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两个女知青一听是给长老们送的,顿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有千斤重,但同时也感到了一种无上的光荣。
“书记您放心!哪怕是我们自个儿丢了,这酒也绝对丢不了!一定送到!”
“好!有这股劲头就行!”
李云峰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两百斤酒太沉,你们俩那小身板肯定扛不动。一会儿我让二哥开车,把你们连人带东西直接送到火车站去!”
“对了,记住了啊,年后正月十五之前,必须得赶回来!”
李云峰看了看天色,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十五之后,我有大事要办得出一趟远门。这村里的一摊子事儿,特别是账目这块还得你们回来盯着点。年前这段时间我还能看着,年后就不行了。”
“嗯!记住了!我们肯定按时回来!”
两人重重地点头。
安排完了这俩知青的事儿,李云峰也没让她们自己动手,直接喊来了那一帮正在制衣厂忙活的妇女们。
“来几个人!帮淑红和凤华收拾收拾东西!把那腊肉、蘑菇都给装结实了!”
第396章 精明的徐主任!
腊月的寒风如同看不见的鞭子,抽打着塞北的荒原。
天刚蒙蒙亮,白音浩特村口已是一片喧腾。
那辆墨绿色的解放牌大卡车停在打谷场边,排气管突突突地喷着黑烟。
村里的妇女们手脚麻利地往车斗里装东西,给韩淑红和徐凤华准备的行囊码放得整整齐齐。
最引人注目的是车斗中央被几层厚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那几个大坛子,那里面装的是两百斤药酒。
二哥李云阳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的工装棉袄,正围着卡车检查车况。
李云峰披着那件标志性的熊皮大衣,捏着一封信大步走了过来,把二哥拉到了背风处。
“二哥,这趟辛苦你。到了昭乌达先别急着去火车站买票。”
李云峰压低声音,神色郑重。
李云阳一愣。
“不先去火车站?那这俩丫头咋走?眼瞅着过年了票可不好买。”
“你拿着这信,带她们直接去供销社找陈主任。”
李云峰嘱咐道。
“这事儿得听我的,这俩丫头是大院出来的身份不一般。这一路回四九城路途遥远,要是拿咱们村的介绍信,顶破大天买个硬座,那一坐一天,铁打的汉子也得脱层皮。”
李云峰嘿嘿一笑。
“陈主任那是县团级单位,手里有软卧指标!让他帮忙批个条子弄两张软卧,让咱们白音浩特的知青舒舒服服躺着回家,显得咱们村办事讲究。”
李云阳恍然大悟。
“还得是老三你想得周到!行,交给我了。”
“还有一件事,重中之重。”
李云峰指了指车斗里的大坛子,声音更低了,透着一股严肃。
“到了陈主任那儿,借他那部红色电话机,往四九城挂个长途。号码我写在信纸背面了。”
“你就跟那边说,白音浩特的知青回城探亲,顺道把那两百斤药酒带回去了。告诉他们火车大概啥时候到,让他们派车接站。”
李云峰眯了眯眼。
“这酒是给那几位顶天的长老们准备的,千万别出岔子!”
李云阳心里一颤,连忙把信揣进贴身内兜,拍了拍胸口。
“放心吧老三,要是出了岔子,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安排妥当,李云峰转身挥了挥手、“淑红!凤华!上车喽!回家过年喽!”
两个女知青眼圈红红的,跟送行的乡亲们依依惜别,爬上了温暖的驾驶室。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解放卡车卷起雪尘,载着重托向昭乌达疾驰而去。
昭乌达,供销社大院。
办公室内炉火正旺,陈主任捧着茶缸看报纸。门一开,李云阳带着两个气质不凡的女知青走了进来。
“哎呦,老李?这大冷天的怎么来了?”
“陈主任,我是受我那三弟云峰的嘱托,送这两位知青同志回京探亲的。”
李云阳直接递过信,“云峰说了,这事儿还得麻烦您。”
陈主任一听是李云峰的事,立马坐直了身子。
接过信一看,眼神瞬间迸发出精光。
信里不仅点明了两位女知青的大院身份,更隐晦提到了那两百斤药酒是给海子里那几位准备的。
陈主任是官场老油条,哪能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这哪里是麻烦他,分明是李云峰给他送的一场大机缘!
这是让他在这帮通天二代面前露脸,结个善缘!
“哎呀!云峰老弟的事儿,那就是我的事儿!”
陈主任立马弹起来,热情招呼韩淑红和徐凤华坐下。
“两位小同志辛苦了!快喝口热水。”
随后,他拿出一张盖着大红公章的空白介绍信,笔走龙蛇填好。
“老李,拿着这个!直接去火车站窗口我这就给王站长打电话,必须安排软卧!要是没有,把列车长休息室腾出来也得给安排上!”
办完了票,李云阳指了指桌上的红色电话、“陈主任,云峰还交代,得借您这电话往四九城报个信儿。”
“用!随便用!”
