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1977 第710节

  在正殿神像西侧,有个不起眼的位置,一桌一椅,桌上有个小小的架子,架子上吊着一只铜磬。

  磬,形如曲尺,中国古代的一种打击乐器,常用作“礼器”。

  (磬)

  佛寺也有磬,不过却是铜钵状的物体,和编钟有点像。

  刘道长示意她们坐在旁边靠墙的条凳上,拿起敲磬的小锤,轻声说道,“你们在一旁看好,若是有信众来上香、磕头,就要敲磬,‘低头礼,抬头磬’,通过磬声显示神的庄严,也将信众的祈祷膜拜送达神明。

  磬声悠扬清澈,声音悦耳,也能洗涤凡心,令人沉静。

  今天我来敲磬,你们学会以后,就要由你们来轮值敲磬。”

  朝阳观太小,根本用不着三名知客,刘道长不好干涉陈凡的决定,只能私下提点,让三人灵醒一点,少说多做,以后观主看在眼里,自然心中有数。

  许贤灵三人自然言听计从,坐在一旁乖乖点头。

  刚提点完,就有人从前院进来。

  到底是道观,众人在前院时还有几分好奇心,难免喧哗,此时进了中院,看看庄严的正殿、还有两旁端庄肃穆的偏殿,情不自禁放低声音。

  有人先去看偏殿,有人围着院子中间的石鼎香炉打转。

  昨天开观仪式,几乎所有人都在香炉里点了香,今天早上也有道徒点了三柱高香插在里面,此时正袅袅冒烟、烧得正旺。

  见这里点着香火,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一个真道观,不是假的,也不是空壳,一个个都变得郑重起来。

  国人的特点,是见神拜神,除了耶教信徒,不管是信仰哪种本土宗教的,或者不管有没有信仰,进了庙观大多都会拜一拜。

  所以很快就有人进了正殿。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汗湿的灰白色短袖汗衫,先打量一番四周,随后缓步走到装作闭目养神的刘道长桌前,小声问道,“道长,请教这上香要多少钱?”

  刘道长这才抬起头、睁开眼,指了指旁边墙上贴着的一张纸,笑着说道,“线香免费,自取自用,功德钱随意,若是要上高香,就要贵一些,三柱香36元。”

  后世在寺院道观上香,一般收取18元到88元的香火钱,当然也有寺观财大气粗,免费供应线香。

  可是高香那就贵了,这种香从60厘米到一米不等,费时费料,在寺观里面,最少也是两三百元一支,可哪有烧香只烧一支的道理?

  无论佛寺还是道观,一般都是烧三柱香,所以一次收费就是收三支的钱,动辄上千甚至几千块,若是头道香,上万元的也不罕见。

  线香价格便宜,如今更是一块钱能买一大捆,陈凡没想过这里会有多旺的香火,便直接定了不要钱。

  但是高香价格贵,他问过刘道长意见之后,便随以前的价格,定了个36元,算是偏低的。

  那位老大爷一听免费,顿了乐得合不拢嘴,拱手抱拳晃了晃,“谢谢,明白了。”

  随后看了看墙上写的告示,明白规矩以后,便转身在供桌上拿了三支香,在燃烧的烛火上点燃,到跪垫前站定,恭恭敬敬拜了三下,随后跪了下去,拿着香默默祈祷。

  随后拜了三拜。

  每拜一下,刘道长便敲一下磬,磬声悠扬,传到殿外,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老大爷拜完之后站起来,走出大殿,将香插在香炉中。

  等他插好,立刻有人问道,“烧香多少钱?”

  老大爷喜不自胜,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样子,“烧香免费!功德钱随意,不给也行,就是高香要钱,但也不高,三柱香36块钱,跟十几年前一样。”

  一听这话,就知道以前也是拜过神的。

  而其他老大爷、老太太听他说烧线香不要钱,果断一窝蜂地往正殿跑去。

  片刻后,正殿里敲磬的声音就没断过。

  绝大多数人都是烧免费的线香,但也有不少信徒肯慷慨解囊,要么将兜里的钱一股脑地塞进功德箱,反正坐公交有月票,不怕回不去。

  要么东拼西凑,借钱买了三支高香,意气风发地走出来,在万众瞩目之下插进香炉里。

  没过多久,朝阳观便不断有人进进出出、香火在道观上方升腾,让自觉起了个大早,赶过来的张玄松三人惊讶不已。

  这是昨天才开张的朝阳观?哪位神仙拉了这么多人过来捧场啊?!

