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着干脆不再免除赋税。”张绍微微皱起眉头,对曹恒说道:“既然太子城将来要作为大军的根基,我认为可以令将士们在这里安家……”
“你的意思是……”曹恒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还是追问了一句。
“太子出征匈奴,什么都会缺,唯独不会缺少女人。”张绍回道:“恳请太子把俘获的匈奴女人都给兄到太子城,到时我再令将士们把这些女人都给收到房中。街市上经营商铺的可以是女人,经营酒馆的也可以是女人。这里是大军掌管的城池,即便都是女人在外做事,想必也不会有人不开眼到在这里惹事。”
捏着下巴,曹恒想了一想问道:“你认为这件事的可行性有多少?”
“回太子话,我觉着有十成。”张绍说道:“将士们出征在外,太子城既然以后成了他们的根基,他们当然会在这里安家。如今太子麾下将士足有十多万人,每人在这里安置一个女人,城内也有十万住户。”
“你倒是会想主意。”曹恒点头:“不过这么一来,赋税可就得终身减半,至于徭役也是彻底废止了。”
“赋税减半没有问题,徭役却不能废止。”张绍回道:“将士们生养子嗣,将来还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会成为军中勇士。那些最终没有从军的,还是要让他们参与徭役才成。”
“像你这么安排,将士们可不会念你的好。”曹恒微微一笑,对张绍说道:“不过太子城已经交给了你,至于怎样打理,那是你的事情。还有就是,除了这里的常驻兵马,其他将士只能成为过客,不可在这里安家。”
张绍错愕的问道:“太子为什么不许其他将士在这里安家?”
“人只能有一个家。”曹恒回道:“倘若他们的家太多,行军的时候也就不再懂得该想念哪个家。没有想念,将士们对获胜奏凯也就没了念想。一支大军,最让人担心的就是没了精气神。想念也是提升士气的重要因果,我可不希望等到鼓舞士气的时候,提起他们的家人,他们会迷茫到不懂得想哪里的家人才好。”
“还是太子看的通透。”张绍躬什向曹恒一礼:“我这就去安排,必定会在最短的时日里,把太子城壮大成为人声鼎沸的大城。”
曹恒点了点头:“你先去吧。”
张绍离开后不久,曹毅来到曹恒的书房。
进屋之后,他对曹恒说道:“皇兄,去卑派人来了。”
“他派人来见我,无非是想要与我讲和,请我不要发兵河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曹恒向曹毅问道:“你觉得我该不该见来人?”
“皇兄要是不想见,我给打发掉也就是了。”曹毅回道:“我倒是觉着,皇兄见与不见匈奴人,并没有什么要紧。”
“你果真是这么想?”曹恒微微笑着,向曹毅追问。
“确实是这么想。”曹毅回道:“见了也是要去河套,不见也是要去河套。说不准见到来人,还会惹皇兄不爽快。不如把他们打发走了……”
“先把呼厨泉请来。”曹恒说道:“呼厨泉毕竟是匈奴大单于,去卑派来了使者,理应有他在场。”
曹毅应了却并没有亲自前去,而是吩咐一名卫士去请呼厨泉。
卫士奉命离开,曹毅向曹恒问道:“来的匈奴人是要见皇兄,怎么还要把呼厨泉也给请来?”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呼厨泉毕竟是匈奴单于。”曹恒回道:“去卑虽然僭越了单于之位,毕竟名不正而言不顺。前来见我的匈奴人见到呼厨泉,多半会心生愧疚。有他在,倒是会省了我的不少心思。”
“皇兄是要用呼厨泉镇住前来求见的匈奴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曹毅问了一句。
“难道你不认为呼厨泉可以做到?”曹恒微微一笑,向他反问。
“呼厨泉虽然近来也是立下不少战功,可他的威望毕竟太差。”曹毅说道:“除了他率领的匈奴人,三军将士还真没把他看在眼里。就连如今在去卑治下的匈奴人,也是不怎么把他看在眼里。他这位大单于,做的可真是憋屈的很。”
“你也知道他在大单于的位置上坐的憋屈,我们就更不能给他添更多的堵。”曹恒笑着说道:“我们要让他心情顺畅,觉着返回河套夺回大单于之位指日可待。只有呼厨泉有了这样的心思,我们以后才能更好的利用他,才能让他死心塌地的为大魏办事。”
“皇兄说的通透明白,我也懂得这些道理。”曹毅问道:“是现在把匈奴使者带来,还是等呼厨泉也来到,才把他们带到皇兄面前?”
