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文魁 第426节

林延潮心底大喜,面上不动声色地道:“回禀光学士,下官在修纂大明会典之余,一直研习,此外还详读了韩,苏文章,只是不知光学士如此吩咐,有何用意?”

陈思育笑着点点头道:“本学士自是有用意在其中,但现在不必先说。”

说到这里,陈思育提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一行字,递给林延潮道:“这是正德六年朝廷封一名六品官妻子为诰命夫人,你以此替天子草拟一封圣旨来,当堂写给本学士一看。”

“当堂而作?”

陈思育笑了笑道:“不错,就是当堂而作,本学士闻你才思敏捷,当堂写一篇诰命不难吧!”

林延潮当下道:“既光学士有命,下官姑且试之。”

桌案上笔墨都是备好,林延潮铺好纸,提起笔站在案前开始打腹稿。

陈思育笑了笑,走到一旁书橱抽了一本书来,坐到一旁开始读书。

这才翻了没几页,陈思育一抬头见林延潮已开始动笔。陈思育本要提醒林延潮不必这么快下笔,不过想了想还是将话吞了回去,将书一合,走到林延潮身边来。

陈思育但见林延潮笔下不停,几可称得上不假思索,一气呵成。

片刻之后一篇两三百字的诰命,在林延潮手中立成。

陈思育从林延潮手中接过写好的诰命,细看了一会当下道:“不谈文采,本朝诰命尚简尚平,不喜四六骈文,求得是上通下达,宗海你这一篇?你真是第一次写诰命?”

林延潮能说自己利用上班时间干私事,苦读历朝的圣旨吗?所以他只能答道:“都是备考科举时苦练了,若是光学士再给下官一点时间,下官能写得更贴切一些。”

陈思育点点头道:“这也是难得了,再说文采……”

陈思育手对着文章,不由叹息道:“还记得,宗海初抵京时一篇漕弊论名动京华,洛阳纸贵,本学士虽觉得此文谈不上空前绝后,但十年内却无人赶超,但读了这一篇方知言之过早,此文虽是仓促而作,却可称得挥毫落纸如云烟,文成自标杆,老夫读来但觉文采斐然,却不见丝毫堆砌辞藻之意,真返璞归真。宗海真大家矣。”

“光学士谬赞了。”林延潮谦虚道,然后准备从陈思育手里将文章拿回去。

但见陈思育手一收,然后不动声色将林延潮这篇文章纳入袖中。

你这样就把我文章拿走了,这是利用职权啊,光学士你也太无耻了。林延潮不由心道。

陈思育厚着脸皮,拍着林延潮肩膀道:“宗海不必过谦了,回去好好做事,本学士看好你。”

陈思育此刻心底想得是回家以后,就将林延潮这文章裱糊起来,这可是文章大家的翰墨,一字一金,传给子孙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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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辽东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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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思育将自己的文章揣在兜里,林延潮没发觉一向高高在上的陈思育,居然也有这么无耻的一面,黑了自己的稿子,简直是禽兽啊!

陈思育却丝毫没有惭愧之色,反而当面夸奖林延潮道:“江山代有人才出,与你文章相较,王凤州更是不值一提……”

“光学士……”林延潮当即打断,王世贞是自己座师,弟子要维护老师颜面的。

陈思育闻言笑了笑,反而欣赏地道:“我知王凤州是你座师,你不喜我说他,既是如此,本学士看在你面子上,就对王凤州客气一分,不再说了王凤州就是,宗海真有德君子。”

“下官谢光学士体谅。”

“宗海,不瞒你说,你入翰苑以来,本学士本对你印象不佳,但日子久了,却发觉是我当初看走眼了,前事不计,这一次史官轮值内阁之事,本学士已是决定举荐你,之前让你习苏韩文章用意也在此,是让你尽早熟悉诏谕的行文。”

林延潮闻言大喜道:“光学士,举荐之恩下官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陈思育摆了摆手道:“先不要谢得太早,以往轮值内阁翰林的人选,由本学士会拟三人名字题请内阁。最后内阁裁定其中二人,你虽在这三人之列。但也不敢说一定能入文渊阁的东房办事。”

陈思育这么说,也就是三人里最后还是要有一人刷下来的,这个决定权在内阁手中,不过自己既入名单之列,已有三分之二的机会了。

不过林延潮知道最后还有变数,于是称谢过后。向陈思育告退而出。见林延潮出门去了。而陈思育方从袖中拿出林延潮方才所写的文章又重新看了一遍,满脸都是欢喜之色。

林延潮回到检讨厅后,就听到众翰林们都是在议论,内阁轮值之事。

但听一名轮值过内阁的老翰林道:“轮值之事,虽说是叫你们为朝廷起草诏谕,但也是入阁参预机务,备顾问于内廷,这等殊荣,不亚于蓬莱登峰啊。”

众翰林们都是点头。轮值内阁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现在检讨厅里,大部分翰林都没有轮值过内阁,甚至在翰林院一生都没有轮过入值内阁的翰林也有几人。相较之下教习内书堂倒是容易一些。

众翰林们议论道。

“可惜是两两一替。”

“你我不用指望了,你没听出吗?今日朝房里,次辅已是指定三位申阁老的门生了。”

“但两个人选,不可能都用新翰林吧!”

“如徐兄这等老编修,隆庆五年入翰苑来,还没有轮值过内阁,若这一次为了照顾申阁老的门生。而舍去他,这实在不公啊!”

林延潮听了一耳朵,于是默不作声走入检讨厅里。

林延潮刚刚才入座,张懋修就走到林延潮身旁问道:“宗海,是否也有意入值内阁之事?”

林延潮听了道:“此乃光学士定之,非我等能问的。”

张懋修闻言一笑道:“宗海真君子矣,实话与你说,以占他总纂大明会典,已是无缘入值内阁,故而只有你我二人有这机会,莫非你真的一点也不动心?”

张懋修淡淡地笑着,但这话里有话的意思,谁听不出来?

林延潮拿起公案上的书,翻了几页,心底想说我动不动心,关你什么事,我招你惹你了,咄咄逼人干嘛?

林延潮道:“在下动不动心无关紧要,我只知道与其抬头张望,不如低头做事。”

张懋修不由笑了笑,“真希望到时候宗海,也能有这般通达心境。”

林延潮笑着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好一个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受教了。”张懋修拱手一揖,然后拂袖而去。

林延潮心想看来这张懋修是要与自己争这轮值内阁的差事,可是他爹是张居正啊,当朝首辅,若是他真有意与我争,我胜算很低啊。

就在林延潮思考之际,一名内阁吏员来翰林道:“辽东大捷,几位阁老要诸位大夫停下手头之事,立即拟一首祝捷诗献给陛下。”

一听辽东大捷,众翰林都是一并站起身来道:“辽东又传捷报?快仔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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