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还好在羊城又遇见了杨同学他们，找他请教了一番，这才有了现在的成绩。
我过几天去趟京城，拜访一下京大的教授和同学，再去求个法子。今年的人参产量肯定会创造记录，要是不做好应对，人参价格可能还会下跌不少，我得提前做好准备。”
听到这话，赵大国很是意动。
“确实该去，毕竟帮了咱们这么大忙。对了，老田，那个油画的事儿你知道不？真卖了那么些钱？”
“当然知道，我跟你说这油画可是杨同学搞出来的，去年我还纳闷杨同学咋来羊城了，没想到人家来创汇的，好家伙一出手就是百万外汇，今年更狠直接突破了两千万。
我去京城也是想着看看能不能从杨同学那再求个法子出来。”
赵大国听到这话很是激动，赶忙问道：
“这么厉害？我看京城报纸上说他那什么拉杆行李箱是创汇的新路子，也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生产出来好不好卖？你和杨同学这么熟，觉得这个东西咋样？”
“我就说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吧！现在尾巴露出来了吧？你是想问那个拉杆箱吧？”
田志军说着拿起酒盅把玩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说实在的，这东西真有用？”
赵大国眼看被拆穿了，打了个哈哈又继续问了起来。
“我觉得没用啊！只要能创汇，你管它能不能用？”
“这倒是！嗐，我就是怕不好卖，你说杨同学真就这么大方？自己不弄？愿意让给别人，不能有什么坑在里面吧？”
“报纸上不是说了，这拉杆箱需要厂子生产，他也没法弄啊！坑的话应该不存在吧！你要是有想法的话，可以给他们学校去电话问问，看看情况，实在不行你跟我去趟京城，见面了也好谈，咋样？”
“成！我先联系京大看看他们咋说？再跟你一起去京城。”
赵大国听到这话，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成，来，喝酒！”
“喝！”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赵大国热情的招待着老友。
……
经济楼办公室，余利民喝着茶，把一份文件放到了杨兴武面前。
“看看吧！”
“老师，这是？”
“都是打听拉杆箱专利的，校办早上刚送过来的。”
杨兴武闻言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除了京城本地的箱包厂，还有龙江、冀州、粤省以及浙省的企业。
看到浙省，杨兴武总感觉温市会占大头。
果不其然，翻到浙省企业的时候，光是温市的企业就有三家，就是不知道这些是真企业，还是群投机分子？
八大王才刚出来没几年，温市的人先是盯上了晋省的煤矿，前几天“抬会”的风波还没散去，如今又看上了他的专利，不得不说这群人还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但是一想到这群人的骚操作，他又担心会坏了他的事儿。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通过报纸宣传专利，是让想创汇的企业知道他手里有新的创汇路子，有着油画成功创汇的先例在，不怕那些企业不买账，也就是现在时间短，信息不发达，要是再过几天，打电话的人估计会更多。
有了足够多的企业入场，他可以通过大搞授权，让这些箱包厂上马拉杆箱去创汇，有了成绩，必然可以吸引更多的厂子加入，第二次的授权费可能就没了，毕竟这玩意儿的技术含量不高，只要看到实物就能仿制个七七八八。
这些人之所以来了解专利，也是想走个先发优势，趁着还是独一份买卖，价格随便喊，挣他个盆满钵满再说，与之相比专利费不过是九牛一毛。
至于后续跟风的箱包企业，虽然省钱却也丧失了先机，只能跟在后面喝口汤，虽然没有了授权费用，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扩大拉杆箱的影响力。
过上个一年半载，等到拉杆箱卖到全球各地，有极大的可能会引来海外企业来购买专利或者授权，这才是他最终的目标。
温市这群人出现，要是正儿八经的企业还好，要是群投机分子话，很有可能坏了他的计划，以这群人的精明程度，要是自己一个疏忽，被他们拿到授权，转头就能把他的专利卖到全国各地，借此先发一笔再说。
想到这些，杨兴武暗自思索着应对的办法。
“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企业！”
“时间有点短，这还是少的，油画创汇成功后，再加上这次春交会上的成绩，证实了油画路子的可行性。
你在报纸上说拉杆箱的市场比油画更大，看了报纸，箱包厂都想来分一杯羹，这东西虽然需要专业的设备生产，门槛比较高，相应的利润也越大，这也是他们打电话的原因。你有什么想法？”
余利民说着看向了杨兴武，
“等他们来京城再说！到时候一起谈授权，让孙老师他们帮忙把关一下合同。
反正就卖这一次，拉杆箱的技术含量低，有了成品，看一眼就能仿造出来，能多卖几家授权也好，只要能把我申请专利的费用赚回来就心满意足了。”
杨兴武很是无所谓的说道。
“放心！申请专利的钱肯定能赚回来，哪怕这次卖不够，等到拉杆箱创汇成功后，自然不缺人来谈授权，肯定能赚回来。
小作坊仿制可能不好找，只要是创汇企业都会给的，何况授权费也没多少！就因为这点钱不给，还不够丢人的。”
余利民看到杨兴武的反应不禁乐了。
“哎！那就好，我还怕这是一锤子买卖呢。”
杨兴武顿时喜出望外，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他本以为只能卖这么一次授权，以后有了盗版也不太好追究，现在的环境人们还没有这个意识。
老师的话不无道理，小作坊打击起来费时费力不说，算上人力物力到最后还会赔钱，等到他们做大做强之后再一锅端，带来的收益不肥，想到这儿，杨兴武放心不少。
“哈哈！这下放心了吧？”
“放心了放心了，老师您喝茶！”
杨兴武说着起身为老师添了杯茶。
“老师，前几天我看报纸上召开了贫困地区经济开发领导小组会议。”
“不错！怎么？你这是有想法了？说来听听！”
