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被谭西压榨得骨头都没油了,青春虚度,在那边待着挺绝望的。”
“但你又不敢说谭西坏话,担心说了他的坏话,会被打上不忠的标签,今后学术圈没有团队敢要你。”宋河慢条斯理地分析。
“毕竟这种事儿又不好全世界广播,只有熟悉谭西的人会相信你,而不熟悉谭西的人就会误解你,是个黄泥巴掉裤裆里的事儿。”
纪天和满头冷汗,如坐针毡。
精通数学生物的大脑此刻派不上用场了,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已经不仅仅是被扒光了,简直是被X光照射,骨头都被看透了!
“你放心!我不要求你帮我偷谭西的数据,更不要求你迟滞谭西那边的研发进度,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和娄景辉都会守口如瓶。”宋河承诺。
娄景辉突然从一旁探头,义正言辞道,“今天晚上哪有事情?我一直在宿舍睡觉!”
说完,娄景辉嬉皮笑脸了一下,又缩回去噼里啪啦敲论文。
“谢谢宋老师!谢谢娄哥!”纪天和如蒙大赦,双手合十连连道谢。
“你既然今晚来了,说明你心里动摇,对吧?”宋河微笑,“不想跟谭西的团队了,想弃暗投明来跟我,对不对?”
纪天和犹豫了一下,“有过这种念头,但……”
“不必多说,我明白,这种抉择赌上学术生涯,不能脑子一热就跳槽了。”宋河伸手拍拍他肩膀,“电脑上这篇论文,你觉得价值大吗?”
“大!”纪天和果断点头。
“有多大?”宋河问。
“能引起制药行业的小地震!”纪天和斟酌道,“药物小分子的建库时间至少缩短五分之四,能大幅降低药物的研发周期!”
“所以,一个不知名学者,一旦出现在这篇重量级论文的共同一作,是否有可能马上在学术圈小有名气?”宋河意味深长。
纪天和目光复杂,咬牙点头,“对!”
“那好,这篇论文暂时不发表,不公开!”宋河爽快道。
纪天和愣了,难以置信地望着老师。
“回头等你想清楚了,给我个答复!”
“你最终决定留在谭西教授的团队,这篇论文则只署我和娄景辉的名字,我会私下给你些金钱之类的补偿。”宋河道。
“你如果决定跳槽到我的团队,那么这篇论文将会出现你的名字,咱们三个共同一作!”
纪天和呆住,凝视着电脑上的论文,内心剧烈动摇!
他跟了谭西足足十年,挨过无数痛骂,节假日也被架在实验室肝成果,辛辛苦苦熬出的成果却屡屡被谭西霸占,最终只能在论文作者栏的末尾挂个不起眼的名,甚至压根没有名。
可只跟了宋河一晚,明明没有做什么工作,他却愿意拿出一篇重磅论文的共同一作位置!
纪天和眼眶都快红了,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按时来听课,明天的课很重要。”宋河拍拍他肩膀。
“谢谢宋老师!谢谢您!”纪天和起身,抓起电脑包,耷拉着脑袋离开。
宋河目送他胖胖的身躯远去,若有所思。
回头,宋河望向娄景辉,“论文延后一段时间再发,你不委屈吧?”
“不委屈不委屈!成果最重要,论文早发晚发无所谓!”娄景辉连忙道,“老师您放心,我绝对保密,一旦泄密了您杀我灭口就行!”
“会养猴子吗?会养小白鼠吗?”宋河话锋一转。
娄景辉眼神骤然亮起,“会会会!猴子小白鼠我都养过!我还做过动物脑波实验!”
“好,我给你申请个通行证,等证件批下来,带你去我实验室。”宋河伸出手,“娄景辉同志,欢迎加入我的团队。”
“谢谢老师!”娄景辉伸出双手,激动地握住宋河的手,“我技术很六,体力超强,您说在实验室干多久就干多久,绝不让您失望!”
