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订购了一批材料,至少得五天才能运到,五天内大家先做一些常规实验,攒一攒相关数据,五天后材料一到,就得没日没夜打硬仗了!”
“咱们的目标是,30天内,完成减肥药、血压药、抗疲劳药的初步研发工作,先把样品做出来!”
“我做以下部署,各位听好!”
宋河快速给各组安排了一连串实验,宣布散会。
众人得令回到工作岗位,按部就班做实验准备。
在别的研发团队,一个月做出三种药,这等速度堪称天方夜谭!
实验员们听了绝对要骂老板神经错乱,脑子一抽嘴皮子一碰,什么离谱时限都敢给,这样的老板留不得,应尽快拉去精神病院狠狠电疗!
但这是宋河团队,老大画的饼都能成真,之前的研发速度一直快的离谱,这次只不过又稍稍加速,大家完全能适应,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老大都说他订购材料了,肯定是已经稳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该干啥干啥,等着躺赢就好了!
几十号人怀揣对宋河的盲目崇拜,心情愉快地大干五天。
实验室里忙的热火朝天,但宋河却一反常态地懒。
五天内,他甚至没怎么盯部下们的实验,大部分时间用于逗猴子。
实验室最近在储备实验动物,每天早晨去领十多箱猴子和小白鼠回来,地下室和二楼已经放不开,于是三楼有一半面积改成了猴园。
透明培养箱一箱箱地摞在三楼,像军火库里的弹药箱,大大小小的实验猴日夜嚎叫,用爪子猛击箱壁,回应隔壁猴子的敲击。
两岸猿声啼不住!
宋河提着一塑料袋小苹果,诱惑争吵不休的猴子们,随后把果子喂给最乖的猴子,喂了一袋又一袋,乐此不疲。
他在刻意放空自己。
倒不是累了,而是他有一种直觉。
接下来二十多天的仗,会非常难打!
直觉过于强烈,他决定养精蓄锐,先攒几天体力,恢复恢复精气神,做总攻前的体能储备。
除了逗弄猴子,这五天他干的另一件事便是回信。
恰巧近几天有不少老熟人寄信过来。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紧张高压的研发工作间隙,宋河很珍惜收到的每封信,之前他还以为去了前沿科技大学就不用靠信件了,现在可谓啪啪打脸!
第一封是奚雁凡的:
【副社长:】
【你怎么突然就跑了?你知道同学们有多傻眼吗?大家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干活,结果你突然说你手里还有支队伍?你这样显得我们很呆!】
【你的神经肽论文,廖兴学老师专门讲了一节课,你知道同学们听完有多傻眼吗?大家都在想办法水一篇论文出来,你直接上顶刊?还和金顺禄这种老怪物对打?还打赢了?你这样真的显得我们很呆!】
【我手头的项目砸了,同学们的基本上也都砸了,大家在想办法做新实验。廖老师说你的分快满了,再随便出个什么成果就能升甲级班,但我们升班还遥遥无期】
【总之,很嫉妒你啊!副社长你有什么秘诀吗?你搞科研的思路是什么?教教你的社长呗?】
【魔方社社长奚雁凡】
宋河给的回信很简短,但一定能让她狠狠爆怨念值:
“尊敬的魔方社社长奚雁凡同学:我成功的秘诀很简单,就是把别人玩魔方的时间用来做实验!”
第二封是老赵的来信,字迹潦草奇怪,个别字甚至重叠在一起。
【小宋:】
【机械手和机械腿很好用,这封信就是我用机械手写的】
【但字恐怕不好看,因为我彻底看不见了,相当于摸黑给你写,秘书要帮我代笔,但我觉得还是亲自写比较有诚意】
【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手脚有一半是你给的,按理说我不该再索取什么了,但是失明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我腆着老脸再向你求求助】
【我想知道,以现在的技术条件,人造眼球还需要大概多少年能成功?以我的年龄,还能等个二三十年,有生之年我可以重见光明吗?】
【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新闻,你进步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有些新闻确实令我浮想联翩,譬如神经肽论文,和视神经有关吗?】
宋河脑海中浮现出冬天在酒店见到的老赵,心情沉重,扯开信纸郑重其事地写回信。
“老赵:”
“我一直在为人造眼球努力,请相信我并没有放弃,但这一技术确实过于复杂,直接强攻完全没有攻下的概率,我只能一步步走,绕着城池旋转,寻找能攻城的薄弱口。”
“您的猜测是对的,我做的神经肽研究,的确和视神经有关!”
