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决定要在翠华山修炼?”曹恒向于吉问道。
“正是。”于吉回道:“魏王要我们留在这里,虽然是化外之人总强不过皇权。我们留在这里也好听从魏王召唤。”
“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环顾四周,虽然天还没有亮,根本看不到多远,曹恒还是说道:“山清水秀,不仅有山花、树木,还有洞穴和溪流、山泉。有时候我还真羡慕先生这样能够避开尘世,每天能够徜徉于山林之中,过些闲适的日子。”
“长公子并没有修道的缘分。”于吉微微一笑,对曹恒说道:“像长公子这样的人物,注定是要领军厮杀于沙场之上。大魏虽然稳固了天下,可天下之外还有天下……”
“先生的意思是,我这一生只能在沙场之上度过?”曹恒向于吉追问了一句。
于吉很平淡的回道:“一生倒不至于,多半生吧。”
曹恒嘿嘿一笑:“生为大魏长公子,我早就知道这辈子是不可能离开战场了。既然命中注定如此,我欣然接受也就好了。”
“长公子能有这样的心境,确实是大魏之福。”于吉回道:“大魏不久之后将与强敌相遇,我只能看到开端,却看不到结果。只能在这里恭祝长公子到时旗开得胜。”
“先生的意思是那场仗是我领军在打?”曹恒疑惑的看着于吉。
“除了长公子领军,还有谁能率领大军与强敌厮杀?”于吉回道。
“能不能看到我的敌手是谁?”曹恒问道:“中原人还是异族?”
“异族。”于吉仰起脸望着天空,说话的语气变的很沧桑:“他们的铠甲很厚,他们的战盔也很坚固。他们阵列齐整,虽然生的白皙,却骁勇善战。长公子遇见他们,必定会是一场苦战。”
曹恒与羯人和匈奴人都接触过,羯人的皮肤就很白皙,可他们的阵列却很散乱,身上的铠甲也没有多坚厚,和于吉描述的很不相同。
脑海中浮现出羯人的形象,很快就被曹恒否定。
他又问于吉:“能不能看明白他们究竟来自于哪里?”
“看不到。”于吉回道:“我只能看到这些,毕竟是太久远以后的事情,很难看的真切。”
“那就等到临头,先生再帮我好好看看。”曹恒看向旁边的邓展:“将军等到天亮就可以回去了,于先生既说有事,我在这里陪着就好。”
“那……”邓展迟疑了一下,对曹恒说道:“我把卫士都留下,只带两个人走就好。”
曹恒并没有坚持让邓展把卫士都给带走,他很清楚,即便是发了话,邓展担心他的安危,也是不可能带着所有的卫士离开。
“天色已经不早,离开这里返回长安,天也应该亮了。”邓展对曹恒说道:“主公还在等着回话,我这就返回长安向主公复命。”
“邓将军一路小心。”曹恒叮嘱了一句。
邓展拱手一礼,告了个退转身离开。
目送邓展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曹恒向于吉问了一句:“先生留在这里,可是为了选定住处?”
“还是长公子看的通透。”于吉笑着回道:“魏王说会把左慈和甘始也都给留下,我寻思着,等到他们来了,我们必定是各自划出一块地方。我寻思着,早些在这里划定住处,也好选个最适宜修炼的地方。“
“先生果然想的通透。”曹恒笑了一笑,对于吉说道:“找寻到宝物,于先生功不可没,先一步选定住处也是无可厚非。”
他接着向于吉问了一句:“先生选定地方,可要我派人为你建造起住处?”
“随便搭个草屋就好。”于吉倒也不推辞:“外面圈上一圈篱笆,并不需要太多奢华。”
“既然是我给先生搭建住处,当然要有个差不多。”曹恒说道:“先生只管选定地方,至于其他,我来安排就好。”
于吉帮着摸金营找到了那些财宝,倘若他不出手,或许摸金营在搜寻两三个月以后就不会继续搜索。
财宝埋在这里永远没有见天日的时候,对于大魏来说无疑是个损失。
虽然这些财宝都是意外之财,可财富谁也不会嫌多。
尤其是在大魏将要立朝,正是缺钱的时候。
多出这么些钱财,对于大魏来说无疑是一笔飞来的横财。
于吉给大魏带来了不少好处,他要在这里修炼,当然应该提供一些必要的设施。
曹恒发了话,于吉躬身一礼:“谢过长公子。”
曹恒留在山谷,亲自监督摸金营的将士们把财宝装在袋子里,堆放在一起。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钱财,可像眼下这样地上堆满了财宝的情况,还真是没看过几回。
尤其是这些财富根本不需要大魏付出什么,只是父亲半梦半醒之间见到王允说了些话,就凭空多了出来。
像这样的情形,曹恒以往确实是想也没敢想过。
坐在大石头上,曹恒从晚上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看到魏图从洞穴里出来。
来到曹恒面前,魏图拱手说道:“所有财宝全都送了上来,还请长公子前去清点。”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清点的。”曹恒站起来说道:“只要魏将军清点了,没有什么问题也就可以。”
“刚才我在下面已经把清点弄好。”魏图双手捧着一份清单递到曹恒面前。
接过清单,曹恒向魏图问道:“魏将军以往从墓穴里弄出财宝,都是怎么分派给将士们?”
“摸金营将士的薪俸是军中精锐的五倍。”魏图回道:“将士们为大魏得到不少好处,主公也没有亏待过他们,所以摸金营从来不会与大魏分割这些好处。”
“父亲这么安排,有好处也有坏处。”曹恒说道:“毕竟从地下弄上来的这些财宝,对人的诱惑还是很大。”
“长公子只管放心好了,摸金营将士的衣甲也和一般的将士不同。”魏图回道:“将士们的衣甲并不能装任何东西,要从墓葬里带出东西,只能用布袋或者其他。无论拿出了什么,等在地面上的人都可以一目了然。”
“像这样倒是好的很。”曹恒微微一笑:“如此一来,将士们也不用担心被人泼了脏水。”
“长公子说的是。”魏图回道:“早先我请裁缝为将士们缝制特殊的战袍,正是考虑到了这些。”
曹恒点头:“魏将军是跟了父亲多年的老人,父亲的脾性你比我更了解。他可以给每一个人很多好处,却绝对不容许任何人背着他做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
“长公子说的是。”魏图回道:“魏王的脾性,我确实是非常了解。给了摸金营如此高的薪俸,正是因为将士们做的都是为大魏谋取钱财的事情。将士们见过的财宝太多,而且这些财宝都是没有主人看顾的。他们要是想从中捞取一些,也没人能发现什么。可一旦被发现,捞取财宝的将士要面对的就不再仅仅只是拿出来那么简单。没了薪俸还丢了性命,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划算的。”
“魏将军说的没错。”曹恒说道:“不过我觉得每次将士下墓葬的时候,哪些人去了,都要多记一笔。等到发放薪俸的时候,根据每一个人下墓葬的次数多发放一些薪俸,这样才最为稳妥。毕竟做事的不能和不做事的拿同样的薪俸,将军认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长公子说的是。”魏图回道:“当初主公也曾与我提过这些。只是一直没有采用。”
“等我回到长安,会与父亲提起这件事。”曹恒说道:“至于做还是不做,将军斟酌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