余利民正喝着茶听到杨兴武说起这事儿，再结合他往常的情况，当下就断定自己这个学生有了新的想法。
“确实有点想法，老师您给把把关！”
“嗯，你说我听着！”
“老师是这样的，既然贫困地区的人民吃不饱饭，为何还要收公粮，这样浪费……”
杨兴武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余利民听到这话惊叹不已，哪怕他再三调高了对杨兴武的期待，没想到还是小觑了。
只不过想法虽然不错，真要实施起来还是有很大的难度，何况现在也不合适。
想到自己平时希望杨兴武张扬一些，这样才像年轻人。
这个想法倒是有些张扬过头了。
余利民斟酌了一番，这才开口：
“你说的不错，这些地方的人即使不交公粮，地里产的粮食也不够吃，但你知道咱们国家有多少贫困人口吗？”
杨兴武看着面前的老师有些纳闷儿，莫非是时机不合适还是？
至于有多少贫困人口，在他的认知里，西部地区的大部分地区都挺穷吧！特别是贵省地区。
要说具体有多少人？这个他还真不知道，起码得有个几百上千万吧！
心里盘算了一会儿，看到老师好整以暇的样子，杨兴武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这个数字我也才刚知晓。
确定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这里有个标准，是以去年的数据作为参考。
绝对贫困人口标准为农民年人均纯收入低于206元，国家重点扶持贫困县标准为农民年人均纯收入低于150元。
按此标准，今年全国贫困人口约为1.25亿，国家重点扶持贫困县有331个，同时划定18个集中连片贫困地区。”
杨兴武听到这话很是震惊，在他看来国家虽然穷困，人民也不富裕，但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贫困人口，要知道全国才十亿多人，贫困人口就有1.25亿，也就是说每十个人里就有一个贫困户，这个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惊讶完贫困人口数目巨大后，杨兴武又觉得这个人均206块的收入有些虚高，以他上辈子各种被平均的存款和工资来看，这玩意儿就是糊弄人。
他自己就是农民，对于农民能赚多少钱还是发言权的。
只是杨兴武刚想反驳，忽然想到要是把自留的口粮和提留款这些都算进去，好像还真能达标。
以他老家为例，包产到户以后，人均分了两亩地，一年可以收获两季粮食，冬小麦的产量按350斤计算，除去交公粮的三成，小麦议价粮收购价两毛多，一亩地差不多有70块钱，再算上夏天种的玉米，一亩地也能收个一千多斤，全卖了有个几十块，这么一算，人均倒是能达到近300块钱，但这是把粮食全卖了的情况下。
余利民看着沉默的杨兴武继续说道：
“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
“是啊！没想到咱们国家这么穷？十分之一的人口，都在贫困线以下，刚才是我想当然了，要是这么多人要免除农业税，对国家来说也是个巨大的负担。”
杨兴武叹了一口气，要是只有几个地区取消农业税还是比较容易办到，光是重点扶持的贫困县就有三百多个，要是取消农业税这里面的牵扯太大了。
想到这些，杨兴武备感压力的同时又暗自庆幸，还好提前问老师了，要是直接写个报告出来，那可真就丢大人了。
余利民看着有些情绪化的杨兴武，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
“你啊！又错了！国家不是舍不得那点粮食，而是想要彻底改变单纯救济的扶贫办法，实行新的经济开发方式。
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光靠救济，倒不如让他们自立自强，想当年大寨的条件那么艰苦，不也成为了模范，这些地区许多地方都比大寨的条件好不少，为何不能学习大寨？
今年元旦颁发的《关于一九八六年农村工作的部署》里提出了从“七五”计划开始，逐步增加了对农业投资和水利投资，要切实帮助贫困地区逐步改变面貌。
有了这些投入，贫困地区的环境必然会大幅改变，粮食的产量也能增加不少。
至于你说的农业税倒是有点可取之处，只是太想当然了，现在时机还不合适。
你也知道地里产的那点粮食即便全留给他们都不够吃，还要从其他地区调救济粮过来。
但是这种办法终究不能长久，相反还会助长某些不好的风气。
久而久之，会让少部分人觉得，反正国家会管他们，哪怕啥也不干也饿不死，这种事情虽然少并不是没有。
所以这才有了这次的改革，你明白了吗？”
第392章 惊喜
“明白了！”
杨兴武郑重地点了点头。
本以为自己的提议会得到老师的支持，结果却等来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诲。
同时也让他明白了即使知道一些超前的理论和政策，如果不结合当下的背景，胡乱套用非但没用还可能会适得其反。
就像老师刚才说的，政策虽然不错，但是现在时机不合适。
虽然他的出发点是想让农民过上好日子，但是因为考虑的不够全面，错估了贫困人口数量，再加上现阶段国家还很贫穷，单纯的救济，光是财政支出就是个巨大的负担，这些支出只是能让贫困地区的人们吃饱饭，一旦断了救济还是会让贫困地区的人吃不饱饭。
相反如果加大对农业和水利设施的投资，再因地制宜地搞发展，在根源上解决问题，从而就能解决人们的吃饭问题，如此也算是一劳永逸。
农业学大寨的口号虽然在几年前随着农村改革而中止，但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一直激励着全国人民，并不因为它的中断而结束。
看到杨兴武点头，余利民继续问道：
“包产到户的这几年，农民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不乏有人质疑过公社时期的弊端，你觉得呢？”
杨兴武听到这话气愤不已。
“这种质疑纯粹就是为了否定而否定，立国之初，国家尚未完成工业化，公社时期把人聚集起来，通过兴修农业水利，改造农田，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红旗渠和大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