“让我给您讲讲人造眼球的难点,结构上的东西很好造,比如人造角膜,我很轻松就做出来了,房水、晶状体、玻璃体也都很好做。但真正困难的是牵扯到大脑的部位。”
“眼球捕捉到光之后,视网膜会出现感受器电位,神经递质谷氨酸大量释放,引起双极细胞兴奋,带动神经节细胞兴奋,神经节细胞的轴突合成视神经,最后通过视神经传导到大脑里的视觉中枢,人的脑子里才会出现画面。”
“而对于失明的人来说,视神经会萎缩,大脑视觉中枢也会快速退化,转为其他功能,这就是很多盲人的听觉、嗅觉特别灵敏的原因。”
“因此只做眼球是不够的,哪怕眼球移植成功,依然看不见。必须想办法恢复视神经和大脑视觉中枢的活性。”
“所以,人造视觉,关键的突破口在于——大脑!”
“我有预感,神经肽会是一个重要突破口,我的计划是把神经肽研究透彻,靠掌握的神经肽理论做几款药物出来。再跟着相老师补一补大脑知识,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展开人造视觉技术的总攻!”
“时间应该不会很长,近几年就有希望,足够快的话,甚至年底之前就会有突破!”
“但我不敢保证,您别抱太大期望,没有期望,才能迎来惊喜。”
下一封信内容堪称跌宕起伏,宋河看的一愣一愣的。
第484章 硬仗开始了
下一封是赵依依的来信。
【宋河:】
【你居然往班里送了两个洋妞?】
【袁光动了春心了,他过去和洋妞搭讪,先碰了个钉子,他再次进攻,说自己会看手相,引起了洋妞的兴趣,他就厚颜无耻地拉着人家的手看了半天】
【还别说,袁光算的好像挺准,那俩洋妞都折服了,天天上课给袁光传纸条,学习那些玄乎乎的知识】
【宁默和张芷蕾爱的如胶似漆,天天去小树林抱着吧唧吧唧,我看再这样发展下去,他们大概要偷尝禁果了,真不害臊!】
【所以他们俩成绩拉了,排到了第三名和第四名,第一名简直意想不到,丁阳泽爬上去了,我还是第二名】
【我们正在办手续,下周就要横跨亚欧大陆去研学了,我好紧张,我从小到大连省都没出过,要不是张芷蕾说她能罩我,我都不想去了】
【下学期又要选竞赛生了,我们正在积极做准备,我做了一套生物竞赛题,难度还可以,感觉有搞头,我想试试高二毕业,提前一年上大学】
【班主任被车撞了,腿骨断了,周末全班集体去看老师,老师竟然在病房里抽查我们数学题,搞得全班怨声载道,对老师的一点点同情心消散殆尽】
【你是在前沿科技大学对吧?我看到一些新闻了,这所学校真的很牛吗?你觉得我明年去C9院校好,还是去前沿科技大学更好?我年级排名还可以的,清北有望】
【老同桌 赵依依】
宋河抬笔写回信:
“袁光就离谱,宁默和张芷蕾也离谱,班主任这操作也够下饭的。”
“前沿科技大学是科研型学校,强度相当高,没有实打实的成果不能毕业。如果你喜欢科研,可以来,也不怕毕不了业,可以当我学生,明年我肯定当老师了,快的话今年我就能当老师,明年搞不好我已经是副教授了。”
“班里氛围荒淫糜烂,你要保持战略定力,好好学习比什么都重要,祝学业有成!”
