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着转着，他偶然听到路人的聊天声。
“西北角脑科学展位你去看了吗？有个老师是超级美女！”
“真的假的？能在咱们学校当老师的，不都是些老怪物吗？”
“不骗你啊！真漂亮！你去看看，我刚刚差点走不动路了！”
宋河一听就有方向了，掉头往西北方向挺进，很快看到规模夸张的人群围在一处展位四周，他拼命往里挤，在挤成人饼之前，终于远远看见了相老师。
距离展位桌子还剩五米，到这个位置已经挤不动了，只能等前面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一步一步往前挪。
相晓桐一身白色长款羽绒服，戴了白口罩，只露出双眸，但仅凭眼睛就够了，她依然漂亮得出类拔萃，让周围大堆路人看的走不动路。
她站在桌前，忙着和学生们沟通问履历。
凡是履历差的学生，她眉头凌厉地一拧，统统干脆利索地拒掉！
“不行，你成果太少，历练两年再说吧！”
“你太差！去报别的课吧！”
“太差，三区SCI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够干什么的？”
“好意思的吗？你那几个子刊谁不知道？不都是花钱上的水刊吗？走吧走吧！”
相晓桐语气泼辣，丝毫不给咨询的学生留情面，拒人比砍人还快，像手拿屠刀的守关将领，把冲到近前所有学生的自尊心统统剁成肉泥！
大群大群前去咨询的学生被拒，垂头丧气地离开，怨言四起：
“那老师拒学生太狠了！我好歹也是中游985的本硕状元，居然说我不够格！”
“好凶！长得有多漂亮，脾气就有多凶！”
“这半天她就没收几个学生啊，太他妈挑剔了，这么难的吗？”
“我真服了，连SCI她都看不上！前面有位神仙发过三篇顶刊，她犹豫了半天才同意！”
“哇，心态崩了，她说我太差！从小到大没听老师这么评价我！我想哭！”
宋河暗暗咋舌，头一次见相老师如此严厉凶狠的一面，印象有点颠覆了。
终于，他挤到了桌前。
相老师瞥了他一眼，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放在桌上啪啪敲了两下。
宋河连忙掏出手机，扫纸上的二维码。
相老师也没看他，忙着扭头询问旁边的学生什么学历什么履历，凌厉漂亮的眉头一拧，又开始挥舞屠刀拒人。
围观的学生们集体傻眼，死盯着宋河看。
什么情况？怎么一句话没说，就莫名其妙让这哥们扫码进班了？
莫非是关系户？一群围观学生咬紧牙关，关系户真可恨啊！
【6人目睹你扫码报名，心生嫉妒，怨念值＋3000！】
【12人目睹你直接进班，嫉妒到扭曲，怨念值＋7000！】
宋河填完个人信息，报名成功，进入班级群。
【邹建章课程群-丙级班（28人）】
宋河愣了，连忙举起手机询问，“老师！为什么我进了别的老师课程群？”
相晓桐忙着和旁边几个咨询学生说话，没搭理他。
宋河确定她听到了，不禁暗暗失落，他一直感觉和相老师关系挺亲切，有一点点友情成分，但今天她态度好冷淡，似乎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个普通学生。
想想也是，以相老师泰斗级的地位，认识的青年才俊恐怕多到要用火车拉，之前只是因为生意、学术交流偶尔聊了聊，谈话内容从未延伸到私下友情上。
宋河可怜巴巴地站在那儿等回复，心情略感低落。
终于，相晓桐应付完了旁边的咨询者，扭过脸来看他。
“我最近忙，短期内不带课，你先进丙级班上课，学好了升乙级班，再升甲级班！”
“我只带甲级班的学生，你能学到那个程度，我再给你上课！”
“明白了？”相晓桐一副公事公办的焦急语气。
“明白！”宋河点头。
相晓桐马上扭过脸去，又问起一旁新来的咨询者。
宋河微微叹气，挤开人群撤离，这半天在桌子一旁站着，内脏快被后面的人挤碎了。
挤出去的时候他又想通了，相老师至少很干脆地让自己报名了，其他人呢？大部分都是被相老师几刀砍死否决掉。
宋河点开【邹建章课程群-丙级班（28人）】，查看群公告。
“卧槽，怎么都玩这一手？”他忍不住爆粗口，“老师们有毒吧？”
第404章 登门道歉
【三天后上午八点正式开课，将进行开课考试】
【考试范围为以下书籍，请尽快学习！】
下方又列举出8本书，全是大部头，上千页的恐怖篇幅。
宋河觉得窒息，三天后，安玉龙的数学课要考，邹建章丙级班的课也要考！
他不禁再次想起季羡林老爷子的名言：
“妈的，这些混蛋教授，不但不知道自己泄气， 还整天考，不是你考，就是我考，考他娘的什么东西？”
骑上自行车，风驰电掣返回宿舍。
一进宿舍，他便到书房扫码，买了两门课的所有书。
接着打开笔记本电脑，先到网上找电子版自学，节省时间！
在电脑前坐了不到半小时，宿舍门被敲响，宋河起身开门，两只大纸箱放在门口，连忙拖进来拆封，果然全是书！
