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一份情报单子递给沈蕴看。
沈蕴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工部官员,往来的多半是开国一脉的勋贵,还有几个是后宫嫔妃的娘家。
想到有好几家勋贵都要修建省亲别院,这将是工部捞油水的最佳时机,也难怪这些工部官员走动得如此频繁。
思索了一会后,对裘韦说道:
“很好,继续盯着,将他们的去向都如这上面详细记录,此后就是他们的入狱的证据。”
裘韦恭敬应承。
沈蕴望了望天空,见鹅毛大雪在纷飞着,又说道:
“今日除夕,可提前半日回家,大家都早些回家和家人团聚吧。”
裘韦听了,笑着恭维:“大人仁慈体恤,卑职替所有弟兄多谢大人的宽厚仁德。”
他们风羽卫是探子机构,一年四季,几乎都是点卯办事的,即便是过年也是如此,职责所在,不得松懈半分。
沈蕴能够体恤他们,提前半日回家,便已是莫大的恩德,裘韦也更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
沈蕴摆了摆手,又问道:“对了,可知指挥使大人,何时回京?”
裘韦怔然片刻,回应道:“听闻是要到明年三四月去了,目前指挥使大人正在扬州协助施展新盐政呢。”
沈蕴微微点头,心想着,邹彰还得再过一段时间回来,风羽卫便还有一段时间没有主官在。
这让他隐隐有些担忧,接下来如果要有大动作,很难第一时间集结更多人。
如果邹彰在京城,就有了最大的支持,他也不用担心这方面的事情了。
转念一想,目前还没到那一步,实在不行,直接去面见靖昌帝。
……
定勇侯府。
‘啪嗒!’
只听得一只茶杯摔碎的声音传来,是有人故意摔的,此人正是吴天佑。
见他满脸恼怒,手握拳头,捶着桌子,怒道:
“我看京兆府这些官真是不想活了,我们吴家的面子也敢不给,还要查吴家的事情!”
周围几个下人都低垂头首,不敢接话,生怕触了霉头。
唯有五毒散人敢小声劝慰:“吴老爷息怒,我以为,此时当务之急,是将贵妃娘娘的别院先搭建起来,迎了贵妃娘娘回门后再说。”
听了这话,吴天佑稍稍平复了一些心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前来通禀消息的下人退下。
一时间,书房中就剩他和五毒散人两人了。
吴天佑拍着桌子说:“看来是有小人在背后指使京兆府官员办事,尤其是那个府丞周良,竟敢公然和我们吴家作对,别让老爷我查出来,定让他们一起付出惨重代价!”
他也隐隐察觉不对,只是向来强势惯了,危机感觉并没有那么强。
又问五毒散人:“五毒先生,你给的药,似乎副作用太大了,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已经累垮了几十人了,还死了十几个。”
“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呀,若真的引起圣上和太上皇注意,那就糟了。”
五毒散人面露一丝苦涩:“吴老爷,您想要最快速度搭建好贵妃省亲别院,就得透支工匠们的身体。”
“因此,副作用大很正常,如果没有副作用,那就是神丹妙药了。”
吴天佑也明白这个道理,本想转变一下,可一想到,要抢在所有嫔妃前,最起码要是几个贵妃里,吴家是最先迎贵妃回门的人,便也咬了咬牙,不再多说。
心想着,多死一些低贱的工匠罢了,工部做工程,哪有不死人的?
大工程开建,确实难免出现伤残病亡等现象,吴天佑作为工部侍郎,有的是理由和借口将工匠死亡的情况遮掩过去。
当然,前提是没人深究和彻查。
这时,又听五毒散人问道:
“吴老爷,对于沈蕴,您是否还要向其报仇?”
听他提及沈蕴,吴天佑眼中闪过怨恨,冷然说道:
“当然要找这小子报仇,不论是我天扈兄弟,还是我儿望发,都是因他而亡,这个仇,我们吴家永世不忘,定要他血债血偿不可!”
又对五毒散人说道:“五毒先生,请你务必准备好最毒的毒药,待我们吴家重拾势头,定要一举将沈蕴这小贼拿下。”
“届时,再用五毒先生的毒,让他生不如死!”
第231章 他们不借 老爷一样能弄来钱!
