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举起咖啡杯向贾斯伯做了个致敬的手势。
“毕竟没人比贾斯伯更熟悉这套'压力传导'战术。“
贾斯伯一时间不知所措,甚至忘了怎么去回应西蒙的夸奖,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抠进掌心。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西蒙从来不是甘居人下的类型,当年在巴克达为了抢功,不惜修改无人机袭击坐标
这种人,怎么忽然转性了?
阴谋。
一定有阴谋。
“那就这么定了。“
还没等贾斯伯做出反应,文森特已经一锤定音。
“贾斯伯任组长,西蒙副组长,反恐中心、非洲处各调两名精锐,48小时内提交详细方案。“
他起身时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预算走'黑账',我要让那个黄皮杂种知道,杀CIA的人要付什么代价。“
散会时贾斯伯故意放慢脚步。
他想等西蒙过来后找机会多对话。
但西蒙经过时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匆匆离开,根本没给他任何机会,只留下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
西蒙感觉像被毒蛇的信子舔过,没由来的脊骨一凉。
走廊监控死角处,贾斯伯掏出加密手机发了条短信:“查西蒙最近半年所有行程,特别是非官方行程。“
十五分钟后,西蒙的黑色凯雷德正驶过波多马克河。
车载加密电台突然亮起绿灯,一个机械女声提示:“安全线路已建立。“
西蒙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宋和平的卫星电话号码在屏幕上闪烁。
一秒,两秒,三秒.
他忽然猛地掐断通讯,转而拨通另一个号码。
“是我。“
他用阿拉伯语说道,然后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映出自己扭曲的面容。
“准备'双面镜'方案,我要两份死亡报告一起归档。“
凯雷德拐入乔治城某栋豪宅的车库时,西蒙已经构思好整个陷阱。
贾斯伯的“压力传导“计划确实精妙,但需要稍作改良——当宋和平踏入最后一个陷阱时,某个急于立功的组长最好也在现场。
两颗子弹,一份报告,副局长办公室的钥匙就会自动落入唯一幸存者的口袋。
太妙了!
豪宅地下室的武器库里,西蒙取出一把老式马卡洛夫手枪。这是1994年他在莫斯科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用的武器,枪柄上刻着西里尔字母“Удача“—好运。
他缓缓拉动套筒,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这次不需要好运。“西蒙对着空枪自语:“只需要精确到毫米的计算。“
刚才在电话接通前的一刹那,他忽然从脑海深处蹦出一个极度冒险的想法——为什么不让宋和贾斯伯两人一起去死?
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第827章 鹬蚌相争
努拉山谷的黎明静得可怕。
哈基姆已经是第五次看表,镀金劳力士的指针在晨光中泛着血色。
这只表是抢来的。
当年他霸占金矿的时候,原矿主拿出这块金表哀求他放过自己。
结果当然没有。
哈基姆一枪爆了对方的头,然后抢走了表。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
干掉对方仍旧能够拿到金表,为什么要接受对方的哀求?