“去卑派来的是什么人?”曹恒问道:“他总不会从匈奴随意找了几个人,就来做求见我的使者?”
“云中一战,把匈奴人的胆气给打到没了。”曹毅回道:“呼厨泉当然不会随意挑选几个人就来求见皇兄。这次来的,是匈奴左大都尉。”
“看来去卑还真是有着不少诚意。”曹恒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卫士领着呼厨泉来到。
他见礼之后,曹恒说道:“去卑派来了使者,我觉着有必要请大单于在一旁坐镇,所以才令卫士请你过来。”
“去卑派了使者过来?”听说从去卑那里来了使者,呼厨泉眉头一皱,没什么好气的说道:“他这次派人过来,应该是想请太子不要出兵河套……”
“单于觉着我会不会那么做?”曹恒打断了他。
“当然不会。”呼厨泉说道:“去卑这么做不过是施了个缓兵之计,太子当然不可能中了他的诡计。”
“既然知道我不会中他的诡计,你又在担心什么?”曹恒微微一笑,对他说道:“请你过来,不过是要你在一旁镇着,看看去卑派来的人会说些什么。”
“是我多言了。”曹恒明确表示他不可能放弃进军河套,呼厨泉放心不少,告了个罪,在一旁坐下。
曹恒向曹毅吩咐:“你去把去卑的使者给带来。”
曹毅离开后,曹恒又问呼厨泉:“单于认不认得如今的匈奴左大都尉?”
“我离开河套已经多年,如今匈奴的大都尉应该也早就换了别人。”呼厨泉回道:“我可能不会认得。”
“大单于说的是,看来只有见到,才知道是不是认得。”曹恒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曹毅领着几名匈奴人来到。
让曹恒感到诧异的是,到了门外,带头的匈奴人居然吩咐另外几个人在外面稍远的地方等着,他独自进了前堂。
走进来的匈奴人身量不高,他向曹恒见礼:“见过大魏太子殿下!”
“只是向我见礼,难道没看见你们的单于就在一旁?”曹恒嘴角带着怪异的笑容,向左大都尉问了一句。
更让他诧异的一幕出现了,听说旁边坐着的是匈奴单于,左大都尉居然转过身,半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匈奴左大都尉见过大单于!”
他的举动让曹恒和呼厨泉都是一脸错愕。
呼厨泉问道:“你是去卑的手下?”
“曾经是。”左大都尉回道:“不过从今天起,我将是大单于的麾下。”
去卑派来的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向呼厨泉宣誓效忠,倒是让呼厨泉和曹恒都始料未及。
还不是太相信他诚意的呼厨泉又问了一句:“难道去卑对你不好?他派你来到太子城,你居然不为他提出条件,反倒向我效忠,究竟是闹的那出?”
“回大单于话,去卑悍然出兵云中,不顾大匈奴生死,已是成了大匈奴的罪人。”左大都尉回道:“身为匈奴人,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可我在大匈奴的位置太低,即便动用部众也不能把他怎样。趁着这次来到太子城,我正是打算向大单于效忠,引领大军进入河套,讨伐去卑!”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副地图,双手捧着递向呼厨泉:“这副地图上,标注着王庭的位置,可以助太子殿下与大单于击破去卑。”
呼厨泉上前接过地图,看了一眼,又双手呈递给曹恒:“太子,这副地图确实是河套的地图,只是不知道匈奴王庭的位置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