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我们必须报警！”李雨欣的声音都在发颤，“这是入室盗窃，是恐吓！”
“然后呢？”陈木看着她的眼睛，“警察来了，做个笔录。我们没有证据，门锁没坏，家里没丢东西，那通电话没有录音，号码是虚拟的。最后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而我们，会彻底激怒赵立群。你觉得他会给我们第二次报警的机会吗？”
李雨欣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她知道陈木说的是事实。在绝对的权力和财富面前，普通人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力。
“那我们怎么办？逃走吗？离开这个城市？”她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你觉得我们能逃到哪里去？”陈木反问，“以华宇集团的能量，想找到我们比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要容易得多。我们走到天涯海角，都只是待宰的羔羊。”
绝望像一张大网，将李雨欣牢牢罩住。她双手抱着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
“那我们就等死吗？”
“不。”陈木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们反击。”
李雨欣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反击？用什么？我们只是两个普通人，他是一个商业帝国的国王！”
“国王也有国王的弱点。”陈木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那是猎人盯上猎物时的光芒。“他越是在乎自己的王冠，就越是害怕王冠掉下来。江澈只是掀开了他王冠的一角，他就已经方寸大乱。我们要做的是，把他的王冠彻底掀翻。”
“怎么掀？”
“用江澈的方式。”陈木压低了声音，“用信息。用足以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的，无可辩驳的证据。”
“我们去哪儿找这种证据？”
陈木没有直接回答。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小的存储卡，放在桌上，推到李雨欣面前.
第四千三百二十八章 江澈的‘遗产’
“这是什么？”
“江澈的‘遗产’。”
李雨欣愣住了。
陈木解释起来。昨晚挂断电话后，他一夜未眠。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盘从鬼屋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他在想，江澈是一个心思缜密到变态的人，他策划了这么大一场“审判”，在预料到自己会失败、会自首的情况下，他会没有留下任何后手吗？
他提醒陈木“什么是真正的英雄”，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陈木身上，难道只是一句空泛的鼓励？
陈木想起了江澈最后那个带着苦涩但温暖的笑容，想起了他说“代价已经够多了”。
线索到底在哪里？.
他把江澈的物品，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他的思绪停在了那个红色按钮上。
“游戏结束。秩序恢复。”
这是一个开关。一个关闭了“审判”模式的开关。但关闭，不等于销毁。那庞大的监控网络，那些海量的数据，不可能在按下按钮的一瞬间就灰飞烟灭。它们一定还储存在某个地方。
可服务器在哪里？密码又是什么？
陈木想了很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忽然灵光一闪。
他想起了林小雅。江澈做这一切的初衷，是为了那个被冤枉、被遗忘的女孩。那么，如果他要留下什么关键的东西，一定会和林小雅有关。
他立刻联系了老张，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查出林小雅的所有个人信息，特别是她的生日，以及她出事那天的日期。
老张的效率很高，半小时后就把信息发了过来。
陈木盯着那一串数字，心脏开始加速。他打开一个匿名浏览器，输入了一个他只在江澈的控制室里匆匆一瞥的、结构非常奇特的网址。那是一个加密云存储的登录界面。
他深吸一口气，将林小雅的生日和忌日组合成一串数字，输入了用户名。
然后是密码。密码会是什么？
陈木的脑海里浮现出李雨欣昨晚问他的那个问题：“你不好奇吗？关于林小雅父亲的事。”
江澈对林小雅的父亲林国栋，感情是极其复杂的。怨恨，但又似乎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感激。林国栋在他出狱后去找他，提醒他这个世界的残酷。
“他只是想利用我报仇！”江澈当时是这么吼的。
“利用我报仇”……
陈木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下了一行拼音：liyongwobaochou。
他按下了回车键。
页面跳转，一个进度条开始加载。加载完成后，屏幕上只出现了一个孤零零的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是：“保险”。
陈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他猜对了。
“这里面……”李雨欣看着那张小小的存储卡，仿佛它有千斤重。
“我还没来得及看。”陈木说，“我把它下载下来后，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因为，一旦打开它，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看着李雨欣，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不再是江澈的游戏，这是我们的战争。对方心狠手辣，我们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所以，我需要你做出选择。如果你现在退出，我可以理解。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事我一个人来做。”.
