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老人和孩子,被曹恒他们俘获的羯人女子,居然有三四百之多。
这些羯人女子被骂声串着,在将士们的驱赶下,悲悲戚戚的往前走着。
返回的路上,曹恒始终没有看过她们一眼。
曹彰凑了上来,小声问曹恒:“长公子,这些女人都没什么过错,要不还是给她们放了吧。”
“没有过错?”曹恒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牵:“她们是羯人,也是羯人的女人,这还不能算是过错?”
“这能算是什么过错?”曹彰说道:“女人又不会到我们的村子里劫掠,要是长公子觉得把她们放了不合适,回到雁门关,像以往一样给她们找个好人家也就是了。”
“羯人的女人当然会为羯人生养孩子。”曹恒说道:“她们是女人,不会到我们中原的村子劫掠,说的确实没错。可女人生养的孩子却不一定是女人,她们生养了男孩,等到长大以后,还不是会来祸害我们中原?所以击破羯人,我们就要把他们的女人全都带走。至于以后怎么安顿,等到了中原在计较不迟。”
曹彰本来就是试探曹恒,看他会不会在战争中对敌人心生怜悯。
曹恒给了他一个冷冰冰丝毫没有感情的答案,曹彰在满意的同时,不仅心里也在发寒。
这次突袭羯人部落,他们确实做到了让曹恒不再惧怕杀人。这位大魏的长公子,将来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像魏王一样杀伐果决却懂得谁亲谁疏的人。
可曹彰同时又感觉到,他们好像是在拔苗助长,让这位长公子成长的太快,以至于将来他还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曹恒等人返回雁门关的时候,刺史杨阜和曹植一同出关迎接。
见他们带回了那么多女人和物资,杨阜躬身一个大力,对曹恒说道:“恭贺长公子得胜归来。自从有羯人以来,从来都是他们劫掠我们中原,还没有过中原将士出关把羯人部落给劫掠了的先例。”
“并不是说我们中原人没有能力劫掠他们。”曹恒淡然一笑,对杨阜说道:“我们中原人从来都是把家里的墙头看的太重要。总认为只要墙头高了,贼就进不来。可发生过的一切却告诉我们,即便墙头再高,只要有贼惦记着,早晚还是要被他们祸害。我做的不过是忘记了我们家里还有墙头,不等贼来到我们家,我们先去贼的老窝。他们可以抢我们,我们也能抢他们。寇既来,我必去!他们对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就对他们做什么!”
“长公子说的有礼!”杨阜赶紧应了,侧身让到一旁,对曹恒说道:“听说长公子得胜回来,我特意让人准备了酒宴,为公子接风。”
“不过是袭击了一个羯人的部落,有什么好庆贺的?”曹恒说道:“等到我们把所有的羯人都给抹掉,刺史给我庆功好了。”
“即使不为庆功,只为长公子一路辛苦,这场酒宴也是要摆。”杨阜说道:“长公子放心,这场酒宴我是拿出自家钱财,并没有耗费地方一文。”
“还是杨刺史懂得我的心意。”杨阜这么一说,曹恒哈哈一笑,对他说道:“刺史盛情,我怎么敢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长公子请入关。”杨阜站在一旁,再次请曹恒入关。
曹恒从他身旁走过,杨阜快步跟上,微微躬着腰跟在一旁。
“我请刺史帮忙召集的兵马还有多久能到雁门关?”曹恒向杨阜问了一句。
杨阜回道:“长公子要我办的事,我肯定一件件一桩桩都给办妥。调集兵马需要时日,不过最多也就六七天而已。”
“我们要出征,六七天才能把兵马调集过来。”曹恒微微皱了皱眉头,对杨阜说道:“刺史办这些事情,实话说,可是不怎么有力。”
“长公子训诫的是,我这就派人去催促他们。”杨阜赶紧答应了。
“除了兵马还有粮草军械,这几天也都给我置办齐了。”曹恒吩咐:“另外再多派人手,加紧查探羯人究竟在什么地方,总不能要我带着人马,在塞外到处乱跑,去搜寻羯人的下落?”
“那是当然不能。”杨阜回道:“趁着这几天大军没有到齐,我把所有的事情都给长公子办妥了。至于斥候,我也给长公子安排了,出征的时候怎么用他们,都由长公子决断。”
“杨刺史办事,我还是信得过。”在杨阜等人的陪同下,曹恒进入了雁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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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人击破雁门关的时候,有不少人曾经见过他们。
他们虽然和匈奴人的衣饰、习俗相差不多,却与匈奴人在相貌上有着天差地别。
正宗的匈奴人,和中原人在相貌上极其想象,都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能看出是匈奴人和是中原人的区别就在于,他们常年生活在塞外,塞外恶劣的天气令他们的皮肤干燥而又粗糙,无论他们怎么洗,都会给人一种皮肤很脏的感觉。
除此之外,匈奴人在长相上,和中原人的差别真是微乎其微。
羯人说起来也是匈奴人的一支,可他们却不是黄种人,而是更像生活在西亚一带的白种人。
穿戴着匈奴人的服饰,使用着匈奴人的兵器,拥有着与匈奴人完全不同肤色的羯人,在性情上要比匈奴人更加残暴。
从中原掳掠去了人口,羯人总是会想方设法的把被掳掠的人折磨致死。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曹恒率领将士们闯进羯人的部落,并没有发现先前被他们抢去的中原人。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曹恒从塞外掳掠回来三四百名羯人女子的消息在雁门关内散播开。
很多听闻消息的人奔走相告,纷纷跑到雁门关附近,想要一睹羯人美女的容貌。
可曹恒却在回到雁门关以后,下令把羯人女子都给关进了监牢里,先养着她们,过些日子再决定怎么处置。
他越是这么做,涌到雁门关的人们就越想知道女羯人是什么模样。
曹铄早年确实是抢掠了不少羯族女人,也把这些女人都给送到了中原各地的村庄,嫁给当地民夫生养儿女。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没见过羯族女人的百姓还是多数。
以往萧条的雁门关突然热闹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附近,在雁门关内居然因为人的聚集而形成了一个不算太大的集镇。
曹恒回到关内,没几天杨阜从幽州调拨来的常备军就聚集在雁门关。
军粮和军械都还在筹措中。
大军已经到了,军粮要是不足,也很难支撑在塞外的长途作战。
曹恒居住的地方,门外有块空地。
空地的边缘有着两根笔直树立的柱子。
两根柱子很突兀的树立在那,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用处。
不过这两根柱子,对空地丝毫没有影响。
空地虽然不是特别大,曹恒却可以利用它习练剑法和戟法。
才从关外回来的时候,曹彰等人还在担心他会被那场杀戮影响了情绪。
几天过去,他一如往常,与人说话也是谈笑风生,让众人松了口气。
唯一因为曹恒有着这种表现而感到心情极度压抑的就是杨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