他觉得那个矿主是个蠢货。
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没想明白。
杀了他,矿区也好,金劳也罢,都是自己的。
时间已经到了清晨五点,远处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天快亮了。
但没有满载军火的车队到来。
他踢了脚身边的岩石,扬起一片红色沙尘。
“该死的美国佬!说好日出前到的!“
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忍不住环顾山谷周围,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金劳。
金劳秒针每跳动一下,他太阳穴上的青筋就跟着抽搐一次。
五点二十七分——早已过了约定的交货时间。
“老大,北面沙丘好像有动静!“
一名哨兵突然指向谷口。
哈基姆猛地抄起挂在脖子上的蔡司20x50军用望远镜。
镜头里,几只沙漠蜥蜴正惊慌地窜过沙地,远处地平线上腾起几缕不自然的尘烟。
他食指在望远镜调焦轮上摩挲两圈想要放大倍数,突然僵住——尘烟中闪过暗红的火光闪现,那些绝不是运输车队扬起的尘土。
“机枪组就位!“
他甩下望远镜的瞬间,山谷东侧峭壁突然传来尖锐的啸叫。
那声音像用铁钉刮擦玻璃,在干燥的空气中撕开一道声波的裂痕。
嘶——嘶嘶——
“82毫米迫击炮!“
哈基姆的副官奥马尔脸色骤变。
这个前政府军炮兵中尉太熟悉这种死亡之音。
他扑过去想要推倒哈基姆的时候,第一发炮弹已经带着死神之吻坠落。
轰——
橘红色的火球在山谷里的车辆中炸开,一辆安装了重机枪的皮卡被掀上十米高空,爆炸将车厢里的弹药箱引爆,数以万计的子弹在高温中连锁爆燃,形成一片金属风暴。
距离爆心二十米内的武装分子瞬间被钢雨撕碎,更远处的人捂着喷血的耳朵在地上翻滚。
“三点钟方向!“
哈基姆躲到了旁边一辆卡车的轮胎后面以此作为掩体。
他看见北侧山脊线后突然竖起数挺PKM通用机枪,枪口喷吐的火舌在黎明前的昏暗中连成一条闪烁的死亡之线。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7.62×54mmR钢芯弹像热刀切黄油般穿透皮卡薄弱的车门。
一个刚跳上驾驶座的士兵上半身突然炸开,脊椎骨带着碎肉糊在仪表盘上。
哈基姆的右耳被子弹激起的碎石划开一道口子,温热的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
“RPG!打掉那些机枪位!重机枪手,压制他们的火力点!我们被埋伏了!“
他咆哮着拽过身旁的火箭筒手,却看见这个十八岁的少年胸口插着三根扭曲的弹片,嘴角冒着血沫抽搐。
第二波炮弹此时呼啸而至。
这次是经过精密计算的交叉火力——三发炮弹呈品字形落在谷口,将撤退路线彻底封死。
哈基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先锋车被气浪掀翻,燃烧的轮胎滚出三十多米,碾过一个正在爬行的伤员。
“真主啊!“
奥马尔突然指着北崖。那里升起一面三米长的黑旗,血红色的弯刀图案在晨风中舒展。
旗下站着个戴银色单片眼镜的男人,正用一支AK74突击步枪扫射着山谷中的幸存者。
“马库尔!“
看清来人后,哈基姆咬碎了后槽牙。
现在一切都似乎太清楚不过了:所谓美国军火商的交易根本是个诱饵,“牧羊人”肯定和马库尔达成了肮脏交易。
当然,他并不知道当天晚上见到的根本不是什么“牧羊人”,真正的牧羊人尸体都被埋在北达尔富尔某个荒原公路旁的一堆沙子下面,估计都开始腐烂了。
他抽出信号枪,打出一发绿色信号弹。
这是约定的撤退信号。
绿色信号弹腾空而起。
还能行动的七辆皮卡立即组成楔形队形,车顶的DShK重机枪开始怒吼。
12.7×108mm大口径子弹将北侧山崖打得碎石飞溅,两个暴露的机枪位顿时哑火。
哈基姆趁机跃上头车,冲着司机吼道:“从东侧冲出去!“
车队像受伤的野兽般冲向唯一的生路。
刚到谷口,第三辆皮卡突然被RPG击中,整个后桥被炸飞。
失控的车辆打着横撞上山壁,油箱爆裂的火焰吞没了后座三名伤员凄厉的惨叫。
“保持间距!“
奥马尔半个身子探出车窗,用AKM突击步枪疯狂向两侧扫射。
弹雨撂倒路边两个试图用RPG偷袭的敌人,却没能注意到三百米外岩缝中的闪光。
砰——
7.62mm狙击弹穿透他的左眼,后脑勺喷出的脑浆在车窗上画出一幅抽象画。
尸体栽倒时手指还扣着扳机,一梭子子弹全打在了哈基姆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