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恒将那一头空心一头实心的铁拐拆了下来，拿起游标卡尺夹着管壁测量起来。
“如何？”王铁锤有些忐忑的问道。
“不错！是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一次！”肖恒也有些兴奋。
此时地上已经乱七八糟躺了不少铁管了，不是断裂了就是偏心了，总之每一个好的。
“等切开这边就知道什么情况了。”肖恒拿出钢锯，比划着最后那一小段实心的铁管慢慢的切割起来。
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在车床上利用车刀直接将多余的部分切掉……但奈何车刀这种东西的科技含量要远远大于钢锯，所以至今为止它还在“路上”飘着。
经过两人轮番换手，没过多久就将铁棒的底座切掉了，然后肖恒就得到了一个两边通透的铁管……经过测量之后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终于成了。”
节95 枪声
在精密管没有到货的时候，肖恒想要测试他自己“发明”的定装弹药还是需要一个枪管的，这才有了这台简易车床。
当肖恒量完枪管的时候，就见王铁锤在检查那钻头。
“怎么了？”肖恒问道。
“公子。”王铁锤抬头一脸思索，“你说这铁跟铁有什么区别？这铁棒也是铁，这钻头也是铁，都是一炉出来的铁为何这钻头能钻铁棒呢？”
“你吃过炊饼吗？”肖恒问道——这炊饼就是我们现在的发面馒头。
“倒是吃过……”王铁锤疑惑的看着肖恒，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刚出锅的炊饼很软，但放久了就变硬了。那么先用炊饼做一把刀再把它放很久放硬了，那么它能不能切开刚出锅的炊饼？”
肖恒引导着王铁锤的思路。
“这……想是可以吧？”王铁锤迟疑道。
“铁也是同样的道理。这没经过处理的铁棒就像刚出锅的炊饼，经过热处理的钻头就像是放了很久的炊饼……”
“……”王铁锤听得懂，但是理解起来却有些费力。
铁就是铁啊，怎么能跟炊饼比呢？炊饼再怎么硬也是软的啊？
王铁锤一脸懵逼。
“不管你现在有多少疑问，只要好好学习总有一天能懂得其中道理的。”肖恒拍了拍王铁锤的肩膀鼓励道。
“……”一听学习，王铁锤顿时变成个苦瓜脸。识字还好，现在肖恒编写的教材上有拼音有图画，再联系前后文基本都能认下来，时间长了也就记住了，但这数学……
虽然他没说话，但肖恒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数学太难了！”
“没事的，慢慢学就好了。”肖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只好赶快换个话题，“之前那些零件都做好了吗？”
“做好了……公子的办法真是好，竟能做出如此精巧的部件来。”王铁锤闻言赶快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一堆零件拿了出来。
这些精巧的五金件都是利用失蜡法铸造的。
失蜡法是一种古老的铸造秘技，在新世纪依然用来制造各种形状复杂的机械零件或是珠宝首饰。
其原理是用蜡烛雕刻出想要的部件，然后用泥浆之类的东西涂抹其上晾干，最后烧至成型。在烧制的过程中泥浆外壳建建固定，而内里的蜡则随着温度的提升而燃烧殆尽了，这样就得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一次性模具。
将金属灌注其中再将其打碎，就能得到与雕刻的蜡质零件几乎一模一样的金属零件。
“这是老祖宗的办法，最早的时候，铸鼎的扶手就是利用在草绳外面裹上细泥浆再烧制的模具铸造的。”肖恒的注意力都在那些细小的零件上，而他所说的方法实际上就是古代的“焚失法”，算是失蜡法的前身。
尽管使用了相对高精度的失蜡法来铸造这些零件，但实际上由于金属的热胀冷缩的关系，其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公差。
