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不该刹车的,竟然被他装到!
安全瞟了一眼陈凡,心里很是得意,可脸上依然是满脸痛苦的样子,“越是成绩好的时候,就越不能放松警惕,出货质量、账册、运输,等等等等,我都得盯着。
虽然有专人负责,可没有监督的权力容易滋生腐败,不盯着是不行滴……”
陈凡抠抠鼻子,好不容易等他告一段落,果断转移话题,“那什么,甜甜联系你了没有?”
一听这话,安全瞬间垮下脸来,“你说你是怎么想的?大姜还没毕业,正在上学呢,你就安排她去管一家杂志社,还让她来找我,负责杂志的广告业务?
杂志广告有那么好做吗?别人不了解,你还不知道情况?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广告市场,……”
他这儿滔滔不绝,周亚丽在前面满脸疑惑,丽丽不是说,安全是小凡的好朋友么,就这?
没等安全说完,陈凡忽然打断他的话,“我突然想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而且过几天我就要回江南,但是还没去给巴老打声招呼。
你忙的话,就先去忙吧,我去一趟上海作协那边,跟巴老说一声。”
安全立刻脸色一变,满脸诚恳地说道,“我不忙,杂志社广告的事儿,你交给我,多了不敢说,一个月一两万的广告费,还是没有问题滴。
另一个,真不是我批评你,看你也没买什么东西,去看望巴老你就空着手去?不像话。”
随即摇下车窗,对着一间路边屋子里正忙活的年轻人招招手,“小宁,过来。”
那人赶紧跑过来,“安哥,啥事儿?”
安全,“拿两瓶好酒,两条烟,两包奶糖,一盒茶叶,记我账上,赶紧的。”
周亚丽看看后面,再看看陈凡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确认了,嗯,确实是小凡的好朋友,丽丽没骗人。
小宁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跑,很快将东西拎过来,装了两个大布袋。
安全将东西抱在怀里,挪了挪屁股,淡定地抬头示意,“好了,走吧。”
陈凡微微一笑,挂挡踩油门,往上海作协机关驶去。
安全看着路边往后退的街景,心里略微有些忐忑,“哎,待会儿见了巴老,我该说什么?他老人家脾气怎么样?我们学校有个文学爱好者,给他老人家寄了一封信,请他帮忙看看稿子,但老先生就回了几个字,‘狗屁不通’,他不会很不好相处吧?”
陈凡看了一眼后视镜,笑道,“那你还跟过去?要不要路边停一下,把你放下?”
“那不用。”
安全讪讪笑道,“这不是有你么,怎么说你也是江南作协副主席,看在你的面子上,老爷子总不会赶人吧?”
陈凡,“那要看你广告费能拉多少了,多的话肯定没问题,少了可就不一定。”
安全一听,不禁苦着脸说道,“哥,我叫你哥行不?这年头谁会乐意做广告啊,这个是真有难度,……”
陈凡没等他往下发挥,便说道,“我可告诉你,这家杂志社已经被巴老列为重点观察对象,肩负着出版单位改革的重任,如果你能给杂志社拉到足够多的广告业务,说不定还真能进入巴老的法眼,让他高看你一分。”
安全微微一愣,“你说真的?”
陈凡笑了笑,说道,“虽然、但是,我骗过你没有?”
安全眉头紧皱,搜肠刮肚地想了想,“好像没有。”
陈凡脸色一垮,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什么叫好像?
一看他脸色都变了,安全赶紧说道,“放心,老弟,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不就是一点广告费吗,我让你家杂志社成全上海广告费最高的杂志社,办不到的话,你办了我!”
周亚丽好奇地眨眨眼,看着陈凡小声问道,“上次你不是说,现在电视台、广播电台、报纸杂志都没有接到新的广告吗?”
陈凡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他已经达标了。”
周亚丽回过头去,只见安全举起右拳,“我就是第一!”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位路边捡来的男人,会是小凡的好朋友。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呐!
不一会儿到了作协机关大院,陈凡熟悉地跟人挥手打招呼,等将车停好后,便下车带着两人往里走。
安全拎着两个大袋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陈凡回头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吧?你管的那个摊子,平时也没少跟市里的领导接触,怎么就这副模样了呢?”
安全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你懂什么?市里的领导、工厂的干部,他们再厉害又怎么样?又不是他们自己厉害,只是他们屁股下面的位置厉害,离开了那个位置,他们屁都不是。
巴老能跟他们一样吗?巴老那可是文坛宗师,不管走到哪里,那都是宗师,万人景仰的好不好,当然要恭恭敬敬的。”
陈凡沉吟两秒,说道,“巴老、茅老、夏老都说我是文坛小宗师,文风千变、文笔犀利,怎么不见你对我恭敬一点?”
