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
凌肃看到叶子衿,脸上恨意烟消云散,急忙小跑过来。
“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我当时喝多了,没有照顾你的情绪,我会向叶叔叔解释的……”
“上车吧!”
叶子衿催促道。
凌肃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呼吸急促道:“子衿,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们这个月尽快订婚,下个月就结婚行吗?”
叶子衿发动车子,却没有开出去,一双美目静静望着凌肃。
“好,在这之前,你要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凌肃想也不想点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六年前的那个晚上,是不是你叫我爸去的酒店?”
凌肃神色一怔,足足半晌,才艰难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叶子衿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窗外,“只是好奇而已。”
“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呢……当时你和萧良都喝了不少酒,萧良企图对你不轨,我也不知道叶叔叔怎么来的啊。”
“可是那一晚,只有你和艳秋知道房间号。”
凌肃轻轻皱眉,靠坐在车座上,神色僵硬道:“子衿,都过去这么久了,还翻旧账有意思吗?你和萧良根本就不合适,叶叔叔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你忘了当时的叶叔叔是何等的愤怒了吗?要不是伯母苦苦哀求,他差点不认你这个女儿。”
“好了,我知道了。”
叶子衿轻轻点头,一脚油门,带着凌肃朝凌家驶去。
……
下午五点半。
萧良准时打卡下班,给乔嫣然打了个电话后,和柳建城一同朝柳家而去。
再临柳家庄园,萧良感觉这空旷的院子,好像萧条了许多。
柳建城带着萧良走进客厅,柳文渊和柳轻舞,正坐在沙发两侧下棋。
看到萧良,柳文渊顺势一掀棋盘,笑呵呵道:“轻舞,就下到这儿吧,算咱们和棋。”
柳轻舞目光带着些许幽怨,“可是您只剩对仕了。”
“你不是也没对象吗?”
柳文渊瞪了一眼孙女,随后捋着胡须,拉着萧良坐了下来。
“臭小子,请你一次可真不容易,我这不省心的孙子,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萧良瞥了一眼一脸幽怨的柳建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最近乖了很多。”
“那就好,那就好。”
柳文渊唏嘘道:“按理说,老夫这条命是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家里的事,本不该麻烦你。
可没有你这事儿还真不行。”
萧良点点头,“老爷子但说无妨。”
既然来了,他就没打算推辞。
“跟我来吧。”
柳文渊悠然一叹,朝最里侧一间屋子走去。
屋子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床被褥,剩下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了。
“这个就是老罗之前住的屋子,那东西就是从这间屋子里搜出来的,他当时就跪在这里,我没忍心报案,让他拿了一笔钱走了。”
“东西还在吗?”萧良好奇道。
“在的,萧先生请稍等。”
柳轻舞说着,急匆匆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走回来。
塑料袋里,放着一把灰色的粉末状物品,就像是荞面。
萧良凑到指尖轻点,放到口中尝了尝。
“的确掺了磨碎的断肠草,和老爷子中的毒之一相吻合。”
柳文渊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难不成,真是老罗?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为何要这么做。”
萧良沉默了下,轻轻摇头。
“应该不是他,从这些粉末看,里面的断肠草应该是今年的新茬,最多不到一个月,所以时间对不上。”
“哦?”
柳文渊目光大亮,“如此说来,老罗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萧良轻轻点头,“我看九成九是这样。”
“可是罗爷爷为什么要主动承认?并且对细节供认不讳?”柳建城皱眉道。
一旁,柳轻舞翻了个白眼,“动动你的猪脑子,如果有人用罗爷爷家人威胁,他知道爷爷对他仁慈,承认是最好的下场。”
“还有另一种可能。”
萧良眸子一闪,平静道:“要害老爷子的这个人,同样与他非常亲近,他不忍看到你们彼此相残。”
此话一出,场中祖孙三人,瞬间瞪大眼睛。
一时间,仿佛连呼吸也停滞了。
第85章 残酷的真相
柳文渊表情顷刻间变得无比复杂,捂着胸口,呆呆坐在一旁。
柳轻舞同样满脸怅然,眉宇间带着一抹轻愁。
唯有柳建城,望着萧良,狐疑道:“萧哥,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亲近的人?”
