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风时间，本来应当是秦渊和他进行交流……但秦渊在与他说了一些话之后，却选择做出了这个动作。
敲墙壁，意思是要注意——这就像是课堂上老师敲黑板。
而指向嘴唇……意味着，要求关注他说的话。
但他只是嘴唇在动，没有发出声音。
这不是在与他交流。
这是……在与对策组交流。
………………
龙国专家组，当然注意到了秦渊的举动。
既然秦渊没有发出声音……那就说明，这句话很关键，秦渊用无声的提示方式，就是要尽可能规避，或者至少是减少被其他国家对策局破解的可能性。
他的提示机会已经用掉，这个副本中龙国只有李雪松的一次提示机会可用。
他宁愿让对策组去解读唇语，也不会冒险与李雪松沟通……因为李雪松并不会解读唇语，需要他说话……发出声音存在极大的泄密可能。
所幸，对策组的专家中，就有可以解读唇语的人。
秦渊的话，很快被解读出来。
“第三条通关条件是个陷阱，不要尝试替代品。”
第52章 求生避死是每个人的本能
就在秦渊对龙国发出提示后不久，各国的对策官，都接收到了一条来自规则怪谈的提示。
【在接下来的怪谈副本：黑塔监狱 进行中，你可以指定一个副本内的本国天选者，并为他选择一个替代品，进入怪谈副本。替代品无法得到来自外界的提示。付出一定代价后，原有天选者将可以从怪谈副本返回，无论其当前攻略进度如何。】
【请注意：如果副本内天选者已经死亡，则无法为其选择替代品。】
这个选项的出现，让许多国家，特别是被灯塔国胁迫，让自家天选者浪费了一次提示机会，甚至是遭受污染的国家……眼前为之一亮。
这相当于是中途换人，尽管被换上的天选者无法再次得到提示，但全程观看了通关过程的他们，原本，也不需要提示。
只是，出于谨慎……大部分国家，没有选择立刻派出替补天选者。
当前唯一达成通关条件的秦渊，并没有选择通关……而且，即便现在可以确定通关条件，他们的天选者也未必能够进入图书馆内的那条通道。
毕竟，龙国那个跟秦渊在同一个副本的天选者，他就没有进去。
秦渊也没有让他进去，这说明其中可能存在一些无法通过直播画面看出来的东西。
至少，也要等到……龙国有其他天选者使用通道，达成通关再说。
当然，他们也都关注着秦渊的直播间，同样看到了秦渊的怪异举动。
这些国家大部分不具备解读龙国唇语的能力，不少国家认为，这是怪谈副本屏蔽了秦渊说出的话。
而能够解读出这些话的灯塔国……
他们并没有将精力分散到这方面。现在，灯塔国对策官更关注的是，那个取得了两次S级评价的日落国天选者，能否帮助他们完成通关攻略。
一份关于秦渊唇语的解读报告就放在他的桌上，他并没有查看。
………………
对于怪谈副本之外的情况，秦渊并不清楚，他也没有办法得到信息。
之所以他要使用唇语，来告诉龙国对策组这条信息……其实还是因为，他对这个副本本能的不信任。
副本的恶意，在第二条通关条件中已经呈现出来了。既然这是一个基于潜意识的副本……那么必然，也将受到天选者负面潜意识的影响。
这些负面意识，只是隐藏起来了，平时甚至不会想到……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不存在。
“替代品”这个词，让他联想到了天选者们对于通关的渴望，以及被隐藏起来的……对死亡的恐惧。
求生是本能，无论多有勇气、对自己的判断有多么自负，求生避死的意识永远存在。
所以，在完成通关的情况下……避免死亡的风险……不会因为自己导致通关失败、国运扣除，就是所有人潜意识中的一种愿望。
这种潜藏的愿望，可以被怪谈副本识别出来，并且……实现！
就像是他自己，利用其他人的潜意识，让图书馆构建出一条临时规则，并且形成离开副本的通道一样……
再结合副本本身存在的恶意。
这种被集体潜意识召唤出来的通关条件，怎么可能像它所呈现的那样，人畜无害？
如果这种害处不被天选者本人承担，那么必然会落在他的替代品身上……或者是，他的国家身上。
怪谈副本中没什么可以作为天选者的替代品。
替代品……搞不好就是需要对策组来提供——那会是什么？
秦渊所能做的，也只是先提示一下龙国对策组……务必谨慎。
至于其他的国家，如果他们能够读懂龙国语言的唇语，并且愿意相信他的判断，同时还愿意冒着天选者通关失败后，相关人员被问责的风险……
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逃离这个充满诱惑的陷阱。
那也是他们应得的。
而对于秦渊来说，目前更重要的事情是……巴托尔德带来的信息。
“莫里斯疯了？”
这个哲人国的天选者，此刻正紧张地站在秦渊的面前，他完全没有想到……莫里斯会产生这样的变化。
毕竟，莫里斯已经摆明了放弃对副本的探索，只依赖于灯塔国后续的提示了。
“是的。”他站在秦渊的牢房门口，小声对秦渊说着：“放风结束，我去找莫里斯，想要告诉他今天一切正常的时候，我发现……他在喃喃自语，并且不理会我说什么。”
“他说他已经找到了副本的通关诀窍，并且已经完成了通关，但我问他是完成了哪条通关条件的时候，他却没说出来，只是说他自己发现了一条新的通关路线，并且已经按照这条路线通关了……”
“那他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开？”对于莫里斯疯了这个说法，秦渊并不是非常相信，但更不相信莫里斯找到了新的通关路线：“这个问题你问了他没有？”
“我问了。”显然，巴托尔德也并不相信莫里斯所谓的新通关路线，毕竟作为灯塔国的一员，让巴托尔德走更多的路线通关，从而取得更高评价，是符合他的利益的。而他并没有将通关路线告诉巴托尔德的意思：“他只是说想要取得更高的通关评价，还说他已经找到了关于怪谈副本的知识，这些知识就在一个只有他能进去的图书馆里……”
“他好像并没有收到，第三条通关条件的提示。”巴托尔德最后补充了一句。
秦渊略作思考。
