加勒斯特机场到处都是CIA和罗马尼亚特勤局的人，还敢公然让自己释放他的准确行程？
想要在机场枪战？
制造混乱？
还是想调虎离山趁机派人救出法拉利？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死棋。
等同送死。
“能告诉我原因吗？”M女士很好奇：“或者说你现在给我释放的就是假消息？”
宋和平说：“我非常认真地告诉你，我真的会乘坐那个航班到达。”
M女士彻底无语。
“好吧。”
她说：“祝你好运。”
宋和平立即转头对亨利说道：“待会儿我们进行一次通话，现在CIA以为你还在苏丹，按照我给的剧本，将录音做好，然后发给韦伯，让他发送回MI6总部，通过那条被监控的线路发送。”
“你确定要这么做？”
宋和平的决定和之前计划已经有所不同。
这让亨利都感到摸不着头脑。
“确定，赶紧照做。”
“好的。”亨利耸耸肩：“谁让你是老板。”
宋和平做完这一切，再次拿起了卫星电话。
十来秒后，远在美国的西蒙手机震动了起来……
布加勒斯特安全屋，清晨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