三人说到这里,都缄口不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这也只是另外一种猜测。”
萧良耸了耸肩,并没有多说,目光若有似无的望向窗边的一株盆栽,眸光微微一凝。
“这盆栽,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得有几年了吧。”
柳轻舞回忆了一下,才道:“我记得是柳建文出了一趟国,说是在国外买到的稀有盆栽,特意带回来给爷爷的。”
“萧先生,这盆栽怎么了吗?”
萧良沉默了下,缓缓道:“这盆栽,是一种叫做摄魂香的东西,和夜来香差不多,开花时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
香气沁人心脾,却……含有毒素,这也是老爷子所中的毒之一。”
这一次,柳建城听明白了,咬牙切齿道:“柳建文这个王八蛋,枉我把他当做亲兄弟,我去找他算账!”
“站住!”
柳轻舞娇喝一声,皱眉道:“你到底长没长脑子?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他们,听萧先生继续说。”
柳文渊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疲惫之色。
尽管柳轻舞口中说着不确定,但神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此时摄魂香正在花期,萧良上前,摘下一片叶子放在鼻孔闻了闻。
萧良若有所思道:“如果只是这两种轻微毒的话,就算几年时间,也应该不至于让老爷子到那种地步。”
“哦,对了!”
柳轻舞道:“爷爷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坐在后院的亭子里喂鸟。”
柳建城同样点头,附和道:“没错,之前不是说,中了几种毒吗?这才两种呢。”
“走吧,我们过去。”
柳文渊叹了口气,让柳建城搀扶自己,朝后院走去。
柳轻舞和萧良并肩走在后面,祖孙三人心思都很重,一路无话。
“这亭子,是文旭几年前找了国内知名的工匠打造的,采用的木头都是上乘的梨木,应该不至于有问题吧?”
萧良绕着亭子四个柱脚转了一圈,最终脚步停在西侧的柱子旁。
此时正是夏天,亭子外绿意盎然的时候。
亭子另外几面的植物,都齐头生长,唯独这根柱子旁的植物,比另外三面矮了一截。
萧良伸手敲了敲,柱子上半截,传来一阵空旷的回响。
柳轻舞立刻会意,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叫两个木匠,带锯子来一趟后院。”
挂断电话没一会儿,两个木匠带着锯子前来。
柳轻舞指了指萧良面前的柱子,“把上半部分锯开。”
两个木匠上前,按照柳轻舞的吩咐,将柱子竖着切掉一块。
萧良伸手掏了一阵,从里面抓出一个玻璃瓶子。
瓶口开着,里面还有半瓶碧绿的液体,像是某种动物的毒液。
但看到这液体,柳文渊身形晃了晃,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这是第三种,应该是一种生活在黑洲的蜂毒,毒性可以在一片区域内挥发。”
柳文渊脸色阵阵发白,靠坐在亭子里的摇椅上,神色满是怆然。
如果说,柳建文几年前从国外带回来的盆栽,还可以说是无心的话。
那么这柳家二爷柳文旭亲自督造的亭子,里面藏着这等歹毒之物,又当作何解释?
柳文渊拍了拍摇椅扶手,苍凉一笑,“这么说,我在院子外专门打的那口井,恐怕也……”
“应该只是投放了一些重金属。”萧良平静道。
柳文渊缓缓闭合双目,苍老的眼角,两滴浑浊的泪水滚落。
“这帮畜牲,老夫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值得他们算计几年,也要置我于死地!”
这个问题,他得不到一个答案。
亦或者,答案就在明面上。
柳文渊这棵参天大树倒下,这一脉就会走向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