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离开后，顾婕靠在大班椅上。
作为律所的创始合伙人，顾婕一直对律所老大封印大力提拔罗槟的行为意见很大。
在顾婕看来，封印就是要扶持罗槟来遏制自己，搞权力平衡。
这次的事，也许是一个机会。
想到这，顾婕站起身，出门往律所主任封印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正在伏案工作的封印抬起头，看到是顾婕，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顾婕走进办公室，拉过一把椅子，在封印对面坐下。
“罗槟和她那个女秘书的事，你知道吗？”
继续埋头整理案卷的封印笑了。
“你就为这事来找我啊？”
“你想说我八卦是吧？可万一事情要是真的呢？”
封印当然能听出顾婕话里的潜台词。
办公室恋情，无论放在哪所公司都是大忌。
不过封印相信罗槟不会干出这种蠢事。
“罗槟有女朋友这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知道，听说还是他大学同学，从校园到婚纱，挺浪漫的。”
听到顾婕的赞叹，封印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没等封印开口，顾婕就自顾自解释道：“我确实挺羡慕这样的神仙眷侣，但作为一名律师的理性却告诉我，凡是让大家羡慕的，都是现实中不可得的。”
封印皱眉。
“什么意思？”
顾婕身子靠在椅子背上。
“我不了解罗槟和他女朋友的感情状况，但我了解男人，不论到了多少岁，你们永远只会对二十来岁的漂亮女孩感兴趣，要不怎么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呢？”
这话虽然有开地图炮的嫌疑，但封印却没法反驳。
他跟顾婕认识这么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否认反而会显得自己虚伪。
封印认真看着顾婕：“这能说明什么吗？”
顾婕耸了耸肩：“你如果问我要证据，我肯定没有，但我还是那句话，对于你们这些男人来说，没有女孩永远十八岁，但永远都有女孩十八岁，罗槟和他那个女秘书的事要不引起重视的，我怕他以后栽更大的跟头。”
说完丢下若有所思的封印，转身朝外走去。
到门口时，顾婕突然又回过头。
“对了，应该还没有人告诉你，那个女秘书的父亲又来律所闹事了吧？我希望罗槟能够妥善处理好这件事，不要影响到律所的名誉。”
——
与此同时，罗槟、栗娜也推开接待室的玻璃门。
正端着纸杯喝茶的栗伟正看到两人进来，立刻准备起身。
“栗先生，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不用客气，坐吧。”
罗槟说着就走到会客桌的主座坐下。
栗娜走到罗槟身后站定，神色复杂的望着起身动作只进行到一半就卡在那里的栗伟正。
栗伟正知道罗槟是在给自己下马威。
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坚持站了起来。
“罗律师，我先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大哥，苏大强。”
罗槟好奇地看向老神神坐那儿、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苏大强。
“苏先生好。”
苏大强简单“嗯”了一声，便算是打过了招呼。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既然是来帮栗伟正讨说法的，就不能给罗槟这边太多的好脸色。
一开始高冷一点很有必要。
罗槟正想继续打听苏大强的来历，栗伟正的声音响了起来。
“罗律师，你不会连我苏老哥不认识吧？你还大律师呢，这也太孤陋寡闻了。”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罗槟一边强忍着冷笑点头，一边向栗伟正请教苏大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没看新闻吗？前几天魔都电视台刚报道了一个姑苏的女生，明明分数可以上水木，却被母亲逼着改了志愿，那个女生就是苏老哥的女儿。”
罗槟一脸“恍然大悟”。
“这新闻我知道，所以苏先生是来找我咨询公费师范生违约的事情吧？就您女儿的情况，我的建议只有一个，毕业违约时，该交多少罚款就交多少，别想着跟国家还讨价还价。”
“另外认错态度一定要好，如果经济条件允许的话，最好还向她被分配去的偏远落后地区那所学校捐一笔钱表达歉意。”
苏大强本来只是抱着姑且听听的态度，可听到还要让苏明玉再给贫困地区学校捐钱，立刻就不干了。