找出一本《城市资源路网分配原理》，翻页阅读。
学着学着，他忽然轻松了不少。
虽然书的页数多，但并非全是新内容，甚至大部分知识他之前涉猎过。
安玉龙课程列出的书，基本围绕城市路网的数学建模，相关的论文他看过不少了，延伸出的知识点早已掌握个七七八八。
啃完一本数学，他又翻出一本《脑的意识、记忆、环路》，雨露均沾学生物。
邹建章丙级班的书，则主要围绕脑科学的历史，以及实验室的实操知识，宋河读过三四十本脑科学的历史书，对历史上各阶段的脑研究了如指掌！
至于实验室的实操知识？
短眠片研发的时候，他可是见过上百颗猴脑的人！
紧绷的神经略微舒缓，肩上压力小了。
但宋河没懈怠，即便书上七成知识见过，还有三成没见过的，短短三天想全吃透也不容易，通宵是必须的了！
书房里，只剩哗啦啦的翻书声。
沉浸在知识中，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不知不觉，几小时过去，到中午了。
“咚咚咚！”房间门再次被敲响。
宋河挑眉，他没叫外卖啊？
起身，开门，他怔在门口。
白色羽绒服的高挑美女站在外面，秀发如瀑，口罩遮住半边脸，露出一双漂亮而疲惫的眼睛。
“相……相老师？”宋河呆了呆。
“来跟你吃顿饭，吃完我得走了，有大项目等我攻关，下回咱们师徒见面得几个月后。”相晓桐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想不想吃？不请老师进门？”
“老师请进！”宋河连忙闪身，机灵地接过袋子。
相晓桐进门，哗啦一声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扔在旁边的沙发椅上，棕色紧身毛衣包裹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她疲惫地往桌前一坐，摘掉口罩扔进垃圾桶，一只手疲惫托腮。
宋河手脚麻利，把透明餐盒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摆在桌上，递给她一双筷子。
“报名的时候对你态度不好，你不要生老师的气。”相晓桐开口。
“我这两天生理期，特别烦躁，而且当时人太多，时间紧，我得尽快把差劲的学生赶走，让好学生有机会来报名，所以特别烦。”
“我懂我懂！”宋河怔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没想到相老师会给他说这些，“我没生您气！”
“你当时那个小表情很明显，委屈都写脸上了。”相晓桐歪头瞅他，嘴角含笑，“老师带着午餐来赔礼道歉了，现在心里舒坦点没有？”
宋河脸红，“老师当时我真没……”
“跟我还不说实话？”相晓桐继续瞅他，“我都和你坦诚相待了，你不和我坦诚相待？”
“对不起老师。”宋河无奈苦笑，“逃不过您火眼金睛。”
“当时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老师真没礼貌？”相晓桐问。
“不是……”宋河尴尬，“我过去找您的时候，觉得您见到我会很高兴，但您蛮冷淡，我心想是不是在您眼里，我其实只是一个普通学生？”
“怎么会是普通学生？我的学生里，没一个比你更才华横溢的，有些学生成就比你高，但都是熬了多少年硬熬出来的成就。”相晓桐用筷子夹菜吃，“见到你我确实挺高兴，我之所以脸色不好看，是被别人气的，不是因为你。”
宋河认真点点头，“谢谢老师！”
“你马上要去读的这个邹建章丙级班，邹建章老师是我研发团队里的一员老将，他教的东西都是我给划定的，你好好听，不要因为不是我讲就上课摸鱼。”相晓桐叮嘱。
“明白！我一定认真学！”宋河连声保证。
“三天后有个开课考试对吧？”
“是，我已经买了书在学了。”
“书拿来，我给你画考题。”相晓桐说。
“不用了老师。”宋河摇头，“我全学，试试能考多高。”
相晓桐眉头微挑，随即笑容欣赏，“有出息，我越来越打心眼里喜欢你这学生，你尽快升甲班，升甲班之后我就可以带你去实验室干活了。”
“大概多久能升上去？”宋河好奇。
“看你本事了，一般人需要两年左右，天才需要一年，给你十个月够不够？”相晓桐问。
“十个月太长了，半年就够！”宋河保证。
“别急着立军令状，过两天你到丙班一学就知道了，会是你从小到大上过最难的课程！”相晓桐笑道，“随便一个点，少则几种多则几十种并行处理流，乱七八糟的频率拓扑，几十个神经元拼出数个神经环路，全要用低维吸引子样流型来算，这甚至还是入门。”
“三个月！”宋河认真道，“三月拿下甲班！”
相晓桐惊奇地看了看他，“有种！”
她看了眼手表，啪地放下筷子，“不吃了，赶飞机，走了！”
“老师我送送您！”宋河慌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