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周围乱喊乱叫的掩盖下，有锋利的箭枝刺破空气时发出的破空声。那声音接二连三，没有一刻断绝。
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木尔顿怒吼着扑过来，将纳木措护在身下。
“咻咻咻！”
随着箭枝落下，一个又一个草原军被从马背上射下来，紧接着被周围同伴们踩踏，不少人化成了肉泥，连个完整的人形都看不出来。
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北疆军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感到害怕可惜的，反而兴奋的脸红脖子粗，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把那些草原军一个个砍倒。
“去死，去死，去死！”
九阙听到不远处一个不断弯弓搭箭的士兵口中喃喃自语，不由得感慨。看来两国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无法化解。不过这样也好，更省力，更方便。
挥了挥手，一群亲兵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抱着个箱子，快速攀爬到一线天顶端，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个个酒坛子，对着下面那些越拥挤越挤不出去的草原军轮番轰炸。
“轰轰轰！”
“砰砰——”
伴随着震耳的爆炸声，耀眼的火光在草原军身上蔓延。那一个个酒坛子里边儿竟然放了火油，人畜但凡沾染上分毫，立刻就会引燃全身。一时间，皮肉焦灼的臭味儿哀嚎声，草木被引燃的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下方的草原军在火海里哀嚎，本来大家就挤在这里出不去，上方还不断有攻击袭来，此刻众人身上竟然着起了火，要知道为了御寒，草原军大多穿的都是皮毛，这东西一旦沾染上火星，燃的可比衣服快的多。他们本来就因为之前剧烈的爆炸心神不守，如今周围的同伴身上又着起了火，在不断翻滚间，又引燃了更多的同伴和马匹。
一时间，怎一个惨字了得？
见到此情此景，北疆军更是激动不已的轮番攻击。能看到对方这样连连败退，丝毫还手之力都没有，实在是太罕见了。
在群情激愤，越战越燃的情况下，李煦王月娥勉强冷静下来，彼此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与自己心中所想雷同，更是好奇。无他，方才应大人挥手叫出来的那群亲兵他们好像从未见过，难道这是尉迟大将军和林将军给她准备的后手？可这也没道理瞒着他们两个啊。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难道他们两个的心胸有这么狭窄吗？可是转念一想，他们又不是不了解自家将军的为人，两位将军也不是会做这种藏头露尾之事的人啊。
越想越觉得奇怪，可现在又不是个适合询问的时机，两人只好强压下心中的好奇，继续指挥。
约摸过了大半盏茶时间，终于有草原军冲了出去。只是还没等他们为自己脱离险境感到高兴，迎面碰上的就是军容整齐，等待已久的大景军队！
身上皮甲都脱下来，脸上甚至还带着焦黑印记的木尔顿和纳木措没有犹豫，率领军队冲了上去。如今这种情况，如果不拼命，只有等着被杀，他们可不信北疆军会那么好心把他们活捉。
“各位勇士！随我冲出去！大家放心，父汗的军队还在北疆关，只要与他们汇合，这群北疆军不堪一击！”
“随我杀！”
两队人马狠狠的撞在一起，只是，虽然在体质上北疆军与草原军有较为明显的差别。可这么多年下来，能在北疆军中崭露头角，分给九阙的都是其中精英。更别说他们一方以逸待劳，军容整齐，毫无损伤，一方却折损了将近一半人马在里边儿，而且还有一多半依旧在葫芦嘴里没冲出来。
战局可想而知，只不过或许是因为穷途末路，这支零散的草原军竟是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凶煞之气。
如果不逃出去，对他们来说左右不过一个死，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大打出手，说不定还能争得一线生机。最重要的是，大小王子得安全送回去。
他们何曾打过这样憋屈的仗？还没跟敌人动手就已经损失了这么多同伴，这样的风格明显不是北疆军任意一个将领。他们得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好让家里有所防备。
李煦王月娥如今也顾不上那点儿微妙的怪异，这些狼狈的草原军在他们眼中那可是一个又一个闪亮的军功啊！尤其是最大那两条鱼，大小王子也在这支队伍里，若是能抓住他们，说不定还能封侯拜将呢。若个书生万户侯，等的不就是这样的时机吗？
“兄弟们杀啊！上！抓住他们，咱们就能升官儿了！”
