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恩,那验票的事?”
“还验什么票,不用验了。”
见关雨晴愣住,郑有恩声音继续响了起来:“别误会,我不是在说气话,你弟既然要带他女朋友一起去,那验票的事不应该他去做吗?到时候买到假票,丢面子的也是你弟。”
“可是——”
关雨晴刚开口,就被郑有恩抬手打断。
“我帮你是因为咱俩是好朋友,现在既然是你弟的事,跟我就没关系了,你喜欢当伏弟魔是你的事,可别拉上我。”
可能是觉得自己这番话过于绝情了,郑有恩接着又跟关雨晴诚恳建议道:
“我要是你,出买票的钱就已经是仁至义尽,真的,你爸妈都还健在,谁的儿子谁宠去,你这个当姐的操的哪门子心?”
这下关雨晴彻底没话说了。
——
小满胡同。
张光正站在大杂院门口,不时抬手看表,满脸焦急。
说好的进去打个招呼就出来,结果这都快半小时过去了,王牛郎还没出来。
最终又等了五六分钟,王牛郎这才在一众大爷大妈的相送下走出大杂院的门。
张光正立刻迎了上去。
“师父,怎么进去那么久?”
“我这不快小半个月没回来了吗?这帮老邻居都挂念着我,见了面不能光打个招呼就走吧?这屋坐一会儿,那屋坐一会儿,可不是就到现在了嘛。”
王牛郎说着瞥了一眼张光正。
“怎么,等着急了?”
张光正这次倒是没有否认。
“师父,不是我心急,而是我听说芒果台跨年晚会的门票挺抢手的,我怕咱们去晚了,你那朋友手里的票已经卖给别人了怎么办?”
“想什么呢?”
王牛郎抬手作势欲打,张光正急忙抬手挡住脸。
当然王牛郎只是吓唬一下张光正。
“我都已经跟人说好了,他还能再把票卖给别人?”
张光正赶紧道歉认错。
可张光正越是这幅卑微的模样,王牛郎心里就越来气。
他把张光正拉到一旁。
“趁着现在还没见到人,我最后问你一遍,真的想好了要买那两张票?”
张光正态度坚决地点了点头。
即便如此,王牛郎还是苦口婆心的劝道:“我跟你说,你要约人家去堔圳一起看跨年晚会,票钱都是小事,往返机票、食宿怎么也得花个几千,你说你辛辛苦苦上班,存钱干点什么不好,非要用来打水漂?”
张光正知道王牛郎是为自己好,但这话他还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眼睛里只有狂热和憧憬。
“师父,就像星爷在电影里说的,做人如果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王牛郎没好气地打断道:
“你也知道那是电影,但生活不是电影啊。”
“我说句不好听的,人家一个空姐,追求者多了去了,凭什么看上你一个门童?就凭你每天孜孜不倦的陪着他妈跳广场舞?”
即便是这样的重话,依旧没能把张光正骂醒。
“师父,你见多识广,帮我出出主意吧,等去了堔圳,我该定个什么样的酒店,还有白天的时候怎么安排行程。”
望着无药可救的张光正,王牛郎直接都无语了。
良言难劝该死鬼!
叹了口气,王牛郎就径直往胡同里走去。
张光正赶紧追了上去。
两人一起来到胡同中段的大槐树下,一旁就是有风小院。
见院门半掩着,王牛郎正想着要不要敲门进去看一眼。
这时,隔壁四合院的门吱嘎一声打开。
褚晓羽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张跨年晚会门票。
四目相对,两边同时愣住。
“这可巧了,我还说骑着我车去胡同口等你呢!”褚晓羽笑着走上前,同时瞥了眼站在王牛郎身后的张光正。
这就是王牛郎口中想接手自己这两张门票的朋友?
“我也刚从大杂院那边过来,正想给你打电话。”
王牛郎说着转过身,给褚晓羽介绍张光正:
“他就是我那个想要买票的朋友。”
褚晓羽跟张光正握了握手,当着王牛郎的面把两张门票递了过去。
“兄弟,票钱王哥都跟你说了吧?”