肖恒一边组装一边用各种不同型号的钢锉修正零件的大小——早在铸造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加工余量了，所以零件只会比预计的大而绝不会小。
在肖恒忙着组装那些精巧的零件时，王铁锤也没闲着，之前利用铜板冲压了不少类似瓶盖一样的东西，他现在就拿着游标卡尺在那些“瓶盖”之中挑挑拣拣。
这些“瓶盖”并没有真正瓶盖的那种褶皱，边缘光滑的圆柱形，在圆柱形的底边比圆柱体稍微大一些，突了出来——这是为了卡住枪管而设计的。
在“瓶盖”的最中央有个很小的孔，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不过既然肖恒吩咐他这么做，那就肯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其实这些“小瓶盖”就是定装弹的底壳，主要是为了方便退出子弹而设计的。
肖恒很快就将那些精巧的小零件组装起来，其中还拆掉了个一次性打火机，将里面的压电陶瓷小心翼翼的装到扳机上边。
当肖恒将最后的零件——那根铁管装上去之后，完成品终于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这是一把模样有些古怪的手枪！
肖恒按下机弹簧，只听“咔哒”一声，“手枪”的前半部分与枪柄就分开了，枪管与枪柄分开露出了里面的枪膛。
肖恒轻轻勾动扳机，手枪上原本的那个“撞针”突然冒出了个电火花。
“啪！”
“果然成功了！”肖恒的声音有些兴奋。
若是他的这个发明被认定可行的话，那么他就完全绕过了底火这一科技路线……
不过成功打出电火花还是第一步，接下来肖恒还要真正测试一下这究竟能不能打响。
“公子，这些够了吗？”王铁锤拿过来一堆尺寸合格的“瓶盖”。
“足够了。”肖恒点头，然后从旁边的小箱子里小心的拿出一个纸卷。
这纸卷一头涂红一头保留原色，肖恒将原色的那头抹上点鱼胶就塞进了那些“小瓶盖”之中。
这纸筒的大小刚刚好能严丝合缝的塞进去。
这纸筒里保留原色的那头装的是造粒火药，而涂红的那头则是只有一颗的大号铅弹，而中间是一块垫着毡布的木块。
当火药爆炸时，膨胀的气体会推动着木块嵌入到铅弹后面流出来的空洞中，随着木块的挤压铅弹的后部微微变形紧紧贴合枪管，提供更好的气密性……这就是利用了尾部扩张原理的米尼弹。
虽然米尼弹配合线膛枪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不过从理论上来说依然能够提高子弹的射程。
当制作完第一颗独头弹之后，肖恒就将它塞进枪膛，随后合上了手枪。
当手枪合并上的时候，“撞针”位置的金属从弹壳底部预留的小孔钻了进去，并且直接刺破了里面的纸壳。
“捂住耳朵。”肖恒交代了一句，就对准前边不远的一块木头标靶扣动了扳机。
“砰！！”
枪口冒出了一团火光，随后滚滚浓烟从枪口处冒了出来……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硝烟的味道！
随着枪响，远方的木耙应声炸裂。
“成功了！”
肖恒快步走过去，捡起已经被炸得不成样子的木耙，脸上的兴奋之情难以言喻。
……
郑重提示：本文中提到的发火装置思路来自于电化学炮的公开资料，另外压电陶瓷的电压也不足以引爆黑火药，请勿自行尝试。
节96 热武器的威力
铅弹很软，侵彻力不足，但也正因为它很软的关系，所以它可以将大部分的动能转换成纯粹的破坏力！也就导致在面对人体这样比较柔软的目标时，铅弹的杀伤力尤为恐怖。
王铁锤也走了过来，从地上捡起一块还嵌半铅弹的木板，用手轻轻抚摸着断层，对其威力咂舌不已：“公子，这若是打在人身上……那还不得打出个洞啊？”
“也许吧，不过我们可以试试。”肖恒也是第一次使用这么原始的枪械，自然也不清楚这种巨大的铅质独头弹到底威力有多大。
“试试！？”王铁锤为之一惊。
“嗯，测试弹药威力和枪管的承受能力也是其中一环……”肖恒看着他道，“来吧，我们再车几个枪管。”
“……”
肖恒究竟要怎么测试呢？王铁锤脑中的画面开始变得惊悚起来……直到肖恒从后厨拿了半片猪肉出来。