第四千三百二十九章 无形的风暴眼
早茶店里人声鼎沸，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虾饺的香气，茶水的雾气，人们的谈笑声，构成了一个喧闹而温暖的世界。而他们这张小小的桌子上，却像是有着一个无形的风暴眼。
李雨欣看着陈木。他的表情很平静，但她能从他紧握的茶杯边缘，看到他指节的用力。他也在紧张。
她想起了昨晚那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威胁电话。她想起了陈木为她掰断手机卡的决绝。她想起了在摩天轮上，这个男人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恐惧依然存在，但另一种情绪，却在心底慢慢滋生，变得比恐惧更加强大。那是一种愤怒，一种不甘。凭什么他们要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凭什么做错事的人可以高高在上，而他们这些无辜者却要担惊受怕？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那张存储卡拿了过来，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这个动作，就是她的回答。
陈木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那不是轻松的笑，而是一种找到同盟后的释然。
“好。”他说，“那我们，就陪这位赵先生，好好玩一场。”.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全新的笔记本电脑，开机，将存储卡插了进去。
“这里面人多眼杂，我们先看看目录结构。”陈木一边说，一边操作着电脑。
文件夹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子文件夹，每一个都用日期和事件命名。
“**_华宇集团工业废料偷排”
“**_城建局副局长张恒受贿证据”
“**_德瑞制药临床数据造假”
……
李雨欣看得目瞪口呆。这根本不是什么“保险”，这是一个城市的罪恶备忘录！江澈这几年，到底搜集了多少东西！
陈木的目光快速扫过，最后，他的鼠标停留在一个特殊的文件夹上。这个文件夹没有日期，只有一个名字：“林国栋”。
他犹豫了一下，看向李雨欣。
李雨欣也看到了那个名字，她点了点头：“打开吧。我们得知道，江澈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陈木点开了文件夹。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他插上耳机，和李雨欣一人戴上一只。
视频的画面有些昏暗，像是在一个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通过针孔摄像头拍摄的。画面中，两个人影相对而坐。一个是江澈，另一个，是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
正是林小雅的父亲，林国栋。
“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视频里，江澈的声音充满了戒备和疏离。
“小澈，”林国栋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我知道你恨我。当年我没有站出来为你作证，是我没用，我懦弱。”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林国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江澈面前。“这里面，是我这几年查到的所有东西。当年陷害你的那些人，他们现在都爬得很高。特别是那个赵立群，他现在是华宇集团的董事长，手眼通天。”
江澈没有碰那个信封.
第四千三百三十章 我帮你报仇
“你想让我帮你报仇？”
“不。”林国栋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我是想让你……忘了这一切。拿着这些钱，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你斗不过他们的。”
“那你查这些干什么？”
“我只是……想给小雅一个交代。”林国栋的声音哽咽了，“我没保护好她，也没保护好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真相不被彻底掩埋。但我没能力把它公之于众。我把这些交给你，不是让你去复仇，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黑。你不要再像小雅一样，傻乎乎地相信什么正义了。”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陈木和李雨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他们终于明白了。林国栋不是在利用江澈，他是在用一种笨拙而绝望的方式，保护他。他把最锋利的刀交到江澈手里，却又哀求他不要用这把刀去战斗，而是选择逃跑。
而江澈，最终没有选择逃跑。他用林国栋给他的线索，结合自己的技术，磨砺了这把刀，然后把它挥向了整个城市。
“现在怎么办？”李雨欣轻声问。这些材料太过震撼，任何一份都足以引发一场地震.
陈木关掉电脑，神情恢复了冷静。
“江澈的错误在于，他想当审判一切的上帝。而我们，不做上帝，我们只做递刀的人。”
“递给谁？”
“递给能用这把刀，砍到赵立群七寸的人。”陈木的目光变得深邃，“华宇集团不是赵立群一个人的。这么大的集团，内部不可能铁板一块。有想保他的，就一定有想让他死的人。”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老张的电话。
“老张，帮我再查个事。华宇集团的董事会成员名单，以及他们和赵立群的私人关系。我需要知道，谁是他的朋友，谁……是他的敌人。”
老张的效率很高。
第二天中午，陈木就收到了华宇集团的详细资料。他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吃着外卖，一边翻看着这些文件。
华宇集团的董事会有七个人。除了董事长赵立群，还有副董事长王海涛、财务总监刘晓敏、技术总监张伟、市场总监孙丽华、人事总监马建国，以及独立董事李明。
老张的备注很详细。王海涛是赵立群的发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铁得很。刘晓敏是赵立群的情妇，虽然表面上是工作关系，但私下里早就不清不楚。张伟是技术出身，为人老实，对公司政治不感兴趣。孙丽华野心很大，一直想往上爬，但被赵立群压得死死的。马建国是个老油条，谁得势就跟谁。李明是外聘的独立董事，和赵立群没什么私交。
陈木把筷子放下，拿起电话。
“老张，孙丽华这个人，你能帮我约出来吗？”
“她？”老张的声音有些意外，“你想见她？”
“嗯。就说有个大生意要谈。”
“行，我试试。不过这女人很精明，不好糊弄。”
“不用糊弄。我确实有生意要和她谈。”.
第四千三百三十一章 到底是什么？
两个小时后，陈木坐在了市中心一家高档咖啡厅里。孙丽华准时出现，一身黑色职业套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气场很强。
她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陈先生，我时间有限。你说的生意，到底是什么？”
陈木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打量了她一眼。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很好，眼神锐利，手指修长，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这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