第744章 道贺

  陈凡将姜甜甜和姜丽丽送到机场,眼下时间还早,便在候客区找了个位置坐着等候。

  刚坐下来,他便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稿纸纸,转手递给姜甜甜,说道,“看看这个。”

  姜甜甜接过去,将纸打开,姜丽丽立刻凑过来,将脑袋搁在姐姐肩膀上,跟着一起看。

  这是一篇故事大纲,……不对,已经不能说是大纲,而是比细纲还细,精确到每一章要写什么,故事梗要、出场人物、每个人的性格特点、部队基础常识、当地环境描述等等。

  这是一个讲战地记者的故事,从战地记者的角度去看这场行动,当然立场方面自然会紧扣我方主题,站在道德的高地、从正义的角度出发。

  对于一个作者来说,只要先将这份稿纸通读一遍,弄清楚最基本的人物、地点环境、事情的起因发展和结果,便能轻轻松松写出来。

  姜甜甜大致扫了一遍,转过脸无奈地看着他,“你都写这么细了,直接写完不就行了,还给我写干嘛?”

  陈凡从姜丽丽的挎包里拿出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等拧上盖子,正好听见姜甜甜说话,不禁耸了耸肩,“我也不想写这么细,不是怕你以前没写过小说,不知道怎么写么。

  等你写完这本,下一本我就给你只有大纲的,再下一本就只有故事梗概。三本以后,我只给你一个题目,你自己写,最多接受你的访问,解答你的问题,等到成书之后,我才会提出意见和建议。”

  姜甜甜瞪大眼睛,写小说还能这样?

  直接喂饭了等于是。

  姜丽丽左瞧瞧、右看看,忽地抓过姐姐手里的稿纸,塞进她的挎包里,“让你写就写呗,难道你还怕写不出来?”

  姜甜甜无奈地看着她,“你现在心里只有他,其他人都不存在。”

  “那不会。”

  姜丽丽挽着她的手臂,笑道,“肯定有我最亲爱的姐姐。”

  陈凡笑了笑,也没在意,继续跟姜甜甜讲一些写作上的技巧。

  聊了好一阵子,姜甜甜心里有了计划,才点头表示明白。

  这时两个外国女人从前方不远处走过,看到她们身上的衣服,陈凡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扭头看着姜丽丽,“我让亚丽给你寄服装设计的书过来,收到了没有?”

  姜丽丽转过头来笑道,“你终于想起我了。”

  陈凡嘴角微抽,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不许调皮。”

  姜丽丽吐了吐舌尖,随即笑道,“早就寄了,国外的衣服跟国内的确实不一样,参考他们的衣服款式,我试着画了设计图,还做了几套衣服,但是没敢拿出去。”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是照抄,是改了一下款式的,核心元素都换了。你不是说可以运用我国的传统服装元素吗,我就将两个结合了一下,但还是跟我们国内的衣服很不一样。”

  陈凡轻轻点头,“没事,等忙完这里的事,我去上海待几天,看看你的作品。”

  姜丽丽眼睛一亮,“好啊。”

  随后眼波流转,也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

  终于等到登机时间,陈凡目送着她们进入登机口,才转身离开。

  开着面包车往回赶,不到一个小时,便到了北海附近,此时还不到11点。

  穿过一条小路,刚接近朝阳观,他便看见前方有好多人往观门方向而去,同时也有不少人好像从那里离开。

  他眯着眼睛想了想,那一片位置,除了朝阳观的大门,就只有再往里的一座合院,别的就没什么了吧?

  而且来这里好多次,似乎以前也没这么热闹过。

  前面什么情况?

