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听后,亦是颇为感触。
她刚重生那会儿,确实有过怨恨贾母之心,但后来渐渐也就彻底释怀了。
其实,上一世她香消玉殒之际,便觉得这样的结果,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她再也不用顾虑诸多,再不用多愁善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然而,老天却似与她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她竟意外重生了,仿佛上天赋予了她重新抉择人生的契机。
尤其是当邂逅沈蕴之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她也渐渐释怀了前世的种种纠葛。
譬如对薛宝钗‘夺夫’之怨,对贾母、王熙凤不予支持的愤懑,以及对贾府众人冷眼旁观的寒心…
这种释怀,在她获封乡君之后,以更为从容的姿态面对生活时,显得愈发合理且彻底。
过往的种种执念皆已烟消云散,心中再无怨恨,唯有铭记恩德,以图回报众人。
这也是她乐于见到沈蕴接纳薛宝钗的主要原因,更是她将薛姨妈视作亲长辈一般敬重的主要精神支柱。
亦是此刻,她恳请沈蕴无论如何都要救治贾母一回这一行为的释怀体现。
这时,只听沈蕴说道:
“看在妹妹的面上,我自当答应,不过,我觉得,仅此一次便足矣,从此之后,你便不再欠她什么,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林黛玉美眸轻闪,目光渐渐聚焦于沈蕴的俊朗面容之上,满心感触地说道:
“嗯,我就知道哥哥亦是菩萨心肠,我在此先感谢哥哥的善心搭救。”
说着,她起身欲给沈蕴行福礼。
沈蕴忙将她扶住,顺势将她揽入怀中,疼惜地说道:
“好妹妹,你我夫妻之间,何必说这般见外的话。”
说话间,他凑到林黛玉耳畔,轻声说道:
“不过,我要妹妹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黛玉此时满心感动,毫不犹豫地回应道:“不论哥哥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沈蕴嘴角微微上扬:“这可是妹妹你说的,我要…”
听完沈蕴所提的要求后,林黛玉俏脸霎时泛起片片红霞,她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好…”
其实,她心里正琢磨着如何弥补沈蕴,只是未曾料到,沈蕴所提的要求竟如此简单,这让她愈发感到惭愧。
按理,此时沈蕴应该‘趁火打劫’,趁机提出更为过分的要求,可没想到,他竟仅仅需要如此而已。
这让林黛玉内心一阵微颤,她怎会不知,这是沈蕴极为尊重她的表现,绝不会逼迫她做不愿意之事,哪怕明明有机会让她顺势应允,他也不会去做。
这一瞬间,林黛玉嘴唇微抿,美眸中已然噙满泪花。
沈蕴见状大惊,急忙松开她,柔声说道:
“好妹妹,别哭,我不再提要求便是,是我该死…不该向妹妹……”
话还未说完,林黛玉竟主动凑近,沈蕴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星眸,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须臾,沈蕴才回过神来,主动轻轻搂住林黛玉,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也忘情地沉浸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停下,见林黛玉红着脸,微微喘息着说道:
“哥哥…若乐意,我愿每日奉陪。”
沈蕴正温柔地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听她这么说,怔然片刻,随即满脸欣喜:
“好,刚刚妹妹可吓到我了,我还以为妹妹真生我气了。”
林黛玉紧紧凝视着他,罕见地直抒心意:
“始知结衣裳,不如结心肠,不论哥哥如何待我,今生我再不会生哥哥一点气。”
听了这话,沈蕴既惊讶又触动。
林黛玉虽也曾向他表明过心意,但从未像眼下这般强烈,况且还是这般直抒胸臆的直白话语。
第399章 贾母:就算咳死也不吃他的药!
听到林黛玉所言,沈蕴既惊讶又感动,这还是他头一回见林黛玉如此主动地表明心意。
当下,他紧紧将她抱住,心中满是疼惜,心儿肉儿的疼着,柔情缱绻了一阵。
这番举动也让林黛玉愈发感触,她主动环抱住沈蕴,倾诉着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深情话语。
二人温存良久,沈蕴才松开她,拿起她的帕子,轻轻为她擦拭着粉脸上的泪痕。
林黛玉望着他动作如此轻柔,心中满是悸动与幸福,她抓住沈蕴的手,轻声询问:
“哥哥,你觉得我外祖母会服用你的药吗?”
沈蕴微微一愣,先将帕子还给她,随后摇头说道:
“我看难,这个老太太还是颇有些气性的。”
林黛玉听闻,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眉头微微蹙起,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
她的目光落在沈蕴身上,美眸闪烁,心中思忖着,即便贾母不愿服用沈蕴的药,沈蕴也已答应过她,会出手救治一次,如此一来,贾母定能熬过此次灾劫。
林黛玉也已想好,就如沈蕴所说,此次替贾母考虑之后,此后她便再不亏欠贾母什么。
不过,心地善良的她,终究还是默默祈祷,贾母能够服用沈蕴的药,那样便无需为难沈蕴了。
……
荣国府。
“老太太,二老爷来了。”
贾母上房之中,鸳鸯来到床边,朝着躺在床上的贾母禀报道。
贾母此时老脸憔悴,脸颊微微凹陷,病态尽显,不过,倒也还能言语:
“让他进来吧。”
鸳鸯应了一声,随即出去将贾政迎了进来。
贾政进来后,忙躬身请安:
“给母亲请安,您可好些了?”
