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朕,袁术,大汉忠良 第354节

  这徐州再大,也是有价的,卖的更快更狠,可得泼天大功,卖的慢卖的少,则分中功、小功。

  而心存迟疑,当旁人已将整座徐州卖空,才惊觉无物可卖时,那脚下无立锥之地的人,便只能给汉王卖命了。

  魏续将军卖的最快,下手最狠,所以小沛一战,他得了数个大功,封中郎将,为黄金台上客,便是坐享其成,也可得一世富贵荣华。

  哪怕是这样,他此番也甘冒奇险,愿入此城中,来卖了你们,来卖更多。

  张辽将军,虽然卖的没有魏续将军快,但他将自己卖给了汉王,且他在徐州威望只在齐王之下。

  他愿意赴汤蹈火,为汉王收服整座徐州,尽得齐王底蕴,所以他也亲入此城,成了汉王义子。

  而现在,李将军你还不明白吗?”

  他浅笑吟吟,打量着李均。

  “你已经被魏将军卖给了汉王,这是一场分食徐州的饕餮盛宴啊!

  加入我们,亦或者为我等分食,将军,你没有第三个选择,汉王兵锋之下,徐州也没有选择。

  还是说,将军以为这封信只给你一人乎?”

  李均默然良久,冷冷道了句。

  “你就不怕我现在将你拿下,把你们的谋划尽数告知高将军,坏了尔等大计,将你与你们幕后之人,通通拿下!”

  使者只是淡淡看着他,笑而不语,良久反问了句。

  “有意义吗?

  螳臂当车,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小势可改,而大势不可逆。

  八十三万汉军就在城外,徐州内外向汉之心,从未有如此刻坚定。

  与我等万众一心者,何至百万?

  将军杀我者易也,可杀得了这满城袁汉忠良乎?

  将军能坏今夜大计,坏的了明日、后日、往日皆然耶?

  汝一人之力,高顺一心愚忠,恰扑火飞蛾,以累卵之力,何敌齐国天倾?

  汉王诏命下达,灭齐已是必然,有李均无李均,并无区别。

  史册昭彰,你我之会面,又或者是你我的名姓,甚至不足以在青史上留下一行记述。

  史载:【建安三年,春,汉王伐齐,灭国。】仅此而已。

  李将军莫自视甚高,把自己看的太重,我等只是看在魏将军书信的分上,来拉你一把,亦或是:恩许汝入桌共宴!

  汝当诚惶诚恐,莫不识好歹。”

  使者神色冷厉,明明是李均拿剑指着他,生死尽操于人手。

  反而是李均神色几度变换,像是被人拿捏住了性命一般。

  回想过往种种,虽然魏续代高顺执掌陷阵之时,对他多加收买,也算厚待。

  可他毕竟是高顺亲手操练出来的陷阵,同高顺生死相随,几次同生共死的血战,要说没有感情也不可能。

  这可是他的挚爱长官,同袍兄弟!

  但眼下是个什么形势?

  他心底的诸般念头,百种思谋,在眼前之人掰开来,揉碎了的陈明利害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倘使此刻跟着高顺拼命,能有一线胜算,他也不是不能为了那位值得敬佩的将军再战一场。

  但是绝望啊!

  打垮他的不是忠奸,不是利益,也不是魏续曾经的那点恩义,而是赤裸裸的绝望。

  当满城尽是通袁之人,又还有几个人愿意赌上身家性命,去打一场不可能赢的战斗。

  相反,只要加入,加入的越快,对同伴下手越狠,得到的利益功绩也就越多。

  你不通袁,别人就通袁,你不向汉,那些向汉之人就会如鬣狗般扑咬上来,将你分食殆尽,以博汉王荣宠。

  纵使你自己能谨守本心,不做通袁之举,你又怎知身边的袍泽,麾下的将士,乃至顶头上司,不是袁汉忠良?

  纵使你能相信他们,焉知他们会不会相信你呢?

  在这场手快有,手慢无的卖掉徐州游戏里,谁相信他人,谁就输了,输的体无完肤,死无葬身之地。

  这会李均的脑海中,已近乎不可控制的浮现一幕幕骇然画面。

  今夜月色之间,类似眼前这黑衣使者,已如漫天流萤,飞入无数将军府邸,以至化作燎原之火,将整座下邳城,在彻底点燃,以昭炎汉火德煌煌!

  而挡在这滔滔大势之前的,恐怕只有那位尽忠职守,纵死不悔的高顺一人。

  念及此处,李均心底不由一叹。

  【高将军,您是个值得钦佩的人,奈何为一伪王愚忠至此?

  均虽愿舍身相随,奈何此身非我一人,麾下陷阵百人之生死荣辱,家族存亡,尽系我身,实在不能舍命相陪。】

  少顷,在心底说服了自己,李均弃剑于地,满脸堆笑。

  “李某向汉之心久矣,奈何无有门路。

  幸得魏将军提携,蒙先生点醒,否则徒为伪齐而死,背负叛逆骂名,使三族俱亡,悔之晚矣。”

  见李均一反常态,称自己为先生,执礼甚恭,使者连道:“不敢。”

  “先生之称,愧不敢当。

  不过是将主人所授机要,一一为将军道明罢了,今夜如我之使者,将近百人,何当将军之礼?