最后一封信,冷向文寄来的。
【宋兄:】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乘黄公司的人造角膜,需要很多世界各地的动植物原材料,对吧?】
【我们冷家和庄家已经在股东会和董事会上分别提出,我们可以帮助乘黄建立原材料供应链,因为我们本来也要布局海外,并且在一些地方已经有工厂和办事处,建供应链很方便】
【目前股东会和董事会已基本通过了,董事长韦理群说这是小事,不必叨扰你,但我觉得还是和你说一声比较好】
【有个叫维罗妮卡的女人找上门来,韦瑞制药的代表,想通过我们和你接触,我们回绝掉了,韦理群打算以商业间谍的罪名搞她,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好像找了各家医药公司打探乘黄的消息,无孔不入,非常恐怖】
【她还引诱了一个老总的儿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据说是下了药,把那个儿子废掉了,现在人傻乎乎的,迷她迷的不行,任她摆布,已经送到医院去治疗了。那老总好像放出话去,要维罗妮卡的人头,不知道是气话还是认真的】
【楚龙出问题了,前天晚上我去咱们那间自习宿舍,他没来,我去宿舍找他,一推门扑鼻的酒味,楚龙坐在床上喝了好几瓶,但眼神很亮,没怎么醉】
【可能酒后吐真言吧,他给我说了一大堆话。一开头就说,我理解不了他的心情】
【我说,我能理解】
【他说,你能理解什么?拼尽全力却还是被人死死压制,豁出命去也不能缩小差距,一次次向山头冲锋又一次次被打下来,这种感受有几个人能理解?】
【他说,自他上学以来,大考小考身经百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在数学领域,学生打不过他,老师也打不过他,他初一时就能和高一学生比数学,从没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
【结果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的第一个对手,直接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而且他越拼命,和对手的差距却越拉越大,全力以赴冲了几个月之后,他看看和对手的距离,只感觉恐怖,做梦都经常感觉被什么压倒性的东西死死摁住】
【他告诫自己要放平心态,不能畏惧,但心里越这么想,恐惧就越巨大】
【说实话,我不懂楚龙这种心态,在我看来他已经很强了。如果连他的心理防线都崩溃了,我这种数学菜鸟又该作何感想?楚龙是看了你的河玉龙模型之后情绪失控的,论文我也看了,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压力?】
【第二天楚龙大概酒醒了,又恢复平时那副样子,装作斗志满满,但眼神明显不对劲,疲惫惊惶,压力还在他身上,他只是想装的没压力】
宋河脸色凝重。
他印象里楚龙是很强悍的人物,怎么突然如此脆弱?
提笔,回信。
“我讲个小故事吧,冷兄你讲给楚龙听。”
“古代,广济寺有个慧吟禅师,是众多小沙弥的师父。”
“快过元宵节了,小沙弥聚在一起小声议论,想晚上偷偷溜出寺门,去闹市看花灯凑热闹,但害怕师父责罚。”
“小沙弥们正商量到满面红光,慧吟禅师过来了,大家马上噤声。慧吟问,你们在聊什么?小沙弥说,在聊佛法。慧吟说,屁,是在想溜去看花灯吧?”
“小沙弥们惊奇,问师父你怎么知道?慧吟说,因为我也想去。”
“慧吟又说,看花灯其实没意思,不如弄点酒来,元宵节喝一夜。小沙弥们更惊喜,询问说可以喝酒吗?不犯戒吗?慧吟说,喝呗,喝完忘了就行。”
“元宵节当天晚上,果然寺里搞来几坛子酒,慧吟亲自给小沙弥们打酒喝,有个白面小沙弥却不接酒碗,脸色严肃地坐在一旁。慧吟问他,你不喝?白面小沙弥摇摇头说,师父,我忘不掉。”
“当夜所有人喝的酩酊大醉,只有白面小沙弥在角落里坐了一宿。第二天清早,大家渐渐醒酒,果然像全都忘了,若无其事地离开,洒扫庭院。”
“后来,白面小沙弥找到慧吟禅师,问,师父,真能忘掉吗?慧吟禅师说,你可以让自己相信已经忘掉了,最后早晚会忘掉的。小沙弥问,我骗不了自己,忘了就不存在?慧吟说,不存在就是不存在,忘不忘都不存在。”
……
五天转瞬即逝。
五天后的半夜,三辆军车停到实验楼门口,送来了宋河要的全部材料。
当夜,实验楼灯火通明。
硬仗打响了!
第485章 没有题目的考卷
地下室彻底堆满了,材料箱从墙角一直摞到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