“打赢这场仗，咱们就能回家了！”
是的，大家的想法就是这么朴素直白。可这又何尝不是绝大多数人心中所想呢，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战，这样的人还是少，可是他们能为自己的家国而战，却又是这般伟大。
第328章 擒贼先擒王
大小王子不愧是萨奇可汗最出众的两个儿子，即便在这样的困境下，即便其中一个已经身受重伤，他们依旧勇猛无比。本来惊慌失措的草原军在他们周围竟渐渐恢复了理智。主要是已经脱离方才那个阴森恐怖的环境，站在他们最擅长的平原上，胯下战马还活着。只要有马，有刀，他们就能反击！
尤其是木尔顿，在已经受伤的情况下，依旧将手中那柄长刀挥舞的水泼一般，不少北疆军都死伤在他手下。
像他这样的猛将，一般士兵是奈何不了的。李煦与王月娥对视一眼，二人齐刷刷上前，暂时联手拦下了木尔顿。当架住对方长刀时传来的那股力道震得他们胳膊发麻，二人才发觉这不是个自己可以应付的对手，哪怕他已经受了伤。若是大将军（林将军）在这儿就好了，他们一定能打败这个恐怖的对手。
“铛铛铛！”
兵器砍在一起发出的叮当声不绝于耳。李煦与王月娥感到震惊，殊不知木尔顿心中的震惊不比他们少到哪儿去。这两个小将他虽然没见过，但看那功夫路数明显是北疆军教出来的，这不是让他感到震惊的理由，他吃惊的是对方手中的武器竟然比他到长刀锋利坚硬许多！
要知道这把长刀可是举整个草原之力铸造出来的！吹毛断发，锋利无比！再加上身为长刀的重量，让木尔顿在战场上一向所向披靡，若是放在从前，像这样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他只需一刀就能把他们连同武器劈开！
可现在，这两个无名小卒竟然硬扛了自己这么多刀，他们的兵器看上去竟然还是一片锋利，没有什么损耗。其实木尔顿很早就知道草原上的兵器铸造冶炼方法没有中原那般先进。但这么多年，草原一直在改进，更别说他这把还是举整个草原之力铸造而成的兵器。在这场战争之前他分明就有探查过，就算是那批走了狗屎运得到新兵器的北疆军，他们手里的武器也没有这般锋利坚硬！
说到这个，李王二人就要感慨自己生逢其时。在跟着应大人出征之前，还有不少同僚私底下叽咕他们。说什么这是陪着少爷、哦不是，陪着小姐出来带兵打仗，肯定苦都是他们吃，功劳都是应大人捞。但事实上，他们除了不断的赶路赶路，好像其他的也没做什么？就连手里的兵器也都是应大人赐下的，比军中那一小部分得到新兵器的家伙们手里的还要精良！
应大人把武器给他们的时候，甚至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这是朝廷新研制出的兵器，刚到北疆军，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自古英雄爱宝剑。这样的神兵，他们用起来甚至都担心污了他的厉害。不过好在，这玩意儿也确确实实派上用场了。他们两个敢保证，如果不是因为手中的新兵器，他们在遭遇木尔顿的一盏茶时间里就会被斩落马下。
不过如今既然已经有了这样好的兵器，这样好的时局，若是再不能赢下这场战斗，把这大小王子二人都留下来，就实在愧对应大人对他们的支持。
一时间，双方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只不过，除了英勇善战的木尔顿之外，草原军这边儿还有个名声不显的纳木措。
在此之前，纳木措并没有传出武艺超绝的消息，大多数人提起他来只是觉得这是个仰慕中原文化，比起草原人更文弱些的王子。或许这正是他想得到的结果。
因此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角落，纳木措悄无声息的纵马，径直冲向了重重北疆军围着保护的方向。既然能被那么多北疆军牢牢护着，里边儿一定是这场战争的指挥者，再不济也是北疆军中极为重要之人，若是能擒住对方，说不定能勒令这些北疆军放他们离开。
无论如何，这是纳木措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中窥到的唯一转机。
当守在外围的士兵被轻而易举挑落马下，生死不明的时候，九阙也反应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眼神如冰冷利箭一般的男人，那就是草原的小王子啊，看起来确实人如其名，比起一般的草原男子较为文弱些。只不过这身武艺却远比探查出的要高超。
看来这是个极善于伪装自己的人。不过还好，另一个更危险的对手如今已被牵绊住。
崔逐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九阙身前，保护九阙是她此行最大的目标。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九阙给扯住了衣袖。
“崔前辈，让我试试吧，说起来我也算指挥了这场战斗，可我手中之剑还未出鞘，说出去岂不是被别人笑掉大牙，这个小王子也能算得上我的对手。再说了，你这不是有你在身边吗？我也不担心被他抓走。”
