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没有着急询问后续信息，而是先循着丁正浩给出的信息，进一步提问。
“对。”丁正浩回复：“在公海的时候，怪兽只能被人类观测，却无法接触。在照片和视频中出现的怪兽，无法被程序识别。进入神水国后，他们耗费国运，将怪兽困在海上，目前为止还没有造成灾害。”
“嗯。”秦渊记下这条信息，然后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其他国家的副本中，有没有天选者遭遇类似的情况？他们国家的海域出现怪兽了吗？”
“有，但怪兽没有出现在他们海域。”丁正浩当即回答：“但有一些天选者被怪兽杀死，他们死后没有宣布通关失败，而是被怪谈副本归拢到船长所在的副本，继续进行通关。”
死了，但没有失败……
这个信息，几乎让秦渊完成了逻辑拼图。
“我确认一件事。”
秦渊轻轻呼出一口气：“应该有许多国家没有给天选者提供力量，这些天选者应当就没有尝试制定规则……那么，在没有神器的国家里，有天选者活下来吗？”
过了片刻，丁正浩给出肯定的答复。
拼图完成。
秦渊沉默了一秒。
“这是一个国家和天选者共同攻略的副本。”
“在大副和通讯员得到的线索中，船会发出金红色的光，这应当是国运、国家级规则的光。所以，船代表了国家。”
“这样也能对应，为什么有的天选者在毫无抵抗能力的情况下，靠着船也能逃离怪兽的攻击范围。”
“因为他们的国家，国力较强，而且没有受到本质的损伤。”
丁正浩想了想，觉得有件事需要提醒秦渊。
“八嘎国的国力和国运都还算不错，而且还有神器……结果他们的天选者被怪兽杀死了，死之前他使用了神器。”
“你要小心，这个副本可能不允许使用神器。”
“不至于……”秦渊摇摇头，尽管丁正浩无法看到：“他们的神器会降低运气，这种降低本质上是运气流失，会被诡异观察到。这与使用神器无关。”
然后，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个副本的通关……可能需要你们在现实世界中的帮助。”
“怪兽达到一定强度之后，它们，将会出现在现实。在现实中解决怪兽，就等于在副本中解决怪兽。”
“它们？”
丁正浩抓住了关键词。
“是的。”
“规则怪谈是公平的，出现在公海上的怪兽，只针对神水国，确实可以用国运偏低来解释，但不够合理。灯塔国的知识只能解决污染，而不能直接对抗诡异，所以神水国并没有束缚住怪兽，现在的怪兽本来就不会造成伤害，无论它多可怕。”
“既然怪兽出现在现实世界，就没有理由放过其他国家。在后续攻略达到某个节点时，我猜测，它可能会像副本中一样分裂。”
“有多少个国家参与怪谈副本，就会有多少个怪兽……甚至于，有多少天选者存在，就有多少怪兽。”
“只有一个怪兽，轮番攻击各个国家的可能性较低，因为通关条件2是每一个天选者的任务，就算扩大化一些，也是每一个副本的任务。”
怪兽其实没有隐喻，它就是纯粹的灾难……需要天选者与他们的国家通力协作，才能对抗的灾难。
丁正浩倒吸一口冷气。
第29章 副本鼓励的做法
秦渊与丁正浩的沟通时间，已经超过3分钟。
使用诡异力量所延长的通话时间，开始生效。
在丁正浩说完其他副本以及现实中的信息，并且秦渊将自己的推断讲完后……
丁正浩正要结束通话，却听到秦渊说了一句“等等”。
但接下来的四五秒时间，秦渊没有说话。
“还有什么吗？”
丁正浩有点不解，这种反应不符合秦渊一贯的作风。
现在他们重点需要沟通的信息，丁正浩觉得，应当没有什么遗漏了。
尽管这一次所获得的额外10分钟通话时间，使用的是能量池中的能量，而没有动用国运……但每一秒，仍然是巨大的成本。
秦渊不可能想不到这点。
“还有一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秦渊的声音有点沙哑。
“刚才你说神水国让天选者主动死亡，聚集到一个副本内进行通关……”
“这并不是错误的做法。”
“或者说，这才是怪谈副本所鼓励的做法！”
丁正浩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怪谈副本所鼓励的做法……？
他听到秦渊继续说着。
“每个单人副本中的力量是有限的，这种力量包含天选者，也包含与他们伴生的船。”
“如果天选者死亡，然后并入一个副本……力量也会合并。”
“你可以在后续观察一下他们的副本，是否在逃跑甚至对抗怪兽方面，更有力。”
“此外，天选者即便没有激活自己的规则，其本身的特质也是存在的。我猜测，船之所以能够支持天选者写完规则，就是因为这种特质的存在。”
“如果这个猜测为真，那么天选者越多的副本，同样可以借助船的力量制定更多的规则。”
“这些规则，可以强化、可以加速、甚至如果运用得当，可以让他们的船，在一定程度上，拥有对抗怪兽的能力。”
秦渊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对于一个国家而言，遵循这条道路走下去，才是最优解。