听到这话,安全惊讶地看着他,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此人脸皮何等之厚?
过了好一会儿,都快上了二楼,他才小声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巴老、茅老、夏老他们安慰你的呢?前辈嘛,看见可爱的后辈,说两句客气话,也是很正常的吧。”
周亚丽一听,顿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陈凡则黑着老脸,连连甩手,“巴老不见外人,东西留下,赶紧走人。”
安全将袋子紧紧抱在怀里,脸上满是坚毅,大有视死忽如归的气概。
都到了这里,陈凡自然不会真赶他走,只能一边嫌弃地撇嘴,一边敲开巴老办公室的门。
等里面传出一声“进来”,他便推门而入。
巴老正趴在办公桌上写字,等到陈凡走到跟前,他才抬起头看了看。
一见是他,巴老便笑道,“正好,我刚才已经打了三个电话,从江南到京城,再到你上海的宅子,最后一个电话没人接,还准备晚上再打。你可是真能跑。”
陈凡正准备介绍安全,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愣,“您找我干嘛?”
巴老却没有立刻解释,而是看向抱着布袋,满脸笑容的安全,问道,“这位是?”
陈凡指了指,哈哈笑道,“您的书迷,听说我要过来找您,非得跟着。”
说着还指了指安全怀里的布袋,“两条烟两瓶酒,两包奶糖一盒茶叶,给您的见面礼,从头到尾都抱着,我是一点拔毛的机会都没有。”
巴老一听,不禁仰头哈哈大笑,对着安全竖起大拇指,“干得好。”
被巴老这么一夸,安全顿时乐得呵呵直笑,也不管巴老是为了什么才会夸他。
巴老站起身,随意打了个手势,请他们到沙发上坐下。
陈凡最不客气,拿了几个茶杯坐着泡茶,周亚丽赶紧坐在他身边,安全只能抱着礼物坐在另一边。
巴老自己也端着茶杯过来,等坐稳以后,便对着陈凡说道,“央台和上海电视台合作,要搞一台联欢会,主要演员是上影厂的人,夏老突发奇想,想请你参加,可他又懒得联系你,这个任务就到了我的头上。
怎么样?就过去唱首歌,没问题吧?”
第842章 被一箭双雕
陈凡泡了三杯茶,顺便给巴老把茶杯加满,这才转头看着他,好奇地问道,“央台什么时候和上海台搞到一起去了?他们办的什么联欢会,还有上影厂的份?”
人到了面前,巴老也就不着急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耐心地解释道,“去年央台不是弄了个春节联欢会么,也是和京城的几个文艺单位一起搞的。播出以后,反响很不错,所以就打算今年再办一次。
再办的话,这个合作单位选择就有得讲究了。既然是央台,就不能只顾着京城,否则跟京城台有什么区别?
所以今年他们就把目标定在了上海,与上海电视台联合制作,至于表演单位,则被上海电影制片厂争取到。”
他说着放下茶杯,接过陈凡递来的烟点燃,继续说道,“为什么是上影厂?原因也比较简单,得益于今年《大众电影》杂志的宣传,上影厂出了几部佳作,单位里的演员们知名度得到很大的提升,厂里的演员们很受观众喜爱,请他们表演,观众爱看。”
陈凡嘴角微抽,说道,“这里面还有我的两部戏呢。”
一部《云湖恋》,一部《上海谍影》,都是今年、应该说是去年上映的好戏,要不然他也不会想到主动找上影厂合作,去拍那个《道士下山》,可惜厂领导胆子小了点,最后便宜了江影厂。
巴老听到这话,不禁打了个哈哈,说道,“之前就跟你说过,为了这件事,他们厂领导没少后悔。这次邀请你去表演,其实也是他们主动服软,递过来的一根橄榄枝。
为了怕你拒绝,他们还请动了夏老出面,不过夏老也是个要面子的,明明是他们先主动拒绝你,这次又要你去参加活动,这怎么好意思开口?
所以夏老就想了个办法,让我来请。上影厂有几个老编剧也是作协会员,他们也跑过来求情,我这推脱不过,只好当这个传话筒。”
见巴老毫不掩饰地揭了底子,陈凡不禁哑然失笑,“上影厂怎么说也是大单位,不至于为了我一个小人物,如此低声下气吧?”
