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二人这才互相松开手,林黛玉温声询问:
“对了,二姐姐,最近你可曾发现四妹妹有什么异常之处没有?”
迎春愣了愣,旋即摇头道:“没有,四妹妹她还是和往常一样。”
林黛玉微微蹙起眉头:“宁国府出了那样的大事,她肯定是有所耳闻的,虽说她从小就住在荣国府,可宁国府才是她真正的家。”
“珍大哥亦是她的亲兄长,听闻珍大哥被抓,四妹妹心里还不知作何感想。”
迎春听后,微微叹息一声,一时无言以对。
林黛玉看着她,接着说道:“我隐晦地问过她,可她却根本毫不在意,我也不知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态。”
“二姐姐,得空你也和她单独谈谈心吧,或许能知晓她的心思。”
迎春正色点头:“好,待晚间我就去找她说。”
林黛玉看着她,轻轻抿嘴一笑,先吩咐丫鬟们将迎春的凤冠、首饰拿到她房间里去,然后挽着她的手说道:
“二姐姐,咱们去隔壁找宝姐姐她们说话吧。”
迎春满心悸动,凝视她一眼,和她一同出去,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倒不免让人感到些许惊讶。
…
皇宫。
大明宫勤政殿。
“…传太上皇口谕。”
此时,有太监前来传达太上皇的旨意。
即便是靖昌帝,亦需起身恭听口谕。
口谕内容为,令靖昌帝停止继续追查工部贪腐大案,盖因此次大案,已然引发朝廷动荡,对民生大计造成严重影响,更可能动摇江山社稷之根基。
靖昌帝听闻后,满脸阴沉,却也不得不应承:
“儿臣遵旨。”
言罢,又让传口谕的太监回禀太上皇,他会停止追查工部贪腐大案,着力稳住朝局,确保民生不受影响,更不会让江山社稷出现动摇。
太上皇之意已然十分明显,倘若江山社稷因此动摇,那靖昌帝便是皇家的罪人,理应被废黜,另立贤明之君登基,甚至不排除太上皇复辟皇位的可能。
面对如此严重的指控,靖昌帝亦不得不低头认错。
待传口谕的太监离去后,靖昌帝猛地将桌上的茶杯摔落在地。
“啪嗒!”
清脆的碎裂声,在大殿之内久久回荡。
殿内的宫女、太监们见此情景,皆吓得伏地而跪,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唯有大太监夏守忠,敢出言劝慰:
“圣上息怒,息怒啊,还望保重龙体…”
话尚未说完,靖昌帝便重重喘息起来,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夏守忠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又问道:
“圣上,您感觉如何?要不要传太医前来诊治?”
靖昌帝脸色有些扭曲,似乎在强撑着,半晌,才回道:
“朕无碍,不必传太医,给朕拿药来!”
夏守忠不敢有丝毫迟疑,立马取来一颗药丸,靖昌帝颤颤巍巍地吃下后,似乎过了许久,才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夏守忠却能明显感觉到,靖昌帝的症状愈发严重了,可靖昌帝就是拖着不请太医,照此情形发展下去,迟早要出事。
想到此处,夏守忠小心翼翼地请示道:“圣上,要不还是传太医来看看吧?”
靖昌帝顿时怒目而视,喝道:“混账!连你也要指责朕吗?”
夏守忠虽知这只是靖昌帝气头上的话,但还是吓得跪地请罪:
“老奴不敢,老奴失言,请圣上责罚。”
靖昌帝咬了咬牙,盯着他看了看,最终还是摆手道:
“起来吧,老货。”
夏守忠听后,如蒙大赦,急忙谢恩:“谢皇上宽恕老奴。”
靖昌帝满脸铁青,望着殿外,咬牙切齿道:
“这些人果然还是联合起来欺压朕了,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夏守忠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回道:“圣上自然没有错,只是,您下旨抓了贾珍、贾蓉父子,刺激到了他们,他们这才不得不反抗。”
靖昌帝听了,怒拍桌子,喝道:“贾家目无王法,无法无天,朕抓错了吗?”
夏守忠吓了一跳,也不好再接话了。
此前,朝中清流便已上书劝谏靖昌帝停手,如今,老旧勋贵们更是齐心协力,联名上书给了太上皇。
太上皇显然也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局势,眼见众人都反对,便顺势下达了口谕,让靖昌帝停止继续追查。
“朕已经查到贾家身上了,只要顺藤摸瓜,便可揪出更多硕鼠,朝廷便可得到更多的银子。”
“九边的军饷、各地赈灾以及重大水利工程,都将不成问题,可他们竟然在这个时候,联合起来反抗,就连太上皇也不支持朕!”
