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听话,就打谁屁股,打完了对方还得专门遣使来谢罪、感激。
感谢圣王爸爸教育及时,没有让儿子误入歧途,打的好,打得妙。
故而,从这个角度来看,诸夏民族的圣王,在国际上必须具备世界宪兵的能力与资格。
天子却没有太过感怀,只是继续道:“节,朕之信也,所谓信,国之权,社稷之基也!”
拿着手中之物,天子持着,走下御阶,来到张越面前,然后,双手举起此物,向前平伸,郑重的拜道:“诗云:信誓旦旦,不思其反!节乃朕假社稷、宗庙之权,而授卿之物,卿持之,当念社稷、宗庙之重,而戒其骄、怒!”
张越顿首拜道:“臣谨诺,万死以从陛下之志,达于远方!”
天子却是伸手,解开了包裹着手中之物的布帛,露出了藏于其中的事物——一柄以圆竹制成的长柄物体。
表面光滑,牦尾三重依附其上,其色赤红,如火烈之焰。
天子将之郑重的托付到张越手上,沉声训诫:“春秋祭仲行权,以保邦国社稷,卿持节在外,当记国家、天下之事,而戒其轻、慢!”
“臣谨诺,万死以效陛下伟业,节在人在,节亡人亡!”
天子向后招手,立刻有人将另一个玉匣,也捧到他面前,天子亲手打开,取出玉匣中的符信与印绶,然后郑重的交托给张越,道:“卿且去吧……”
“幕南之事,朕尽托于君!”
说到这里,天子就非常隆重的对张越长身一拜。
张越诚惶诚恐,连忙叩首:“陛下厚爱,臣必万死以报!”
然后,拿着符信与印绶,捧着节旄,恭身趋步,缓缓转身,走向远方。
汉延和二年,春二月初六,食时三刻(大约9点45左右),汉侍中张子重授节,为全权乌恒建节使,出长安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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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相同时刻,万里之外的西域,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此时,冬雪渐渐融化,大地回春。
冰川的雪水,从天山高处流来,滋润着沿河两岸。
尹列水,和一百年前没有分别。
延绵不绝的穹庐,从天山脚下,一直延伸到了远方。
上百万头牛羊,聚集在这水土丰盛之地,啃食着刚刚长出来的嫩草,方圆数百里内,到处都是匈奴人的军帐。
“先贤惮再次拒绝了来王庭向大单于问安的命令!”丁零王卫律走进一个穹庐之中,将一份写有文字的羊皮纸,丢到了案台上:“这个逆贼是在自寻死路!”
过去半年,单于庭一边忙着集结兵力,向西域的日逐王先贤惮施压,一边则遣使沟通,希望对方能够低头,来到单于庭,向单于请安。
当然,先贤惮要是敢来,恐怕就回不去了。
至少,他的日逐王就不要做了。
先贤惮显然也明白了这个事实,所以,一直推脱有病,不肯前来。
迫于单于庭的军事压力,在冬天的时候勉强同意,派其世子来单于庭。
很显然先贤惮是在以拖待变。
单于庭,显然不可能让他再拖下去了。
帐中的贵族们,纷纷聚拢起来,阅读着卫律带回来的文书。
匈奴没有文字,所以干脆就以汉字为载体,记录历史、事件,传达命令。
在这个过程中,赵信和卫律可谓是居功至伟。
“丁零王!丁零王……”忽然帐外传来一个粗狂沙哑的声音,随后一个戴着毡帽,鼻孔上穿着一个巨大铜环的匈奴贵族,阔步而入:“大单于有请!”
卫律看着那人,问道:“左大将,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惊动您亲自来请?”
“急事!”戴着铜环的匈奴贵族,用着匈奴人惯有的腔调说道:“幕南那边出了问题……”
“据从汉朝边塞探知的消息,汉使者任立政在幕南遇刺,如今已经身死……”
“啊……”卫律满脸震撼:“怎会如此?是谁动的手?”
“暂时还不知道……”左大将说:“但总归离不开留守幕北的那几个人……”
卫律闻之,脸色阴沉的可怕。
匈奴国内,虽然在漠北决战失败后,迫于压力,一度团结起来。
但,自儿单于后,又陷于分裂。
特别是现在,日逐王与单于庭纷争,将匈奴内部的矛盾放大到了极点。
对很多单于庭的贵族来说,很显然,其实先贤惮才是合法的单于继承人!
如今的狐鹿姑单于,只是一个卑鄙的篡位者。
当然了,对匈奴来说,别说篡位了,就算是弑杀单于,也没有问题。
只要你能表现的足够强力,足够优秀,带领匈奴走向胜利就可以了。
伟大的冒顿大单于,就是弑父上位的。
而关键就在这里了,如今的匈奴,被汉军封锁在了浚稽山以北、天山以西的区域。
匈奴与汉,在白龙堆,在浚稽山,在天山,大小合战数十次,始终无法取得进展。
所以,很多贵族心里面都觉得,或许可以试试换一个单于来看看。
特别是现在,忠于单于庭的主力西迁至此,留守幕北的贵族们,自然心里面就活泛起来。
破坏汉匈谈判这种事情,他们确实是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