所谓只有他能进去的图书馆，秦渊是不相信的。只要莫里斯仍然是狱警身份，那么他就不能进入图书馆区域……进入之后，会受到污染。
他更倾向于，莫里斯是遭遇了副本的制裁，毕竟之前他曾经顶着莫里斯的身份，做了一些不太合规的事情，并且遭到了污染，随着技能的取消，这些污染都已经转移到莫里斯身上。
但这样一来，对于秦渊来说……拟态的使用就少了一个目标。
现在的莫里斯，他可不敢轻易去拟态。
第53章 快给我提示！
“原来如此……”
根据从提示中得到的信息，夏洛克来到图书馆，使用秦渊那本书名，读取了秦渊和其他龙国天选者的留言。
这些留言里，并没有包含最关键的一些信息——最关键的信息，都是通过场外提示或场内天选者之间面对面沟通的。
但其中所涉及到的一些内容，也足够夏洛克推理出不少情报。
至少，他已经可以确认，这次怪谈副本的改变，的确是与秦渊有关，而秦渊也确实是通过语言和暗示，影响到了天选者们的潜意识。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秦渊和龙国的行为就有一些说不过去的地方了。
那就是，他们为什么不将这些信息在全球共享？既然潜意识会影响副本，是否团结更多的天选者，才是最理性的选择？
或许是因为，灯塔国及其盟友所做的事情，秦渊和龙国并不打算就这样糊弄过去……实际情况也证明了，龙国尽管只将提示给了他们的老朋友，在秦渊的操作下，实际对怪谈副本的影响，也达到了通关的需求。
而通过秦渊的举动和龙国给出提示的行为，灯塔国的专家组，也连蒙带猜地，找到了正确的思路？
虚构推理的反馈表明，这应当是正确的结论……
只是夏洛克觉得，这件事未必那么简单。
能够连续以高评价通关的秦渊，必定是理性大于感性。
所以，很有可能……是告知全球这个行为，反而会对怪谈副本带来不利的影响？
虚构推理告诉他，这个判断只有35%的可能成立……但夏洛克就是认为，这应当是正确答案。
只是，这种不利影响究竟是什么……
没有线索。
………………
秦渊没有让丁正浩等人，将关于怪谈副本的推论告诉其他国家……的确事出有因。
当然，很重要的一点原因是，这些国家站在灯塔国的一方，相当于是站在龙国的对立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从进入副本以来，怪谈副本就一直是偏向于恶意的。
这不仅表现在，怪谈副本对天选者身份的定位，也表现在……这里的诡异，几乎没有露面过。如果不是灰勒拓德与李东之间存在某些关联，秦渊甚至怀疑，这里连医生都不见得会有，而是会用几条规则，来指导天选者服药而已。
集体潜意识确实可以像领地的主人一样，对黑塔产生影响……但是，诡异会眼睁睁看着这里的控制权，被天选者夺取吗？
显然不可能……特别是当他从灯塔国的提示中，发现某些行为会引来诡异的时候，就更进一步确认了，即便在黑塔中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主动沟通的诡异，也不意味着，主事的诡异们没有关注这里。
减少共同意识的参与数量，也就可以减少被怪谈副本关注和针对的可能。
要说还有什么原因……就是灰勒拓德也曾经说过，他那里的药物并不够所有人使用。
而要从这里通关……搞不好还是需要药物的。
秦渊能够通过图书馆的阶梯，进入上层，而李雪松并不能。稍加对比，就可以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问题在于，秦渊本身由于具备一条自身的规则，所以也就具备了诡异的力量。
而李雪松则并不具备这种力量。
关于如何让李雪松、以及其他龙国天选者获得类似的力量，从而让他们能够借助通道达成最基础的通关条件……秦渊打算后续再考虑。现在他带着李雪松和巴托尔德，来到了灯塔国天选者莫里斯的门口。
“嘿嘿……嘿……”
此时的莫里斯，正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边，仰头看着天花板。
仿佛在天花板上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一样。
“原来是这样……是这样……”他出神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这次我肯定能拿到SS级通关了……说不定，SSS级也不是不可能！”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他，莫里斯警惕地转过头来。
不仅秦渊，连不久之前刚刚见过他的巴托尔德，看到这个时候的莫里斯，也感到出乎意料。
莫里斯的脸颊已经凹陷下去不少，整个人的肤色都变得更加灰暗，就像是许多天没有吃饭一样。
他之前受到的污染体现在手脚处，如今看起来却只是比脸色更暗淡一些。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按照以往的经验，结合他当前的状态来说，应当是已经遭到相当严重的污染。
莫里斯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恰恰相反，他现在的精神非常旺盛，感觉整个怪谈副本的所有线索都呈现在他的面前，整个副本的通关策略对他来说如同掌上观纹一样清晰明了。只是现在他不太想动……
那也没什么问题。什么时候他想要通关了，只要动起来，就可以轻松完成。
“秦渊？”他看到站在门口的秦渊等人，带着一点不屑的笑容，说道：“你不好好在牢房待着，跑到这里做什么……”随后他看了一眼打开门的巴托尔德：“哦，是巴托尔德啊……怎么，这么久没看到我……让你害怕了？所以让巴托尔德带你来求原谅？”
秦渊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观察着莫里斯的表现。
他旁边的巴托尔德和李雪松，也都没有说话。