将一个副本内，所有天选者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对于副本之外的国家来说，更能够牵扯怪兽的注意力，甚至有希望在副本内解决掉怪兽。
如若不然，副本之外，位于现实世界的国家，将会被迫承担更多对抗怪兽的压力……
这种压力，或许就意味着更多的军事开销，更多的经济损失，甚至是更多的人员伤亡。
这个选择，要怎么选，其实很容易判断。
当然，现在除了龙国之外——确切的说，除了秦渊、丁正浩、秦珊珊以及启明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一点。
秦渊原本并不打算将这个路线说出来。
已经通关了这么多副本，并且在每一个副本中，都有几乎是最好的表现，无论是龙国、对策组、还是与他沟通的丁正浩本人，对他都有极高的信任。
具体表现就是，只要是他说出来的对策，从上到下，都绝对会认真对待。
而他没有说出来的部分，或许丁正浩也有所怀疑，但在秦渊的战绩面前，他首先应该怀疑的是他自己——他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想到？
但他还是说出来了。
秦渊所担心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龙国是否能够对抗这个越来越强的怪兽——现在的情况是，怪兽显然没有增强到临界点，所以现实中无从评判它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如果龙国不能对抗，或者对抗会有很大的损失，怎么办？
秦珊珊的力量仍然在成长，她并没有达到上限——如果她现在的力量没有办法保护好龙国人，怎么办？
而让他犹豫的另一个方面，则是副本中的其他天选者。
作为船长，怪谈副本所鼓励的这种通关方式，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有天选者聚集到这个副本，增强了这个副本的力量，他的通关只会变得更加简单。
但这条路线的前提是，其他三个人都会死。
包括其他的副本中，只要没有成为船长的龙国天选者，都会死。
在死亡这件事上，规则怪谈从未说谎。
他同样不希望这些人死在这里……他希望，能够带着所有人安全返回。
“放心吧哥哥，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秦珊珊听出了秦渊的顾虑，斩钉截铁地插话道。
丁正浩也同样听出了秦渊的言下之意。
但他不能像秦珊珊那样，直接做出承诺——他固然也希望所有的天选者都能安全归来，但更重要的，是要保证龙国的安全。
为此已经有许多天选者牺牲，未来也必将有更多的天选者牺牲……
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将这种牺牲减少、推迟，并且尽可能地让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
“我……”他忽然不知道应当怎样接下秦渊的话。
“没关系。”秦渊笑了笑，他知道丁正浩的意思，也知道丁正浩需要更多的为龙国安全考虑。
现在，规则怪谈的进入方式是自主报名，所以每一个天选者，都早就下定了决心。
“如果……”丁正浩微微吸气：“我是说如果……”
“我绝不会欺骗任何人。”
启明的屏幕闪动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秦珊珊和丁正浩，听着怪谈副本中秦渊的声音。
………………
灯塔国天选者，阿普顿的副本中。
借助日志，他已经收到了来自于船长夏洛克的信息。
因此，他也已经确定，现在这条船上，只有他自己一个天选者……而其他的三个人，都已经聚集到了同一艘船上。
“真是不幸。”阿普顿这样说着，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波动。
他觉得，这样未必就是坏事。
灯塔国是整个联盟的盟主——这个联盟统合了蓝星上的大部分国家。
作为灯塔国的天选者，阿普顿自然也觉得，自己应当在副本中获得领袖的地位。
如果是灯塔国天选者组队，他担任二副倒也没什么。结果现在是跟联盟的成员国天选者在一起？而且他只能担任二副？
之前，他甚至有过要适当解决几个人，以便掌控这艘船的想法。
现在这样，更好……
灯塔国使用国运，给天选者们附加了力量。阿普顿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通关——即便不行，也可以通过日志的沟通机制，从日落国的那个夏洛克那里，得到足够的帮助。
再不行，还有提示机会呢。
灯塔国的提示，可是包含了更多、更有价值的信息……
他相信灯塔国的对策局。
既然不用跟其他天选者汇合，那么，这些人就无法得到灯塔国所提供的力量——也就是他阿普顿的帮助。
“他们，真的不太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