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摆在塞尔维亚人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了：
要么直接放弃摩拉瓦河以南，包括尼什在内的广大地区，准备打一场首都保卫战！
要么集中兵力，立刻歼灭但丁-克里斯托夫所部，攻入保加利亚境内，直取索非亚，来一场“围魏救赵”！
伊凡-里奇已经明白了，这场战争到了现在，塞尔维亚已经无力回天了！北岸军队早已抽调一空，根本不能给敌人造成丝毫阻碍！
但是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装糊涂，卖国贼的名头他还不想要，放弃国土的提议是万万不能提的！
战争打到了现在，总是需要人负责的，作为西南方面军的总指挥，没有守住防线，就是最好的倒霉蛋之一！
不过伊凡-里奇现在也不怕了，自己的嫡系部队都带出来了，加上一些杂牌部队，还是有近两万人！只要手中有兵，他相信亚力山大国王，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法不责众，反正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一支部队打赢过，大家都差不多，至少他的任务是完成了！在他的努力下，西南保加利亚的军队被拖住了，没有前往尼什汇合，细节就不要在意了！
能够看得明白的人很多，但是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说出来！即便是知道现在最正确的办法，就是将尼什地区的守军撤回北岸，但是没有人敢提出来！
这意味着，直接把将近三分之一的国土面积，丢给了保加利亚，卖国贼的帽子恐怕是一辈子也摘不掉了！
大家集体装糊涂，这可苦了苏博洛夫维奇，作为尼什地区的主帅，现在是进退不得！
北岸的情况他是一清二楚，不要说是几万保加利亚主力，就算是只有一个团也可以横冲直撞！
这也是没有小国的悲哀，没有战略缓冲，或许是一周，又或许是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开起贝尔格莱德保卫战了。
苏博洛夫维奇犹豫了，国内给他的命令是伺机而动，塞尔维亚的命运以这种可笑的方式交到他的手中！
大家都不想承担责任，分明是要把主动放弃国土的黑锅往他身上甩！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进是死退也是死，干脆搏一把大吧！
苏博洛夫维奇做出了一个葬送了塞尔维亚未来的决定：“命令各部队，现在开始给我全力进攻，不顾一切损失，必须要在明天之前歼灭敌人！裹足不前者，军法从事！”
没错他决定赌了，打赢了这一战，他就是塞尔维亚的英雄！打输了再惨，也大不了一死了之，也好过顶着卖国贼的帽子，被自己人杀死的好！
……
冲锋、冲锋、再冲锋！塞军开始了疯狂的进攻，几度突破了防线，又被守军夺了回来，战线岌岌可危了！
前线视察的但丁-克里斯托夫，拿着望远镜眺望战场，血肉横飞、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就是现在战场上的真实写照！！
马克沁机枪还是那么犀利，每分钟六百发子弹，就像一条条火蛇在飞舞！一名塞尔维亚事兵倒下了，又一名塞尔维亚补了上去，前赴后继不断的向前方推进！
机枪的温度已经很高了，一名机枪手迅速从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缠在手上用水打湿，继续发射！
突然机枪卡住了，塞尔维亚人的机会来了，冒着枪林弹雨冲了过来！在付出了数十人又或者是数百人的伤亡后，终于冲上了阵地，短兵相接，开始了残酷的肉搏！
看到这里，但丁-克里斯托夫已经不忍直视了，他可以看着敌人血肉横飞，却无法看着自己的士兵死亡无动于衷！
“让预备队上吧！塞尔维亚人已经疯了！”
……
残酷的战斗还在继续，短短的一天时间，双方付出的代价，就超过了之前的总和！
夜幕终于降临了，不过这和已经打的“麻木”的双方来说，都不在重要了！伤亡已经只是一个数字了，大家都没功夫去理会了，唯一的想法就是杀、杀、杀！
[139.一百三十四章、一将功成万骨枯]
库里斯特莱奇，塞尔维亚第二师师长，看着手中的伤亡报告，久久不能言语！
不过区区一天功夫，第二师就已经丢了一个团的兵力，这样的伤亡，已经超过了他心里承受能力！
这是和之前的进攻完全不一样的，这可都是主力部队，和杂牌军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没错他们是取得了不错的战果，长达十余里的防线，兵力不足的保加利亚人也承受不住了，退守了第二道防线！
毕竟机枪也不是无敌的，打久了会卡壳的、装弹药也需要时间，只要舍得用人命填，还是可以抓住机会的！
库里斯特莱奇可以肯定，这样的攻势只要持续个两三天，就可以突破敌人的防线，不过到时候第二师也打没了！
作为高级军官，他自然明白为什么要拼命了，但是见到了眼前的伤亡，库里斯特莱奇犹豫了！
想了又想，最后咬了咬牙，走进了指挥部！
苏博洛夫维奇看了他一眼，疑惑的问：“库里斯特莱奇，不在前线指挥打仗，来这里干什么？”
库里斯特莱奇用恳求的语气说：“将军，这仗打不下去了！就算我们能够消灭眼前的敌人，也改变不了塞尔维亚战败的结局了，停止进攻吧！”
苏博洛夫维奇死死的盯着他，暴怒的说：“你知道现在自己在说什么嘛？库里斯特莱奇，不要忘了你是一个军人！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就算这场战争结局已经注定了，我们也必须要打下去！
如果我们不能取得一场拿得出手的战绩，那么塞尔维亚就要完蛋了！是真的完蛋了！
我们没有1886年那样的机会了，保加利亚人已经对我们动手了，奥匈帝国也在对我们虎视眈眈！
如果不能拿出我们的决心，给他们看到我们的勇气，你以为塞尔维亚还能存在多久？？你愿意看到，伟大的塞尔维亚再一次沉沦么？”
库里斯特莱奇沉默了，政治上的问题，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
进入了19世纪，列强争先在全世界进行扩张，到了现在这个世界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了，奥匈帝国向巴尔干地区扩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尽管现在还是盟友，从这场保塞战争中，奥匈帝国的立场来看，他们希望得到一个虚弱的塞尔维亚！
要知道奥匈国内一直都有人，主张吞并塞尔维亚，一旦塞尔维亚表现出一丝软弱，那么这些人就会向饿狼一样扑上来！
到了现在，塞尔维亚人已经是不得不打了，无论是在尼什地区，还是在贝尔格莱德地区，都必须要和保加利亚人打一仗！
不过苏博洛夫维奇没有说，在贝尔格莱德和保加利亚人决战，拉长保加利亚人的后勤补给线，还可以增加几分胜算！
而且只要奥匈不希望保加利亚做大，就很可能会出面干预！
在尼什地区和保加利亚打这一仗，明显更符合他的个人利益！虽然还是没有办法赢得这场战争，在举国皆败的大环境下，但是他只要打赢了这一仗，他就是塞尔维亚的英雄！
苏博洛夫维奇已经做好了接受塞尔维亚战败的心里准备了，到了现在他已经不在对赢得这场抱有期待了！
所以保存实力已经不重要了，与其被着卖国贼的骂名，去赌那虚无缥缈的运气，那么还不如竭尽全力赢得这场战役，可以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
库里斯特莱奇被说服了，背后的内幕他不感兴趣！现在的局势，他大致还是清楚的，塞尔维亚已经付出太大的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