靖昌帝此时十分不甘心,他觉得自己就差一步,便可彻底揭开老旧勋贵们的真面目。
第373章 不甘心退让 夜与迎春私语
在靖昌帝看来,自己就差一步可以揭露老旧勋贵一派的真实面目了。
只要揭露了,便可以像抄吴家一样,在这些硕鼠家中抄出巨额银子,有了银子,他想办什么事情都可以。
可是,这个时候太上皇也站出来反对了,他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停手。
夏守忠轻声劝慰道:“圣上息怒,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您肩负着宏图大业,当下需隐忍待时。”
“对于圣上您而言,此次已然达成了既定目标,老奴坚信,待下次时机降临,您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靖昌帝咬紧牙关,拍案说道:
“朕岂会不明此理,可朕就是心有不甘啊!若要隐忍,便连贾珍、贾蓉父子都要释放不可!”
夏守忠听闻,亦不由轻叹一声。
抓捕贾珍父子之举,确实触动了老旧勋贵们的敏感神经,致使靖昌帝不得不做出让步。
沉默片刻,夏守忠似有所悟,对靖昌帝说道:
“圣上,或许尚存一线转机,那便要看沈蕴能否从贾珍、贾蓉父子口中审出何等有用的罪证了。”
靖昌帝眉头紧锁,沉声道:“恐怕难以奏效,在此情形下,唯有太上皇改变心意,方能严惩贾珍父子。”
“可朕实在想不出,还有何等罪证能让太上皇回心转意?”
夏守忠眼珠微转,低眉顺眼地回道:
“圣上,老奴以为,您不妨期待一下,自去年老奴举荐他以来,他似乎从未让圣上您失望过。”
靖昌帝听后,捻须沉思片刻,微微颔首:
“嗯,沈蕴确实未曾令朕失望,但愿此次亦能如此。”
夏守忠见状,笑着询问:“圣上,那是否现在就宣沈蕴前来询问?”
靖昌帝沉思片刻,摆手道:“不急,再给他两三天时间,朕也想借此机会,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在催促朕放人!”
夏守忠听后,亦不再多言,心中明白靖昌帝这是欲趁机分辨出朝中哪些大臣是勋贵一派的附庸。
……
沈府。
夜幕降临,沈蕴从妙玉屋中走出后,径直来到迎春的房间。
“沈…大哥。”
见沈蕴前来,迎春满心欢喜,又略带几分激动。
沈蕴先摆手示意,让四周的丫鬟们尽数退下。
片刻后,屋中便只剩下沈蕴与迎春二人,沈蕴拉着她的手,在炕上坐下。
迎春脸上霎时泛起朵朵红晕,内心扑通扑通直跳,也不敢与沈蕴对视。
沈蕴则满心欣赏地凝视着她,半晌,才缓缓说道:
“二妹妹,赦老爷已经回话,同意你留在我府上,此后,你便是我沈蕴的人了。”
迎春还是头一次听沈蕴说得如此直白霸道,顿时抬头看向他,见他正用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又羞赧地低下头。
轻轻咬了咬红唇,娇声回应:
“好…我…妾愿意留在沈…大哥身边。”
沈蕴伸手轻轻捧起她的脸,与她对视着:
“娘子还称呼我为沈大哥吗?”
迎春满脸通红,羞赧地唤道:“沈…夫君。”
沈蕴听后,嘴角微扬:“这才对嘛…”
说着,便与她闲聊起来,诸如询问她今日的情况,吃了什么。
迎春听得满心甜蜜,面露嫣然之色,紧紧凝视着他,逐一回应着。
此时的她也没了一开始的羞赧,似乎因为称呼的改变,让她也彻底转变了心态。
说着说着,沈蕴渐渐凑近,不多时,已经噙住了迎春那甜美柔软的樱唇。
迎春一开始还十分生涩,渐渐地开始适应,便沉浸在其中。
良久。
见迎春满脸嫣红,软软地靠在沈蕴怀中,似乎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沈蕴问什么,她都是很小声回应。
或许也是因为沈蕴问的都是一些极其隐私的问题。
这时,只听沈蕴正色询问道:
“对了,想必林妹妹已和娘子提及过四妹妹的情况,娘子可曾问过四妹妹?”
听他问及此事,迎春蹙眉摇头,恭声回应:
“回夫君,前日林妹妹与我说起后,我便留心观察四妹妹,发现她与平日并无异样。”
“因此,我…妾觉得,四妹妹应是未受影响,否则,总该有些其他反应才是。”
沈蕴轻轻搂抱着她,微微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