崔逐风一点都不赞同，但她从来都拗不过九阙。只不过他犹豫再三，竟说了比平常更多的话。
“他们不是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觉得他们不想让你出战。”
“没关系没关系！他们现在不都有自己要忙的事儿吗？让我试试吧。”
话是这么说，可九阙已经兴高采烈的抽出长剑，蓄势待发了。
崔逐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闭上。算了，论讲道理她从来没讲赢过九阙，既然九阙想去，就让她动手吧，反正有自己在身边总不会让她受伤。
她们之间的这点动静当然没逃得了纳木措的眼睛，但纳木措并没有觉得这是对他的小瞧，反而冲杀的更有力了。这样不顾身边人劝阻的势头，在危险的战场上还要自己动手，显然是个备受宠爱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抓住他，岂不是可以强行让这些人放他们离开？不不不，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这些中原人面对这样的贵族，肯定不会弃之不顾，否则对方身后的家族不会放过他们。
对方的身份显赫，说不定会知道方才不断爆炸的东西是怎么回事，或许还可以抢一些走。那他们不仅可以改变战败的趋势，还可以回头攻击北疆关！被自己家的武器攻击，北疆军也得乱成一团吧？到时候可以浑水摸……
“喂！战场上走神，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第329章 你怎么称呼他们？
声音清亮，带着点儿似有若无的笑意，这竟然是个女子？！
不，北疆军中出现女子倒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这支强悍的军队里还有十几年前应重鸣搞出来的娘子军。但像这样年纪还在军中受到这般重视的女子，他一时间竟想不起来还有谁。
但与对方拔出的长剑相撞击的一刹那，电光火石之间，纳木措猛然想起。北疆军中确实有个地位不低的年轻女子。那不正是老皇帝派过来的朝廷钦差，应重鸣将军唯一的女儿吗？
之前，把那些北疆军的家眷们经营的风生水起的人物，不正是她？怪不得那些士兵都紧紧的围在她身边，生怕对方出点儿什么事儿。这个女人，无论哪种身份都不是能损失的起的。这也代表只要能拿下对方，绝对能顺利离开，说不定还能打个回笼仗。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第一次感受到武器那边儿传来的力道时瞬间化为飞灰。
这个女人好大的力气！竟直接把他手里的武器给磕飞了！
就在这个瞬间，他猛然想起当初的应重鸣将军好像也有天生神秘的名头，然后她的女儿遗传了她这项能力？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纳木措狠狠的挥舞手中长刀，即使力气不如对方，可他有这么多年学来的武艺经验，战场对敌的方法。而对面这个女人，她会什么呢？像这种被家里娇宠着长大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高超的武艺？
不仅他这么想，周围的士兵将领们都这么想，因此他们几乎是拼了命的往前凑，想要把这两人隔绝开来，但他们两个之间的战斗实在太过激烈，哪怕九阙看上去并不懂什么高深的武艺，可是她那一招一式之间挥洒出来的气魄却并不输任何一个人。
因此一时间，众人竟过不去。
大家在旁边急得直跺脚，九阙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慌乱。说起来这些年她虽然对于武艺并不精通，但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尤其是这段时间身边还有崔前辈这样的武林高手指点，以她的身手，虽说不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败纳木措，但是，想要拖住他却能做到。
“我倒是不知，京城来的大家闺秀竟有这样的身手。这位应小姐，好好的锦绣堆里不待，非得来到这风沙遍地的北疆。想来你在家中也不是很受宠吧？可惜呀，当初应重鸣将军是何等英明盖世，没想到最后却嫁了那样一个不堪之人，就连身在草原的我们都有所耳闻，想来这些年，应小姐过的日子并不舒坦。我们草原一向兼容并济，应小姐若是在大景过的不舒坦，何不来我们草原上？我们举国上下一定将应小姐当成最尊贵的客人。”
纳木措之前名声不显，实际身手却极为了得，在与九阙的比斗之中竟然还能说这么长一段话，也算是厉害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在挑拨吗？
见九阙不语，纳木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字字扎心。