别说他,就连周亚丽和安全也在一旁面面相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虽说陈凡是闻名全国的大作家,可上影厂更是全国电影界的重量级单位,单位中知名演员就有好几十位,有几位“明星”的知名度比陈凡还高,双方体量完全不对等,真不至于如此。
巴老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凡,轻声笑道,“低声下气不至于,主动示好还是有必要滴。毕竟你可是入了老政委法眼的人,谁知道你们私底下有没有接触,万一要是你在老政委面前随口说句话,单位受得了,可有些人受不了哦。”
陈凡一听,顿时眉头轻挑,呵呵笑道,“原来是怕我打小报告。”
巴老哼哼两声,抽着烟说道,“我的意见是,除非你确实没空,要不然,还是过去表演个节目。一来嘛,缓和一下关系,哪怕你可以通过江影厂去拍戏,但多个朋友多条路,上影厂的实力不弱,多少对你能有些帮助。
二来嘛,你要是不去的话,有些人可能真的会睡不着觉,天天跟人说你要打小报告,那你可就冤枉咯。”
陈凡咂咂嘴,想了想,问道,“这个联欢会是个什么章程?总不会和去年一样,等到除夕前两天才录制吧?我可等不到那个时候。
今年我的安排不少,现在我年龄到了,打算等学校放假,就带丽丽回去结婚,另外我老舅那边也要去东北老家祭祖,我也是要跟过去的。
时间比较紧凑,实在抽不出空跑这里来,陪他们录制节目。”
巴老听到他的话,当即两眼发亮,“哟嚯,要结婚了哦?这可是个大喜事,这个确实是耽误不得。”
随后咧嘴笑道,“时间安排这个问题呢,上影厂那边也考虑到实际情况,他们也知道去年央台也对你发出了邀请,但是因为要回家过年,你也婉拒了央台。
所以他们说了,一切以你的时间为主,舞台都是现成的,只要你同意,他们可以安排人,专门为你录制,回头剪辑一下,插进去播出就可以。”
人家都已经把态度放低到这个地步,陈凡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即点点头,“要是可以单独录制,那我没问题。”
巴老笑着点点头,“好,等一下我就给他们回消息,让他们尽快安排。”
陈凡好奇地问道,“他们这个联欢会,是怎么个章程?”
巴老解释道,“大致情况他们也跟我说了一下,说是央台那边派出一个播音员过来,担任主持人。”
“主持人?”
陈凡眉头轻挑,“不是报幕员?”
这个时候报幕员和主持人还没有明显的界限,但已经有电视人注意到两者的区别,报幕员更多的是机械式的播报,必须一丝不苟,一点错都不能有,而主持人不仅要起到串场的作用,更要能随机应变、把控全场,保证整台节目的顺利进行。
很典型的例子,就是56年、历史上第一次电视春节联欢会的主持人郭振清,他的主持就带有明显的主持人风格,一会儿介绍节目、一会儿介绍演员,有领导出场的时候,他还能无缝衔接给观众们介绍。
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主持人的说法,公开的介绍都是报幕员。
而去年的央台春晚上的报幕员,就要更加程序化一些,没有更多的灵活应变。
“业余的比专业的主持更有意思”,也是未来第一次直播春晚筹备时,黄一鹤和邓在军坚持选演员来担任主持人的原因。
所以现在巴老说的是主持人,陈凡才会感觉有些惊讶。
巴老哈哈笑道,“确实是主持人,不是报幕员。说是要突出变化,不能死板生硬。毕竟要解放思想嘛。”
听到这话,陈凡不禁撇撇嘴角,不吭声了。
原来是为了响应号召,他敢肯定,最后还是换汤不换药,变化不会太大。
巴老也不管他怎么想,自顾自地说道,“央台派出的是吕大渝,上海台再安排一个主持人,赵丹也会兼职主持。”
陈凡这两年在文艺界混饭吃,如今对老一辈艺术家也逐渐熟悉,知道赵丹是民国时期的老演员,加入过左翼戏剧家联盟,演出过许多经典角色。
吕大渝也不简单,与后世大家耳熟能详的赵忠祥,以及“第一位电视播音员”沈力,一起组成了我国第一批电视播音员组合。
央台派她过来,这是派出了王牌呐。
不过,这时候好像央台也没有几个主持人吧?
这边陈凡思想开着小差,那边巴老还在继续做着介绍,“演员就多咯,资历老一点的,有孙道临、秦怡、金焰、张瑞芳、程之、于非等,中年的向梅、梁波罗,年轻一代的陈冲、吴海燕、赵静、毛永明、王伟平、陈烨等等,好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