  将军能及时醒悟,也是福缘深厚之人,想来必能在今夜建功立业,同谋富贵。”

  李均心道果然,上百位使者,足以说动城中上百位执掌兵马之将。

  以他观之,自己对高将军已是忠义非常,有同生共死的情意了,这都能被说动反复,又何况于他人乎?

  届时汉军临阵,城中百将倒戈,煌煌大势,孰能敌之?

  遂更觉自己决断正确,向汉之心,愈发坚固。

  可李均不知,就连这使者所言的这番话,也是陈登所授,用以哄人。

  莫说上百人,今夜所派之使者,尚且不足十人。

  一来,如李均面前这位使者一般,能临危不惧,义正辞严将陈登所授话语一一道来的人才,陈家也拿不出许多。

  二来,人数一多,总有忠义泄密者,陈登会派出使节来访之人,皆是魏续、张辽深思熟虑之下,最容易变节控制的旧部。

  所以李均所想【以他的忠义,都被说动,其他人也必然通袁。】

  真就是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而一厢情愿的“忠义”罢了。

  陷阵营八百人,魏续代高顺执掌多年,他李均正是那唯二的,愿意收下魏续金银恩宠的人之一。

  说实话,要不是魏续为了彰显自身功绩,强烈推荐了李均。

  否则在陈登原本的计划里,根本就没考虑过能说服陷阵营,使这支高顺死忠反正的可能。

  而这一面派人私通值守打开城门,迎汉军入城。

  一面派使者在城中精挑细选有变节倾向的人一一拜访。

  最后通过危言耸听的方式,营造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满城尽带汉王来的架势。

  使这些本就心思反复之人,以反复之心度忠直之腹,觉得再不降汉就晚了。

  今我若不降汉卖人,别人就降汉卖我,不能再迟疑了,必须速速降汉。

  从而联合这些变节之人,配合陈家在城中势力,相助打开城门后的入城汉军。

  这才是陈登所以敢向汉王,进言今夜破城,以献徐州的真正计策。

  至于主动提议入城的魏续、张辽,对他而言,不过锦上添花。

  不得不说,赚了他二人入城,送汉王义子到高顺手中为质,不仅使得高顺更加信任陈登,对诈和缓兵之计的说法深信不疑。

  他二人也着实牵制了高顺大半的精力与猜疑,毕竟城中来了两个降汉叛徒,偏偏这两个叛徒数日之前,还在徐州位高权重,麾下旧部无数。

  高顺不调派大量人手兵力,将之视作洪水猛兽,严防死守才怪。

  可下邳城中的兵力是有限的,城外要盯防四面城门,城中要警惕魏续、张辽,以及他们身侧以保护汉王义子为名带入城中的三百汉军。

  加之夜间必须得让一部分人安睡,以保证明日有足够的精力守城。

  高顺当下可调用人力,实际已捉襟见肘,特别是在魏续超常发挥,灌倒了一大批忠心将官的当下。

  他陈元龙的操作空间,已经比原定计划多了太多。

  陈府暗室之中,陈登与陈珪对座品茶,当听闻家臣来报,言说高顺派了足足三千甲士暗中包围,盯着魏续与张辽休憩之所,随时准备着只要稍有异动就杀此二人祭旗后。

  陈登不由笑了,“父亲,大局已定。”

  陈珪举杯轻啜了口,眼神飘忽,似思绪早不在着于眼前,聚焦当下。

  他丝毫没有询问今夜之事周全与否,商议各处细节,反而好似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元龙,此去汉营,感觉如何?”

  提及汉营,原本因城中之事颇为顺利的陈登,面上笑意,骤然凝固。

  好半晌才答了句,“与刘营尽慕玄德公,愿为他之理想而牺牲不同,同吕营慑于齐王绝世武力,众皆跟从亦不同。

  汉营人才济济,说话机锋暗藏,有人如云,有人如水,心思各异。

  汉王如天火凌空,照日月不照,见人心未明,虽云与水,无有不臣。”

  陈珪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袁家四世三公,天下奇才半数出其门。

  汉王麾下人才多些,也是常理。

  元龙啊,入得汉营,仍需谨慎,我徐州世家乃是新来者,若想在豫州、扬州、荆州世家面前抬起头来。

  汝不可再效刘营、吕营藏拙之态,需多立功业,多赚功绩,若明年能排入十大世家之中,将族中女子同汉王联姻,方为大善。”

  陈登忙低头称是,“谨遵父亲教诲。”

  另一边,陷阵营中,李均收好了魏续信件,与使者相谈甚欢,似乎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静待时机。

  终于,随着夜半三更的梆子响声悠悠传至,使者脸上一喜,告李均曰:

  “天机已至,将军可以动手了。”

  “好!

  李某这就动手!”

  随着动手二字落下,李均毫不迟疑,拔剑出鞘,一剑就刺入使者腹心。

  使者毫无防备,遭此一击,口中呕着血,直勾勾盯着李均,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几次张了张口,已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不明白,也想不通,李均不是被说服了吗?不是和自己相谈甚欢,心向袁汉了吗?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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