……
军工镇,实验室。
宋河往折叠床上一倒,困意瞬间压了上来。
在食堂推导新分析法时,精神亢奋,困意还不明显。
推导完了,直接困得想死,回来的路上自行车骑得摇摇晃晃,差点撞树上。
不过,临睡前还得办最后一件事。
宋河摸出手机,从列表里翻了翻,找到“唐蓉蓉”。
脑海中浮现出能放在桌上的胸,让他稍微精神了些,用手打字。
【唐领导,我宋河,上次你说不准半夜叫你去航天镇加班,有急事可以发消息,给我留了这个号】
【现在我有两件急事,望你看到后第一时间回复!】
第343章 专家组听课
【第一,我近期准备扩招一批实验团队,如何为他们办理进入军工镇的证件?】
【第二,我的课程旁听生过多,约有几百人在过道走廊站着,考虑到孕妇老人,能否迁移至更大的教室上课?】
消息发出,宋河脑袋一勾,死了一般睡去。
一小时后,准时醒来。
拿起手机看,回复已经来了。
唐蓉蓉:“你先给我发实验团队的名单,让他们拿身份证件,去总务楼找我登记,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要做政审和保密考试,签保密协议。”
唐蓉蓉:“新教室的申请我报上去了,今天有专家组去听课,上课好好讲,专家评议的结果会决定你授课的积分,同样也决定了是否给你批新教室。”
唐蓉蓉:“对了,你不要和专家团队交流,最多远远地微笑示意一下,按照评定流程,你和专家团队套近乎的话会扣分。”
宋河紧张地坐了起来。
当初申请课程时,他和谭西的审批单上标注了积分标准,其中讲师能赚的积分未定,需要等专家组评定。
看来今天便是定积分的时候了!
不出意外的话,专家组肯定会连听一上午,先听谭西的课,再听他的课,两相对比!
想拿高积分,必须在讲课质量上击败谭西!
宋河心中打鼓。
虽然他的课吸引到了更多学生,但学生们绝大多数是奔着虚名来的。
论讲课质量,到底能不能拼过谭西这个经验丰富的老怪物?
……
周二,上午。
航天镇1教106教室。
已经到了二百多名学生,像昨天一样散布在教室各处。
谭西站在讲台上,肉眼可见地紧张,时而看看手里的教材,时而将目光投向门口。
今天专家组听课的日子,积分能否多捞,就看这两节课!
尤其专家组必然会听一整个上午,听完前两节,还会接着听宋河的后两节课,进行对比!
昨晚谭西熬夜备课,准备把看家本领全汇集到今天的课堂上!
这一次绝对不能输,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终于,专家组出现!
四名专家进门,两男两女。
清一色漆黑正装,脸戴黑色口罩,手握打分笔记本,气场堪称冷漠无情,不像是来听课,倒像出席葬礼,压迫感十足!
谭西慌忙满脸堆笑,点头哈腰,但不敢说话,毕竟和专家说话就扣分。
点头哈腰的同时,他也在努力看四名专家的脸。
看了一遍,谭西只认识为首的组长,脑科学扛旗人相晓桐,学术界出类拔萃的美女,以前开内部学术会议的时候,打过一次招呼,不知她还记不记得这一面之缘?
后面三位全是生物领域的老专家,看着面熟,但接触的少,记不起名字了。
进门之后,相晓桐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到教室中间找了空座,带着身后三位专家落座,一字排开。
谭西整个人进入状态,一脸和蔼笑容,望向教室门口。
每进来一个学生,他便笑眯眯地说一声,“早!”
进门的学生吓坏了,错愕不已地喊老师早,昨天老师面瘫得像章鱼哥,怎么今天如此热情?吃错药了?
进教室之后,学生们看到漆黑显眼的听课专家,才一脸恍然大悟。
上课铃敲响。
谭西换上PPT,开始讲课!
他和昨天判若两人,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眉飞色舞绘声绘色,每个字都透着快乐,仿佛发自内心享受教课事业!
学生们也配合,昨天大面积睡觉,今天却抬头听课,甚至还有稀稀拉拉的回答问题声,算是没冷场。
第一节课很快上完。
教室中间,四个专家评委凑在一起,小声窃窃私语。
“谭西讲课态度还是好的!”一个专家说。
“演的。”相晓桐毫不客气,“太假!”
专家们看看相组长,默默点头,四人同时抬笔,在计分笔记本的第一栏【授课态度(30分)】写下分数:
7分、8分、6分、7分
“课程内容半新不旧吧,有些新东西,有些过时的东西。”有个专家道。
“照本宣科,凑了些貌似前沿的理论,纯粹充数。”相晓桐说,“你们注意到没有,凡是前沿理论,谭西一句带过,凡是老旧知识,他滔滔不绝。”
专家们再次落笔,在第二栏【课程内容(40分)】写下分数。
10分、16分、14分、11分
“课堂互动还可以吧?”边缘一个专家问。
“勉强及格。”相晓桐点头。
最后一栏【课堂互动(30分)】,四人分别落笔计分。
17分、18分、20分、19分
分数统计完,四个专家声音压得更低,语气遗憾地感慨起来。
“外界传的没错,谭西的水平确实下滑严重啊!”
“长时间靠团队里的学生出成果,自己懒了,必然水平倒退!”
“我觉得项目带头人的积分制有弊端,像谭西这种的,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成何体统?三级项目带头人,不该是他这种水平!”
“倒也不必把谭教授批的一无是处,科研型学者可能就是不适合上课,谭教授这么多年经验,水平肯定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