陈主任大手一挥。
李云阳拨通了号码。屋里静得只能听见炉火的噼啪声。
“喂?是三长老家吗?对,我是昭乌达这边,白音浩特村的受李云峰同志委托,对,两百斤药酒,明天下午三点到,好好嘞。”
电话那头声音虽不真切,但那种久居上位的威严感隔着线也能感受到。
对方确认会派专车和警卫去站台接车。
挂了电话,陈主任脸上笑开了花,非要拉着三人去吃饭。
“走走走!离发车还有俩钟头,去国营饭店垫吧一口!算我请客!给两位小同志践行!”
陈主任下了血本,点了一桌子硬菜,席间频频举杯,对两位女知青嘘寒问暖。
吃饱喝足,又让司机开着单位的小吉普前呼后拥把三人送到火车站,走贵宾通道直接送到了软卧车厢门口。
看着车斗里的药酒被铁路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搬上行李车,陈主任还不放心,又自掏腰包在站台买了水果罐头、钙奶饼干和烧鸡,一股脑塞给两人。
“两位小同志,一路顺风!回去代我向家里老首长问好!常来昭乌达做客!”
直到火车长鸣驶出站台,陈主任才擦了擦汗,对李云阳笑道。
“老李,走!今儿个高兴,事儿办得漂亮!回供销社,咱哥俩再喝点!你这个弟弟是真龙啊!”
列车在铁轨上飞驰,经过一夜的颠簸,第二天准时滑入恢弘的四九城火车站。
车厢门打开,皇城根特有的喧嚣涌入。
韩淑红和徐凤华穿着李云峰送的厚实皮草大衣,围着大红围巾,气色红润光泽,跟周围穿着灰蓝棉袄、面色菜黄的旅客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人刚出车厢,便见站台上戒备森严。
一队荷枪实弹的绿军装战士守在那里,旁边停着两辆军用吉普和一辆绿色小卡车。
吉普车旁,几位穿呢子大衣的中年人和打扮得体的妇女正焦急张望。
“淑红!凤华!这儿呢!”
一个保养得当的中年妇女激动挥手。
“妈!爸!”
两个丫头扔下提包扑了过去,眼泪瞬间下来了。
那几个战士动作迅速专业,直接冲上行李车厢,将那两百斤裹得严严实实的药酒坛子抬下来,稳稳放到小卡车上,甚至有两名战士直接跳上车斗持枪看守,架势如同运送绝密文件。
徐凤华的母亲,那位大院里的徐夫人一把抱住女儿,眼泪止不住、“哎呦我的心肝肉啊!可算回来了!这一走两年,妈想死你了!在那穷乡僻壤受苦了吧?肯定吃不好睡不好,让妈看看是不是瘦脱相了,”
然而手一摸,徐夫人愣住了。
隔着油光水滑的上等皮草,她明显感觉到女儿结实的身板。
再捧起脸借着灯光一瞅——好家伙!这哪是瘦脱相?小脸红扑扑白里透红,甚至有点婴儿肥,眼睛亮晶晶的透着精气神,比走的时候还要健康水灵!
尤其是身上那件皮草,黑得发亮没有一根杂毛,连见多识广的徐夫人都得赞一声好东西,在四九城百货大楼拿着侨汇券都未必买得到!
“这,闺女,你这??”
徐夫人把瘦了咽回去,瞪大眼睛捏了捏女儿的脸。
“你这咋还胖了呢?这气色比在家里养着都好?”
徐凤华破涕为笑,转了个圈展示新衣裳,骄傲道。
“妈!我都信里说了那是好地方!是福窝窝!我们在白音浩特顿顿有肉,天天白面馒头管够,比咱家伙食都强!”
“你看这大衣,是我们书记特意送的过年礼物,一件就好几百块!还有包里的腊肉蘑菇,都是给您带回来的!”
旁边韩淑红也是一样,被家人围着稀罕。
周围接站的其他大院子弟看着这两个容光焕发、穿金戴银的女知青,再看那被战士严密保护的酒坛子,一个个都傻了眼。
这哪是下乡插队?这分明是去疗养院享福了啊!
徐凤华的父亲,一位威严的中年军人目光落在运酒的小卡车上,又看了看胖了一圈的女儿,若有所思地点头,眼中闪过赞赏。
“那个李云峰,还真是个人物。有手段懂规矩。走!回家!今晚尝尝这药酒,听听这白音浩特到底是何方神圣!”
回到红墙绿瓦的大院,徐家独栋小楼里热闹非凡。徐凤华像凯旋的将军般被围在中间。
屋里暖气足,徐凤华脱了皮草,露出里面崭新的时髦羊毛衫,这也是李云峰托人从海市弄来的好货。
徐夫人一边给闺女剥橘子一边还不敢置信。
“凤华,你跟妈说实话,真在农村待了两年?这皮子,咱们大院去东北出差的都没带回过这么好成色的。”
徐凤华拿着一块从白音浩特带回来的风干牛肉干撕着吃,嘿嘿一笑。
“妈,您别瞎琢磨。白音浩特跟别的地儿不一样!我们书记李云峰是神人,能摔死黑瞎子,带着我们办厂子。食堂天天有肉星,冬天猫冬就聚在大棚里吃杀猪菜,日子比神仙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