“罚款我认，但捐款凭什么啊？”
栗伟正也跟着起哄。
“就是，凭什么啊？”
罗槟抬手制止了两人的喧哗。
“苏先生，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女儿只是不想去贫困地区当老师，交了罚款就完事了，但她现在是在从事线上教育工作，这一行跟我们当律师很像，都很重视声誉，公费师范生违约对你女儿是一件很损坏声誉的事。”
“往小了说，大家会觉得你女儿不守信用，没有契约精神。往大了说，国家和教育部门也不允许这样的人成为一个公众人物，这会给其他公费师范生产生一个很糟糕的示范。”
话音刚落，苏大强终于按捺不住开口了。
“我女儿是被我前妻逼着改的志愿，之前我也是被前妻蒙蔽，现在才知道那个女人这么做都是为了报复我，我女儿是无辜，她就是我前妻的牺牲品。”
罗槟再度抬手，打断苏大强的话。
“苏先生，你和你前妻的事情，我都在新闻上看到了，正是因为事出有因，所以我才建议她毕业之后捐款做慈善，钱多钱少不是重点，关键是要让社会公众、国家和教育部门都看到她的这个态度，这样才不会影响到她继续从事线上教育工作。”
听完这番分析，苏大强不禁“动容”了。
不愧是魔都的大律师，这水平可比姑苏那边的律师高多了。
“罗律师，照你这么说，只要到时候捐了款，我女儿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副认真请教的态度，跟之前那副高冷范简直判若两人。
罗槟微微一笑：“其实苏先生真的不用太过担忧，我说的这些问题，雇佣您女儿从事线上教育那人应该早就想到并且做好了安排，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女儿。”
苏大强还真就听劝的拿出手机，拨打了苏明玉的手机。
苏明玉正在上课，看到苏大强打来电话，赶紧请假从教室里出来。
“爸，我这正在上课呢，有什么事吗？”
“明玉，我正在跟律师咨询你公费生违约的事情。”
“爸，你怎么想起管这件事了？我都跟你说了，到时候违约金我自己出。”
苏大强开始凹好父亲的人设。
“我这不关心你嘛，而且你以为交了罚款就完事了，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呢。”
苏大强把刚刚罗槟那番分析据为己有，又原封不动跟苏明玉复述了一遍。
果然，电话那头的苏明玉听后还挺感动的。
“爸，你不用操心了，杨总那边已经替我都想好了，等毕业确定分配去向后，公司会以我的名义，向那边的学校捐一笔钱，同时我也会去那所学校义务支教一年。”
苏大强听完都傻眼了。
捐钱就算了，还要去免费支教。
那干嘛还选择违约，毕业直接服从分配去那边工作不就完了？
苏明玉的声音继续从手机中传来。
“总之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这边律师咨询都是按小时计费的，你别浪费钱啊。”
苏大强猛地抬头看向罗槟。
罗槟耸了耸肩，告诉苏大强，刚刚的咨询都是免费的。
苏大强这才放心挂断了电话，同时占便宜的想法也冒了出来。
“罗律师，刚刚我女儿在电话说的你也听到了，她毕业去免费支教这事——”
话音未落，罗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其实我刚刚就像建议你女儿这么做，既能将违约的负面影响降低到最低，还能给她所在的那家线上教育公司打广告，一举多得。”
虽然去免费支教会有作秀的嫌疑，但还是那句话，君子论迹不论心。
只要做了，就能堵住别人的嘴巴。
一想到这个主意是杨牧野帮苏明玉出的，罗槟真想立刻就让栗娜安排自己和杨牧野见面。
当然，还得先摆平眼前的栗伟正。
而此时的栗伟正，比罗槟更加着急。
找苏大强是来给自己助阵的，结果苏大强都快被罗槟说得不知道自己是哪边的了，他能不着急吗？
“苏老哥，你别光顾着问你女儿的事情，也问问你二儿子该怎么办啊？”
栗伟正假装好心提醒：“正好电视台的周记者也在，还能给你做个见证。”
话音刚落，站在罗槟身后的栗娜突然俯下身，在罗槟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罗槟听后点点头。
栗娜拿出手机，迈步朝接待室外走去，看样子是要去打电话。
栗伟正问栗娜要去干什么，栗娜就当没听见，直接出门。
栗伟正气得想要起身追出去。
罗槟敲敲桌子，提醒栗伟正，律所走廊装着摄像头，让他注意自己的言行。
别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家暴女儿。
栗伟正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讪讪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