贾母摆手道:“难为你有心了,我还好…咳咳咳……”
话还未说完,便重重咳嗽起来。
鸳鸯见状,急忙扶她坐起,又取来痰盂置于她身前,然而,贾母只是干咳,却什么也咳不出来。
只是,咳嗽愈发严重,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一旁的贾政见此,极为担忧,忙说道:
“母亲,我今日特意去见了沈大人,想请他来为您医治,您也知道,京城此次瘟病,全赖他制出解药,才逐渐得以控制,未再继续传播。”
“可顾虑到您不愿让他为您医治,因此,我拿了点解药回来,有需要煎煮的,我已命丫鬟去煎了,另外,还有可以直接服用的胶丸,您现在便可服下。”
话音刚落,贾母便沉声呵斥道:
“拿走,快拿走!”
“你明知我对沈蕴十分不满,你还去请他给我医治,你这是不孝!”
“你是想气死我吗?”
说完,再次重重咳嗽起来。
贾政听闻,脸色大变,战战兢兢地跪下,磕头道:
“母亲,儿绝无此意,按理说,府上有太医为您医治,我本不该操心,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您依旧不见好转。”
“我这个做儿子的,着实心急如焚,您老一把年纪,如何经得起这般病重折磨,儿恨不得让我来替您承受痛楚。”
说到这里,贾政见贾母不再咳嗽,脸色也稍有好转,不禁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接着说道:
“儿只盼着您能早些痊愈,原本我已向林妹夫恳求,他也应允会与沈大人言说,沈大人亦已同意,只是顾虑到母亲您的想法,这才仅拿了药回来。”
“儿深知您对沈大人心存偏见,可这药终究是用于治病救人的,与沈大人并无关联,更何况,这还是儿特意为您求来的,实乃儿的一片心意,您就服下吧!”
言罢,贾政亲自端过一个盘子,举在头顶,恭请贾母服药。
鸳鸯见此情景,不禁心生感触,忙帮着劝说道:
“老太太,二老爷确实是诚心诚意为您求得这解药,您就服下吧,服下定能好转。”
岂料,贾母脸色阴沉,连连摆手,厉声道: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拿走,快拿走!”
“看到这些我就觉得晦气!你们也不必说这般好话,我告诉你们,只要是沈蕴的东西,我老太婆一律不吃不用!”
“我就是现在咳死,疼得从床上滚落下来,也绝不吃他制的药!”
听她这般言语,别说鸳鸯无可奈何,就连贾政也只能唉声叹气,皆觉贾母实在太过固执,明明服药便能好转,却偏偏要苦苦硬撑。
半晌,贾政站起身来,将盘子放下,打算去请太医前来。
却听贾母接着说道:“我可警告你们,绝不能用沈蕴的药,哪怕是一星半点也不行,不然,等我知道了,定不轻饶,我也定会死不瞑目!”
贾政自诩以君子为标准,一听这话,立马恭敬应承道:
“您放心,您既已吩咐,我们绝不会这么做。”
话说得有些急切,生怕贾母有过激之举。
可他话音刚落,便见贾母接着重重咳嗽起来,咳得令人听后都为她捏一把汗。
鸳鸯急忙唤来几个丫鬟,为贾母顺气、捶背。
然而,效果甚微,渐渐地,贾母满脸痛苦,在床上扭动起来,甚至翻来覆去,张着嘴呼吸,仿佛呼吸不畅,就要断气一般。
贾政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朝外头喊道:“快,快去请太医来!”
很快,一位太医便匆匆赶来,可这位太医也并无太多良策。
贾政急得团团转,问那太医:“老大人,可能替老太太缓解痛苦?”
太医轻叹一声,道:“我定当尽力而为。”
贾政听他这般言语,哪里不知这只是托词,心中愈发焦急。
自从宁国府被抄家,荣国府也深受影响,虽说还有贾元春这位贵妃在后宫,可荣国府已不复往日权势。
原本的住府太医也已被撤走,新来的太医对荣国府并不尽心。
贾政的目光突然落在盘子上,眼神微微一闪,对那太医说道:
“这里有沈蕴大人制的药,不知能否混入您制的药方里?”
虽说贾母警告过,不准用沈蕴哪怕一点的药,但贾政眼见这般情况,心想,混入一点,若能缓解贾母的症状也值得一试!
那太医一看这药,立马说道:
“你们既能得沈蕴大人的药,为何不早点给老太太服用?这岂不是故意耽误我时间吗?”
“你们应该也知道,京城里都在传,沈大人是上天派来的神明,这次京城瘟病,就是靠他的解药消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