“我知道应小姐看不起我们草原，不过有件事儿，就算是应小姐也不得不承认吧？你们大景向来重男轻女，女子只能待在后宅之内相夫教子，就连当初的应重鸣将军也是突破重重困难才来到北疆，从小兵做起，有后面的名声之后才渐渐被重视。即便如此，你们那时候的皇帝对她也还是十分忌惮。”
“可在我们草原上，不论男女，只要有本领就有对应的地位。毕竟在我们草原，向来以实力为尊。更何况应将军当初的死因未尝没有你们中原人在背后搞鬼。我们与应将军之间的斗争向来堂堂正正，因为我们也敬佩她的为人。应小姐身为她唯一的后代，难道不想重现她的荣光吗？想当初娘子军何其强大，可如今也只是北疆军中的一支。我每每想起此事，都为应将军和那些勇武的娘子军伤怀。”
“……你话还挺多的，一点儿都不像个草原人。”
九阙瞅准时机狠狠砍了一下他手中的长刀。九阙的长剑可是精品中的精品，工部，连同景泰帝召集而来的民间能人异士，一起铸造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出炉两把。这其中的一把被景泰帝赐给了九阙，不仅锋利无比，而且是难得的剑中坚硬厚重者。与其说是一把长剑，不如说是一把陌刀。这样的武器，在战场上往往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纳木措一时不慎，手中长刀被磕出一个口子，顿时心疼的要滴血，他手中这把长刀也是数年锻造才有的精品。没想到之前在战场上那么多年都没出现豁口，如今只是和应九阙彼此对砍了几下，就被崩了这么大个口子，心疼的他几乎要撇下这层彬彬有礼的面具破口大骂。
不过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强行咽下了这口气，继续言语挑唆。
“应小姐，我知道以我们如今的立场，你不相信我的话理所当然，可我敢保证，我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真实的！”
“你真的好吵，你说了这么多，我其实只听到了三个字。”
纳木措也顾不得对方的态度如此无礼，连忙在互相攻击的间隙中小心翼翼的询问。
“不知是哪三个字？”
“应小姐。”
“嗯？这，这样称呼有什么不对吗？”
纳木措是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有哪里不对，真诚发问，倒是九阙，笑盈盈的表示。
“你怎么称呼我娘？怎么称呼尉迟舅舅，怎么称呼林姨？”
“我……”
纳木措迅速从这一连串的称呼中反应过来，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搞错了什么，连忙解释。
“我听说这是对大景未婚女子的尊称，难道我这样称呼不对吗？不好意思，我对大景礼仪不是很懂，若是有得罪的地方，我愿意道歉。”
愿意？是啊，这对于草原小王子来说是多么纡尊降贵的事儿，只怕对方到现在还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自己。
九阙觉得有些无趣了。哪怕对方再怎么智计百出，连这点意思都弄不懂，实在是叫人失望。于是再次重复了那个问题。
“所以呢？你如何称呼他们？”
“……将军？”
第330章 气吐血
“……”
见应九阙当真点头，纳木措心里简直像被一万只牛羊踩踏而过。这是什么人啊，就因为一个小小的称呼就对他下这样的狠手？咳咳，当然也不一定是因为这理由，他们如今不是生死仇敌吗？就算九阙放手，纳木措也不敢相信吧？
而且，这算什么理由？京城来的大小姐，就是娇惯！
看他这样子，九阙就知道对方不是那种会反省自己的人，暂时放下追击，笑了笑，觉得当真是无趣。
“本官是陛下亲封的瑞安公主，谕旨亲封的一品镇安公！正一品封疆大吏，统摄北华、北安、北渊三郡，本次前往北疆有协助尉迟大将军统领北疆军之职！你面对本官，不称呼本官的官封，不称呼爵位，却张口闭口小姐？本官看你不是不懂大景礼仪，你是太懂了。”
“这，这很重要吗？”
纳木措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问出口才觉得要遭，不过已经晚了。九阙已经径直冲了过去，依旧笑眯眯的动手厮杀。
一剑横劈过去，在纳木措回收防护的同时，九阙直接从马上一跃而起，整个人扑了过去，另一只手护在胸前，胳膊肘狠狠朝着纳木措的脖颈撞去。那利索的动作，叫旁边的亲兵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不是，他们家应大人这么厉害的吗？
纳木措也不是吃素的，他及时反应过来，甚至脸上已经露出惊喜的表情，拼着手中长刀折断的代价也要空出一只手来去抓应九阙。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九阙竟然硬生生收回了手中长剑的去势，转而用剑柄撞向纳木措的眼睛！纳木措只要不想瞎，就得赶紧回身保护自己的脸，然而这时候就躲不开九阙的手肘攻击。只不过因为他放在闪躲的动作，身子侧了侧，这一手肘干脆的击在纳木措左肩锁骨上！
只听见咔嚓一声，纳木措的锁骨硬生生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