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大姐姐将这颗灵胶吃下,我再给大姐姐你开一张调理身子的方子,喝上一日便可。”
听他说得认真,贾元春也恢复了一些心绪,都记在了心上,温婉回应:
“好,我都记着,有劳蕴兄弟你了。”
说话间,见沈蕴递来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灵胶,暗暗惊疑,却没有迟疑,伸手接过,直接服下。
灵胶入口即化,霎时间,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如沐浴在暖阳下,极为畅快,忍不住眯了眯杏眸。
沈蕴见她服下了,便起身,准备告辞,突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提醒:
“对了,大姐姐,你可得小心外面那两个嬷嬷,还有皇后。”
贾元春回过神来,抬眸看着他,虽不知他为何还要自己小心皇后,但也不过多问,朝着他轻轻颔首:
“嗯,我都记着呢。”
沈蕴又作揖说道:“那大姐姐你好好歇息,我就先告退了。”
听他要走,贾元春颇为不舍,眼巴巴看着他,柔声央求:
“别…蕴兄弟可否再多留一会…”
说到这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妥,忙低头解释:
“我在后宫,见不到亲人,难得看到你这样一个亲戚来了,我…实在高兴,只想你再多留一会。”
这番解释,反倒愈发凸显出贾元春对沈蕴的不舍之情,仿佛她的心已被沈蕴牵动,不愿他就此离去。
沈蕴注视她,想到她在这深宫中孤苦伶仃,历经了太多的艰难困苦,不禁有些心疼。
又念及她好不容易晋升为贵妃,却如昙花般转瞬即逝,很快便香消玉殒,心中更为疼惜。
当下,再次坐下,目光柔和,轻声说道:“好,我便多陪大姐姐一会。”
贾元春听闻此言,满脸惊喜,霎时抬头,与他对视,芳心悸动,眼眸中闪着丝丝光亮。
一时间,二人皆没有说话,就这般静静地对视着,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
良久,贾元春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轻声询问:“蕴兄弟可曾去过荣国府?”
沈蕴坦然回应:“前天才刚去过。”
贾元春一听,便追问道:“那我家中一切可好?老太太、老爷、太太他们都还安好吗?”
沈蕴本想告诉她一切都好,不必忧心。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贾元春独自一人在这后宫中苦苦煎熬,与其只报喜不报忧,倒不如将荣国府近来鸡飞狗跳的真实状况告知于她。
想到这,沈蕴便将自己和林黛玉前日进入荣国府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王熙凤弄权收黑钱之事,都讲述了出来。
贾元春听得目瞪口呆,微微睁大双眸,难以置信地望着沈蕴。
她怎么也想不到,贾母会气得失态,王夫人和贾宝玉竟都挨了贾政的打,更难以想象,区区一个小厮,竟敢败坏沈蕴和贾探春的名声?
还有王熙凤,表面看似八面玲珑,背地里竟仗着家族权势,收受贿赂,害人性命?
许久,她才勉强消化完这些惊人的消息,紧紧凝视着沈蕴,问道:
“蕴兄弟,如今的荣国府当真如此乱?”
沈蕴微微撇嘴:“倒也算不上乱,只是确实有些家宅不宁。”
“对了,听说前段时间,宁国府办丧事,场面盛大,开国一脉的勋贵人家几乎都到场了,就连北静郡王爷都亲自前来路祭,此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呢。”
贾元春久居后宫,对诸多忌讳自然心中有数,听闻此言,脸色微变:
“开国一脉的勋贵人家都出面了,这不太对吧…莫不是东府的敬老爷殁了?”
沈蕴摇头:“不是,只是贾蓉的媳妇秦氏殁了。”
听到这个答案,贾元春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蓉哥儿媳妇殁了,怎会引得这么多人家前来,更别说还惊动了郡王爷亲自出动,这明显是逾制之举啊!”
沈蕴暗想,整个贾家恐怕也就贾元春察觉到秦可卿丧礼的异常之处,像贾赦、贾珍等人,怕是还以为是自家面子够大呢。
又听贾元春满是忧虑地央求道:
“蕴兄弟,不知能否劳你替我去荣国府传个话,让老爷们都警惕些,此事若传到圣上耳中,绝非好事。”
沈蕴微微皱眉,他不想再涉足荣国府,更别说,靖昌帝已经知道了,并且派风羽卫在暗中查探,就算说了怕是也没什么用。
可看着她柔弱无助的样子,实在让他难以拒绝,只好先应下,又补充:
“不过,大姐姐你也别抱太大期望,依我看,你们家的老爷们,或许也就政老爷还能听得进劝谏。”
第149章 正好借势拯救贾元春
对于贾元春让自己去贾家传话,让贾赦等老爷警惕一些,沈蕴觉得多半不会有用。
若贾赦他们听得进旁人的劝谏,贾家也不至于落败,更不会落得抄家的地步。
贾元春则轻叹道:
“不管如何,还请蕴兄弟你去告知他们一声。”
沈蕴又想到,过不了多久,贾元春就要被封贵妃,贾赦、贾政等会进宫来,便笑着接话:
“或许用不了多久,大姐姐你可亲自跟他们说。”
贾元春有些疑惑:“哦?此话怎讲?”
