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做好准备，回头我替你请假！”
“这山东之行，就是明日！”
朱橚说完，交代了几句之后，离开国子监。
他刚刚出去，却感知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朱橚回头，却没人。
可是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四哥。你也在意我吗？”
朱橚深吸一口气，上了马车久.
206 刘夫子的刀，可千里杀人
“老五准备去山东？”
“在大哥生死未卜的情况下？”
镇抚司，锦衣卫衙门。
朱棣将朱能递上来的报告，看了半天。
正如朱橚猜测的一样，在国子监前边监视他的就是朱棣本人。
朱棣看着这份报告，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老五，你是真的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
朱橚猜得没错，这个本来应该是永乐皇帝的朱棣，在朱标病重之后，同样产生了夺嫡的想法。
朱标在的话，朱棣肯定连这种小心思都不敢生起，或者只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可是如果朱标不在的话，皇上想要培养老五？
朱棣不服，为什么皇位可以是老五，就不能是他？
难道老五就能，抢走自己的一切？
朱棣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博雅伦海别的身影。
他以为，被皇帝选中之后，朱橚怎么也要表现一下才行，可是这家伙行事，永远出乎别人的预料。
譬如，去山东。
就等于在大哥最关键的时刻，抽身而出，他的行为，甚至很有可能会引起父皇暴怒？
但凡他有一点争夺皇位的心思，都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可是老五偏偏做了，这种磊落的做派，反而显得自己小人。
这也是，朱棣脸红的原因。
“殿下，这件事我们要不要报给皇上？”
朱能乃是朱棣的心腹，关于主子的心思，他多少是了解一点的。
事实上，随着朱标病重，朝堂中早就暗流涌动。
虽然大部分的臣子，都在隔岸观火，可是被注视的几位皇子，心态明显不一样了。
尤其是在应天府流出一种传言，是太子如果去世，皇帝属意吴王朱棣之后，其他皇子更加无法淡定了。
就连平时不怎么露脸的亲王朱樉，都开始活跃起来。
皇位，令人心动。
可是朱棣并不像朱樉那么蠢。
几位皇子之中，就以他最为低调，他也不得不低调。
“这件事当做没发生过，你跟那几位兄弟交代一下！”
朱能的意思他明白，如果将朱橚的行动告诉皇帝，皇帝肯定会发怒。
这样一来，朱棣立功，朱橚犯错，这样自己主子能在皇帝面前表现，当然最好。
身为心腹，谁不想自己的主子起来？
朱能将朱棣否了他的意见，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
但是他看见朱棣脸色不好，只能无奈离开。
“忠心是忠心，但终究还是有点蠢呀！”
“我要是将这件事报上去，老五确实会被皇帝怪罪，可是我也要落在父皇眼中！”
“以为谁都是二哥那个蠢货吗？”
“大哥还没死呢，父皇也正当壮年！”
“就算要立皇子，争太子之位！”
“十年，二十年都未必有个结果！‘
“这场争夺，拼的的是耐力，拼的是少犯错呀！”
朱棣只有一个人在的时候，才会露出这副表情。
朱橚去山东的事，迟早会惊动父皇，皇帝该生气会生气，该讨厌朱橚会讨厌。
相反，朱棣如果举报朱橚，这件事放在皇帝眼里，不但不是功劳，反而会给他留下一个薄情寡义，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的印象。
大哥未死，但夺嫡的种子已经在众人心中种下。
朱棣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过，可是如果能熬死其他兄弟，胜利者终归是他。
“老五，你什么都抢我的，这次四哥就好好跟你争一争！“
朱棣说完这句话，眼中的冷意一闪而逝。
……
在皇子们心思各异的时候，
群臣这边，也是暗流涌动。
第二日早朝，皇帝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朝。
他还没坐稳，李善长，邓愈，这些人已经出列，将弹劾朱橚的奏本，递到皇帝面前。
“陛下，臣弹劾吴王殿下……”
“陛下，臣有本启奏，弹劾吴王殿下！”
“臣有本启奏，吴王借瘟疫一事，打压百姓，民怨四起！”
“臣以为，吴王殿下……“
百官一齐上奏，皇帝的心情迅速被这群家伙搞得燥怒起来。
他面无表情听这些人将奏折上的内容念出。
这无非就是将朱标重病之事，怪罪到朱橚头上。
其中一种说法，就是朱橚在凤阳搞得天怒人怨，引发天谴。
其二，就是朱橚居心不良，坑害太子。
这些人煞有介事，口中说：
“为何吴王殿下发明痘苗，让所有人都免除天花祸害，唯独太子不能幸免？”
这些莫须有的诛心之言，一旦发酵成舆论，
就如利剑一般，刺向皇帝的心口。
老朱震怒，他当然看得住这些人的心思，他们无非是不想让朱橚当皇帝而已。
上次他让朱橚处理事务，这件事带来的政治影响，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你看这些达成，恨不能用尽全力反对，
这就比百官逼宫的时候，还要严重。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饶是他，也不能直接反驳回去。
他将这些奏本收好，淡然说了一句：
“朕会好好看你们的奏本！’
“还有什么事吗？”
他刚说完，此时突然有个官员走出来。
“臣，吴鑫有事启奏！”
此人出场，在场所有人都微微吃惊。
这倒不是因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而是这家伙实在不出名，
不过他的官服，位置，都能表明他的身份，御史台的言官。
“臣参御史大夫邓愈，中书省左相李善长，纵容家人，侵吞圣上御赐的番薯！“
“淮西公侯侵占田地，陛下圣明，责令公侯们退还农田！”
“可这些人嚣张至极，阴奉阳违，他们退还百姓田地不假，却要让百姓赔偿他们田里种的谷物！”
“百姓还不上这，被迫给他们签下卖身契，债务延绵无期！”
“这田地看似退了，但殿下，其实百姓根本就没有得到实惠呀！”
“这些公侯之中，以李善长为首，邓愈，汤和等人，都在其中！”
“求殿下，为百姓做主！”
老朱看着那个吴鑫，惊喜万分，
他本来正恼怒着李善长等人逼人太甚，纵容淮西集团掌握朝纲，本是他的钓鱼之策，
可是老朱自己也没料到，真正没有制衡的淮西官员，会如此过分。
凤阳一事，其实太子朱标早就跟他说过，
要不是因为瘟疫的事情横插一脚，老朱可能就要对李善长出手了。
可是瘟疫之后，马上就是朱标重病.. ...
皇帝心烦意乱，一时间也没精力去处理这件事。
如今他被百官逼宫，要污蔑他儿子，这个吴鑫出手的时机，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大殿之内，针落可闻。
谁都没有想到，已经被淮西人控制的御史台，居然会出如此大的篓子？
邓愈，汤和这两个御使大夫，面沉如水。
李善长，胡惟庸，也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