“呃……用猪肉？”王铁锤一愣。
“不然呢？这里又没有弹道凝胶，难道要我抓个人来打？”肖恒奇怪的看了王铁锤一眼。
“呃……不是不是。”王铁锤赶忙摇头，“不知这弹道凝胶是何物？”
肖恒随口答道：“那是一种专门用来测试子弹在人体内如何造成破坏的胶状物质，其凝胶块的物理性质跟人的肉体差不多……过来，帮我把它固定好。”
“是……”王铁锤连忙过去。
弹道凝胶……一块巨大的猪肉状物体出现在王铁锤的脑海中。
嗯，铁锤兄的词汇量再次增加了呢。
准备好肉靶之后，肖恒并没有立即开始测试，而是又搬来了木靶、铁靶——那铁靶正是之前他准备用来做冲压甲片的板材，由于在外面扔着时间有些长了的关系，现在都爬上了些锈迹。
之前打的那发子弹，所用的弹头的横切面是“∩”形的中空的铅弹。除了这种外表平滑的铅弹之外，肖恒还准备了带螺旋花纹的铅弹、可以裂成四瓣的达姆弹、中间埋着一根钢钉的穿甲弹以及单纯的散弹。
按照后世的经验，带螺旋花纹的铅弹应该飞得更远、打得跟准，达姆弹对肉体的伤害更大，穿甲弹自不必说，而单纯的散弹威力小距离近但伤害面积大，可以作为近距离的防身武器使用。
准备好了子弹，那么接下来就是不停歇的射击测试。
首先测试的是螺旋花纹的铅弹。
随着一声声枪响，肖恒分别测试了50米、80米、120米、200米靶，每个靶子都射了超过20发。
其中在50米和80米上，所有子弹都没有射失，前后的区别只在于80米靶的环数稍低。
而从120米靶开始，肖恒的命中率就开始出现了下降，一共20发子弹肖恒只射中了11发，而200米靶则急剧下降到1发——肖恒甚至认为再来几十百发子弹他都未必射得中了，因为在这个距离上能否命中已经不是取决于他瞄的是否准确，而是取决于运气了。
虽然部分应用了米尼弹的原理，但毕竟没有配合线膛使用，即便有用螺旋状的花纹，可被动的旋转毕竟不如线膛的主动旋转。
接下来肖恒开始测试除穿甲弹之外的肉体伤害……每种只打了一发，但这已经足够了——肖恒拿回来的那块猪肉已经完全没法看了，在各种弹药的打击下变成了一坨烂肉。
测试结果则是不出意料的，散弹的伤害最低，只打出了一片细密的小孔。螺旋花纹的铅弹和普通铅弹威力区别不大，都能打出一个巨大的洞出来。而四瓣的达姆弹则威力恐怖，不仅在射入口打出了个大洞，还将周围的猪肉撕得不成样子，彻底的破坏了猪肉内部的生理结构。
看着这坨已经完全不能吃的猪肉，王铁锤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过了好久才咂舌道：“好家伙，这东西打在野猪身上都能要了命呢……”
“别说是野猪，大象都受不了。”肖恒说道。
的确，独头弹这种东西原本就是为了狩猎犀牛和大象才开发出来的……用来打人的话威力已经大大溢出了。
“好家伙……”王铁锤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的问，“那……若是打人？”
“你猜呢？”肖恒指着地上那坨已经被打烂了的猪肉问道。
“……”王铁锤没有说话，只是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好了，接下来该测试穿甲弹了……”
刚来到南宋时，与金人对峙的时候肖恒就发现了一件事——金人骑兵的装备很不错，大多数都有护心镜和锁子甲……而这还只是金人的轻骑兵，传说中全部重甲的铁浮屠肖恒还没见过呢！
为了对付这种铁罐头，肖恒参照脱壳穿甲弹的结构设计了这款专供滑膛枪使用的穿甲弹——它的外形类似带螺旋结构的铅弹，而内里则包含着一根钢钉。
这样在接触目标的时候，外面柔软的铅弹逐渐变形、脱落，而钢锭的前段则会在惯性的驱使下继续前进，直至刺穿钢板或者被钢板弹开。
“碰！”
“铛！！”
枪响，浓烈的硝烟从枪管中冒了出来，而枪口所指的方向上，那块被充当做靶子的铁板多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凹坑，坑内的铁板四分五裂……其中被贯穿的痕迹非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