沈蕴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大姐姐自会知晓的。”
贾元春见他竟也有如此一面,不免觉得有趣,仔细凝视他一番,微微抿嘴,心里头有些欢愉。
二人又说了一会家常,沈蕴再次告辞,贾元春虽还是不舍,但也知沈蕴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只能依依送别。
她知道,这一别,还不知何时能够再见沈蕴,目光紧紧黏在沈蕴身上,哪怕再多看一眼都好。
沈蕴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心中亦有些波动,临到门口时,转头看向她,笑着说:
“大姐姐,或许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说罢,直接离开了。
贾元春听得一甜,不由期待着下次和沈蕴相见,痴痴地看着门口。
直到两个嬷嬷再次进来,来到她床边,用眼光审视她,她才惊醒,收回目光,镇定地趴着。
两个嬷嬷先问了抱琴一些话,又掀开被子检查一番,确定并无情况后,这才撇嘴离开。
待她们离开,贾元春忙对抱琴说:
“抱琴,去将门先关起来。”
抱琴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待关好门后,又来到贾元春面前,听贾元春红着脸说:
“给我宽衣,另外,换一套新的褥子。”
听了这话,抱琴更加疑惑了,要说换衣她还能够理解,可为何还要换褥子?
直到更换褥子时,看到湿了一片,她才彻底明白过来,霎时也跟着脸红了。
贾元春更是满心羞耻,警告道:“蕴兄弟给我医治的事情,不许对外人说,另外,这件事情…更得保密!”
抱琴立即点头:“嗯,婢子明白。”
心里也不由胡想一通,脸色更加红润,这一日,主仆两个似乎都有些心神不宁。
……
且说沈蕴这边,跟着内侍走出后宫范围,一路往大明宫走来。
寒风扑面,让沈蕴变得越发冷静,脑海中也闪过一些念头。
突然间想到,靖昌帝应该知道,贾元春的伤在臀部,却点名让他去医治,是否存在问题?
宫中是有专门的女医,这种部位的伤,让女医来医治似乎更妥当。
靖昌帝应该想得到这一层才是,可他为何还要自己来给贾元春医治呢?
是为了试探自己?还是故意让自己和贾元春发生点什么?
按照阴谋诡计来推测,如果他真和贾元春有了一些事情发生,那么,靖昌帝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沈蕴心里不由多了一些猜测。
看来今日高调行事,不仅被太上皇惦记上了,就是靖昌帝也已经上心了,这是打算利用此事,来控制他和贾元春两个呢。
念及于此,沈蕴内心一阵轻跳,脸色微沉,深切体会到伴君如伴虎的危机,令他不寒而栗。
靖昌帝表面上对他青睐有加,可暗地里却设下陷阱,让他有些愤慨。
但他很快便强压下怒火,恢复了冷静。
毕竟,身处帝王之位,这般行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沈蕴身为臣子,靖昌帝这些手段,着实令他心生厌恶。
所幸当时医鼎让他恢复清醒,倘若继续任由情绪蔓延,必定把持不住,一旦如此,靖昌帝便能抓住他的把柄,到那时,他只能对靖昌帝唯命是从了。
按常理,身为皇帝的靖昌帝若有所吩咐,沈蕴作为臣子自当遵从。
但人心难测,靖昌帝无法保证沈蕴对自己绝对忠诚,所以势必要施展手段,将沈蕴彻底掌控。
这也正是为何,通常帝王都会以高官厚禄来拉拢臣下,毕竟利益相系,臣下才会心甘情愿为帝王效命。
而对于更为核心的臣子,就全看帝王驾驭下属的本事了,或威逼利诱,或阴谋算计,又或者联姻、以人格魅力征服等等。
此刻,沈蕴猜到靖昌帝竟用如此阴险手段,逼自己臣服,心中不禁愤慨,满心抵触。
不由一阵后怕,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身心俱寒。
不过,转念一想,他觉得倒不如将计就计,不然,靖昌帝目的未达成,定会逐渐疏远他。
他如今还未具备成为棋手和掀桌的实力,一旦失去靖昌帝的眷顾,他这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新贵,很快就会被京城其他权贵鲸吞。
那就让靖昌帝握住他这所谓的‘软肋’,先赢得靖昌帝的信任,待成功上桌,再伺机而动。
是人就有缺点,太过完美反而容易招人嫉恨,自污藏拙,也是一种大智若愚的表现。
不过,最大的难题是,日后要如何消除这‘软肋’,让靖昌帝再无法以此要挟自己。
思来想去,一时间他也想不出良策,只能微微皱眉,决定日后再慢慢琢磨。
实在没辙的话,等修炼至造化境,干脆直接杀了靖昌帝!
沉下心来后,脑海中又浮现出贾元春温婉动人的面容,以及惹人遐想的雪白紧翘,内心瞬间又热了起来。
既然靖昌帝有意借此事拿捏他和贾元春,那就先顺其意,和贾元春真发生点什么事情来。
既然他能逆天改命,救活林如海,那便也能挽救贾元春!
这般想着,他愈发坚定了这个念头。
不过,这都还只是他的推测,还需验证一下,才能确定是否如此。
恰在此时,他也已来到大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