  他想了想,重新挂挡,准备往前开。

  这时前方不远处,一道小门被打开,刘娟出现在门口,对着他招手,“陈哥,这边,从这里进。”

  原来是道观的后门。

  当时留这个后门,主要是为了方便搬运杂物,比如平日里买菜就可以从这里走,不会影响到前院。

  陈凡当即将车开过去,就靠着院墙停好,随后走过去问道,“什么情况?”

  刘娟等他走近,便满脸兴奋地说道,“前面好多人,两个院子都快挤满了,刘道长都说就算白云观香火最旺盛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多人。”

  陈凡不禁哑然失笑,“这就夸张了,白云观是千年古观,早前还是皇家道观,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顿了一下,又嘀咕着说道,“不过若是论密度,多半还真比不上这里。”

  因为这里小啊,人一多就挤,可不就显得人特别多了么。

  等陈凡走进来,刘娟迅速关好门,赶紧说道,“听他们说今天一大早,就有好多人过来烧香拜神,线香都用掉了十几捆,36块钱的高香,也卖出去了几十柱,雷空风去清理香炉都去了好几次了,现在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赶过来,刘道长他们在前面都忙晕了。”

  陈凡不禁停下脚步,眉头轻挑,问道,“刘道长也来了?”

  刘娟立刻点头,“您刚走不久,刘道长就过来,他担心隐月他们能不能做好工作,就赶来看看。

  幸亏刘道长赶过来,要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哦,对了,张爷爷、林爷爷、李爷爷他们也来了,之前也在前面帮忙,后来有几位客人过来找您,才将他们带到后院喝茶。”

  说着指了指经堂,小声说道,“现在还在里面呢,等您回来。”

  陈凡扭头看了看,没急着过去,而是先问了一句,“说不定今天要开席,你先准备一下,要是东西不够,就再出去买点。”

  刘娟立刻点头,“东西都够的,我们已经在准备了。”

  陈凡这才笑了笑,转身往经堂走去。

  此时经堂里面,给人看书的长桌变成了茶台,十几位客人围着桌子而坐,每人面前一只茶杯,张玄松三人散坐在众人中间,陪着他们聊天。

  陈凡先敲了敲门,等了两秒,便推门而入,差点撞到来开门的林远祥。

  他刚喊了声二师父,便看见桌上的人,不禁有些惊讶,快步走过去,“你们怎么凑一块儿了?”

  来人有三拨,一拨是作协总会的几位会员,却不是茅老、陈老他们。

  他们也不可能到这种地方来。

  原因很简单,那几位宿老都是早期就加入了组织的党员,哪能明目张胆来这种地方?

  来的这几位,都是民主党派的人士,没有这方面的忌讳,但是在当前这种环境下,能来这里,也是担了不小的风险。

  余风尚在、水波未平呢。

  记得后来是83还是84年,总会内部又刮了一股小风,现在的一位负责人同志还因此而退休,之后再也没有进入过管理层。

  由此可见这几位的到来有多难得。

  至于第二拨人,却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那便是云湖机械厂、云湖家电厂两家的驻京办事处。

  原机械厂驻京办的申主任、后来新成立的家电厂的李主任都来了,还带着几个随从。

  这位李主任可不是原来的李副厂长、现在的家电厂李书记兼厂长,不过也有不浅的关系,前些天陈凡去拿油票的时候见过一面,听申主任说,是李厂长的一个亲戚,具体关系没说。

  但既然被李厂长委以重任,便知道不是外人、也不是泛泛之辈。

  最后一拨人,关系既是最浅、也是最深。

  那便是万木春公司驻京城办事处的两位负责人。

  说是最浅,自然是对他们不熟悉,说是最深,当然是因为他们所代表的,是老舅周正东。

  当陈凡还在卢家湾过年的时候,周正东就从美国调了两个人,又从香港找了几个技术工程师,组成一个小团队,先到了京城。

  办事处地址就在陈凡宅院的前面,原来给机械厂准备的地方,那座四层的H形办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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