吴天佑提及要让沈蕴生不如死的态度,让五毒散人听得心惊肉跳,却也不敢迟疑,恭敬应承:
“吴老爷您放心,我早准备好了最毒的毒药,就等着给他使用了。”
听了这话,吴天佑颇为满意,又和五毒散人说了一会话,五毒散人便主动告辞离开。
待其离开,吴天佑来到书桌前,提笔写起了书信来。
不多时,便写好了一封书信,吩咐下人:
“来人,将信送去宫里。”
说话间,还让人拿了一些银子来,和信一并送走。
虽说吴家在后宫有认识的人,可也得拿银子铺路,确保这信能够送达吴贵妃的手中。
……
荣国府。
贾政书房中,看到三春姐妹带回沈蕴的手信,贾赦脸色霎时变得阴沉不已。
一旁的贾政见状,忙问:
“兄长,怎么样?沈蕴怎么说?”
贾赦没好气地将信纸扔给他:“你自己看看吧。”
贾政猜测,沈蕴定是没有松口,不然也不会引得贾赦如此。
接过信纸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沈蕴在信中提及,林如海如今尚在南边,借钱之事,沈蕴自己做不了主,还得等林如海上京来后再说。
在贾政看来,沈蕴在信中的措辞还是挺有礼且友善的,便看着贾赦说道:
“兄长,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吧?”
贾赦瞪他一眼:“你看不出来吗?这分明就是托词,别人不知他们家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
“黛玉还没和他大婚,二人便已住在一起了,林家的奴仆都听他指示。”
“你想想,林妹夫就黛玉这一个女儿,林妹夫又是沈蕴给医活的,上京来,岂会不给他们银两?”
贾政微微皱眉,心想着,或许也是因为沈蕴年轻谨慎,这种事情还得和林如海商议才能决定。
只是这话他不好说出来,他知贾赦的性格。
贾赦虽感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恨恨说道:
“哼,他不借也罢,此后就当没他这个亲戚!”
贾政听了,轻叹一声,沉默不言。
这时,又听贾赦问道:
“薛家呢?王家呢?可答应借钱?”
贾政看他一眼,叹道:“薛家倒是同意,可她们家有不少钱都押在货上,得卖完货才能给全,先期只能拿一万两银子出来。”
贾赦听了,不由拍了桌子:“一万两?一万两够做什么的?这和不借有什么区别?”
贾政对他这个态度不认同,毕竟是他们贾家向人家借钱,总不能逼着薛家不顾自家生意,将家底都掏出来吧?
“那王家呢?”贾赦又哼哧问道。
贾政再次叹息:“王家内兄的意思是,咱们家修个小别院也就罢了,不必铺张浪费,去修建什么大别院。”
“因此,让我们向其他亲戚借一点也就够了。”
这话一出,贾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老二,这就是你岳丈家的态度?贵妃娘娘那也是他亲外甥女吧?他就这么不念贵妃娘娘的好?”
王子腾的态度,让贾赦万分不满,不仅不愿意给贾家借钱,还阴阳怪气,说只要修一个小院子就行?
在贾赦看来,这比沈蕴托词不借钱还要恶劣!
贾政被问得语塞,不知该怎么回他。
毕竟王子腾如今作为金陵四家的领头人,他的决定,其余三家的人,似乎也只有顺从拥护的。
贾赦也坐不住了,在书房里来回走动起来,气呼呼说:
“哼!这些个亲戚,还不如一个世交人家来得爽快!”
贾政看着他,面露惭愧之色,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选择沉默。
过了一会,贾赦停下脚步,又坐了下来,轻拍桌子,坚定说道:
“老爷我就不信,不靠他们这些亲戚,建不起这个贵妃别院来!”
贾政听得心惊,忙问:“兄长,你打算怎么做?”
贾赦满脸阴沉,一双死鱼眼中闪着阴鸷,盯着某处,咬牙切齿说道:
“既然他们都不肯借,那咱们家自己去凑钱,到时候,贵妃娘娘起势,让他们后悔去!”
贾政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满脸凝重,劝说道:
“兄长,你可不要乱来啊,当年的教训,可得一直铭记于心!”
话音未落,就见贾赦怒喝:
“够了!老二,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当年怎么了?如果不是旧太子遭人算计,我如今说不定已经是大都督了。”
“老子爹误会我,老太太看不起我,连你也敢质疑我吗?”
贾政听得脸色骤变,气势被贾赦压住了,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屋中气氛变得凝重,一时再无人说话,颇为寂静。
良久。
贾赦瞪大眼睛,看着贾政:
“你就等着看好了,不用你多费心,这些钱,老爷我一样弄得来,不用求他们!”
贾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又听贾赦接着说:“老二,老爹和老太太让你当家,将我赶去东院,单独开一个门,这些我都没意见。”
“可你别忘了,我才是荣国府袭爵老爷,是荣府一脉的嫡长子!”
贾政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这些话,一时惊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