张光正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千块钱,双手递了过去,让褚晓羽点一下。
褚晓羽直接把钱把口袋里一塞:“不用点,你是王哥朋友,我信得过你。”
说完一只手搂着王牛郎肩膀:“咱俩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进屋聊会?”
王牛郎不好推辞,正准备叫上张光正一起。
“师父,我今天夜班,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回酒店了。”
王牛郎挥挥手。
“去吧。”
张光正喜不自禁地将两张门票贴身收好,转身离开。
王牛郎收回目光,跟着褚晓羽往有风小院隔壁的四合院走去。
说好进屋聊,结果褚晓羽却领着王牛郎朝停在门口那辆三轮摩托走去。
见褚晓羽把车钥匙插上,自个跨坐上去,王牛郎这才反应过来。
“你这是要出门?”
“别愣着了,上来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王牛郎将信将疑的坐上车。
褚晓羽一拧油门,摩托车轰鸣着朝巷子另一头驶去。
经过孙心家门口时,王牛郎还跟褚晓羽开玩笑,要不要叫上孙心一起。
结果褚晓羽一声不吭,加速就从孙心家门口开了过去。
这下王牛郎终于看出不对劲了。
褚晓羽这是跟孙心闹别扭了?
摩托车使出胡同,很快停在一家烧烤店门口。
褚晓羽跟店主是熟人,下车后麻溜了点了菜,最后还让老板给拿两瓶白酒。
王牛郎心里越发笃定褚晓羽肯定是遇到什么堵心的事,赶紧开口劝道:
“酒就不喝了吧?回头你要喝多了,我可骑不了你这三侉子。”
褚晓羽听劝的点点头,转头让老板把白酒换成啤酒,也不多,就两瓶。
王牛郎这下彻底看出来,褚晓羽就是想喝两口,顺便跟自己诉说一下心事。
两瓶啤酒送上来后,王牛郎打开一瓶递给褚晓羽,自己也拿起一瓶。
两人碰了碰杯,褚晓羽先喝了一口。
放下酒瓶的同时,王牛郎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一副借酒消愁的样子?和孙心吵架了。”
褚晓羽点点头,又要接着喝,被王牛郎给拦住了。
“你俩这磕磕碰碰也不是第一回了,至于这样吗?”
“至于!”
褚晓羽把酒瓶重重往桌上一搁:“你知道我手里为啥会有两张跨年晚会的门票吗?”
王牛郎瞥了褚晓羽一眼。
之前不知道,但现在已经知道了。
“你是准备和孙心一起去,结果孙心没答应?”
褚晓羽点了点头。
这两张跨年晚会的门票是他托在堔圳的朋友,提前两个月就买好的。
本来想给孙心一个惊喜的,结果——
想到这,褚晓羽一把抓起酒瓶,“吨吨”又猛灌了两口酒。
这次王牛郎没在拦着,等褚晓羽放下酒瓶才劝道:
“咱俩这么些年的交情,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孙心从小我就看出来了,心气高眼光高,等你奋斗有成,她都已经成老姑娘了,你等得起,她也等不起啊。”
这话说得其实已经很委婉了,就差直接说你俩没戏了。
褚晓羽听后,一阵默然。
王牛郎拿起酒瓶,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就跟你买票那小子,他比你还夸张,之前上班遇到一个空姐,脑子不知道抽什么疯就喜欢上了人家,千方百计的打听到了那姑娘的信息,为了接近人家,主动跑去公园里陪那姑娘她妈跳广场舞。”
褚晓羽也陪着喝了一口酒。
“这哥们挺勇啊。”
“勇什么,就一二愣子,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是抬举他,他也不想想自己是干什么的,一个酒店门童想去追一个在燕京有房有体面工作的空姐,他凭什么啊?”
“你没劝劝他?”
“劝了,不听。”
王牛郎耸耸肩,“我估摸着他这回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褚晓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